“方才可是有什么声音?还是我听错了?怎么听着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啊,阿娘怎么连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话音刚落,少年笑眯眯的脸从门框处伸进来。
见真是叶朴回来了,叶母顿时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叶朴平生最怕人哭,尤其是叶母哭,哪怕是上次和陆英处于那样危险的境地,他都未曾慌乱过半分,仍是冷静的护送陆英回山庄,又一路不敢眨眼的护着他到了柳州,他也仍旧该干嘛干嘛。
现下瞧着叶母在他面前红了眼眶,他顿时无措起来,他最怕人哭,尤其怕女人哭,孩子哭还好哄,这其中他最怕的便是叶母哭了。
“阿娘,儿子不孝,让阿娘担心了。你看,儿子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阿娘若是还有情绪,就捶儿子两下,给娘消消气。”
旁边的侍女也在劝慰着叶母,叶母敛了敛情绪,用手帕拭了拭眼角,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叶朴。
叶朴这几个月在柳州除了吃就是玩,走街串巷的吃尽了柳州美食,可算是饱了口福。
虽说平素不出去时他在医馆里也帮着药童碾药材什么的,做些劳动,日常练功也未曾懈怠,但是终究比离开晋城前圆润了许多。
当时周南浦到达柳州时也说过一嘴叶朴比起以前胖了些,但叶朴没在意,想着路途遥远,路上辛苦肯定会消瘦的,就当提前长点膘,以免长途跋涉再消瘦的厉害了,叶母见了又该心疼了。
他们师兄弟三人从柳州城启程时,萧夫人给他们带了好些肉干及各种风干食品,让他们路上吃,那些肉干实在是不少,而且味道颇佳。
所以叶朴在回来的路上也没有亏待到自己,也正是如此,他一直没有瘦下来,仍是圆润的很。
此时叶母瞧着自己那出去几个月,反倒面色红润了许多,精神头更是很足,实在说不出“儿啊,你怎么瘦了,你在外面受苦了啊。”这样的话,叶母在心里酝酿了再酝酿。
叶朴看母亲几次欲言又止,笑了笑,说道:“阿娘怎么了?是见到儿子太激动了,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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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瞧着你这面色红润,精神头比几个月前还要好呢。”
叶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言不惭的对叶母说道:“许是出去了一趟,见识到不一样的风景,长了视野,人的精神头也不一样了。”
“我儿说的有道理,出去见识见识,长长视野,的确能让人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阿娘最近身体如何,可能安眠无梦?”
“还是老样子,你也知道的,多少年了,上个月严重一些,怎么都睡不着,这个月就好多了,比之前能多睡一两个时辰。”
叶朴听完叶母的话,伸手从胸前取出一张小心叠好的纸,递给叶母,并解释道:“阿娘可还记得上次寄信回来让母亲把之前吃过的药方都誊抄一份寄给我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了?我当时还奇怪你怎么要那些东西,你爹说你可能是想把那些药方拿给萧大夫看的,还是你爹亲自誊抄的呢。”
“爹说的没错,我将阿娘的情况给萧大夫聊了一下,萧大夫让我把阿娘以前那些大夫给开的药方寄过去他看一看,毕竟山高水远的,也不方便亲自给阿娘你诊脉。所以就只能根据以前的那些药方来推断阿娘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真是劳烦人家萧大夫了,那萧大夫怎么说?”
“萧大夫倒没说什么别,只说阿娘的病好治,还说阿娘这其实也不算是病,说阿娘这是常年少运动,气血流通不畅什么导致的,他给了方子,说按着这方子服上三服药基本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叶母听说自己这困扰多年的烦心事就这么被人轻松的解决了,心下还带有一丝疑虑。
“当真有那么简单吗?这都好些年了,这么多大夫都没给治好呢。”
“萧大夫说了就是因为看了好多年的大夫,又用了那么些药,所以才加重了病情的,是药三分毒,本来不必用药的,就稍微调养下就行。萧大夫还说他开的这方子,里面更多的作用是用来给您解毒的。”
见叶母似乎还有些顾虑,也是,萧大夫并没有见到她人,也没有给她把脉,就凭着几张方子就断定她的情况,她顾虑些也正常,更何况这么些年都没治好,叶母本身也对大夫丧失了些信心。
“阿娘,你且放心吧,这萧大夫以前可是宫中的太医,而且还是我师父幼时的玩伴,当时陆师弟情况如此严重,大夫都对陆师弟体内的毒无能为力了。”
“还是秦先生幼时玩伴?”
“是啊,阿娘您听我说完,当时好几个大夫都说他们实在解不了陆师弟体内的毒,待时日一久,毒入心脉,到时候便是真正的回天乏术了。”
“那后来呢?”
“后来师父见那些大夫都无能为力了,就说柳州有个萧大夫,肯定能救陆师弟。接着我就护送陆师弟去了柳州,萧大夫当时给陆师弟把完脉就说能治,只是略微麻烦了些。再后来,陆师弟就痊愈了,我们就回来了。”
“听你说那个萧大夫真的很厉害啊。”
提起萧大夫,叶朴语气里满是钦佩的说道:“刚去柳州那些日子,陆师弟每天都要喝下好多好多的药,不同的时辰是不同的药,还要施针,每晚还有药浴,到后来陆师弟苦药喝多了,整个人都充满了一股药味,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苦了他了,所幸他熬过来了。”
“是啊,后来开始解毒的时候陆师弟才最痛苦,每几日针灸完都要吐出许多颜色发黑的血,再后来就不再吐血了,他的身体也就慢慢的恢复了。”
“这么说,这个萧大夫真的很厉害啊。”
叶朴想起在柳州时看到过的萧大夫给陆英施针时的场景,手法利落,又稳又准,萧大夫平常笑眯眯的很是和善,但一旦医治起手里的病人,就严肃的可怕。
每次萧大夫给陆英施针,或者把脉时,叶朴也不自觉的严肃起来,少了许多吊儿郎当。
“阿娘,你是没见过萧大夫给人治病时的样子,就很特别,就病人一看就觉得心里很踏实,他肯定能救自己。所以阿娘,你就放心的按这张方子嘱咐的用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