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辰是这样回答的:“我还年轻,暂不考虑终身大事。”果然是花心男人对付逼婚的最佳回答。
下边的就没兴趣看下去的,不是没看到同事们的窃窃思语,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替我叹息,但,与聂辰的分手是迟早的事,能拖到现在,我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听八卦记者推算过,聂辰身边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超出半年的。我能熬到两年,已算是彪悍无比了。
不过,在去幼儿园接灿灿时,我犹在想,说不定张爱华也看到这则报告了,估计又会堵住我说些嘲讽之话,最终决定,我不去幼儿园了,让母亲去接灿灿吧。
我买好菜回家,正在做饭,听到开门声响,往外边望了下,是灿灿冲进来了,后头跟着母亲。只是这次却阴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纳闷了,一边翻动锅里的鱼,一边扬声问:“怎么了?妈,是不是灿灿又调皮了,惹你生气了?”
灿灿立马跳出来叫道:“我没有惹婆婆生气。我很乖的。”
我立马拿了块糖醋排骨递给他,哄道:“灿灿真乖,来,把这个吃了到一边玩去。”
灿灿走开后我又问母亲,究竟谁惹她生气。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了,骨子硬朗,精神状态奇好,除了阴雨天膝盖骨关节处会抽痛外,并无其他毛病,再活过五十年不成问题,并且早过了更年期,现在的她非常好说话,又平易近人,为人处事也是滴水不漏的,但该有的精明可是从未落下,我很喜欢她。与我的养母是截然不同的性格,都是我的大爱。
母亲拿出镜子左照右照,又在客厅玄关处的全身镜前转了一圈,这里瞅瞅,那里瞅瞅,我拿着铲子看了,在心里想,该不会见着了我那无缘的父亲吧?
“冬儿,我这身装扮不算差吧?”她理了理身上的休闲款式的米色连身裙,脚下三寸高的黑色高跟鞋,头发仍是优雅的大波浪,染成时髦的酒红色,耳朵别着硕大的弧型耳环,衬得瓜子脸儿耐看又妩媚,说实话,她这身装扮,既不显老气,又不显花哨,看着舒服又典雅,被称之为贵妇人虽然略显牵,但也决对拿得出世面。
不明白她今天为何格外注重仪表,犹在心里猜想是不是果真见着了我那无缘的老爸,才开始心急于身上的着装。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嘛。
我老老实实地说:“你这身装扮很不错呀,穿得格外精神,又显年轻。怎么了?有人说你的不是?”
她一脸愤怒,“可不是,虽然不再年轻,虽然没穿顶级大牌,但怎么说,也沦落不到被说成保姆吧?”
我一时明白不过来,她又说:“刚才去接灿灿,意外碰到你那前婆婆。”
我讶然,然后又是紧张,“她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是看着灿灿,泪眼汪汪的。”她撇唇。
我心里一紧,该不会这成夫人又想到了什么吧?还是柳云云无法再生养,让她大失所望又跑来观注灿灿?
“妈,然后呢?她与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呀。”她一脸愤怒,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一直和灿灿说话,问他的近况,还要灿灿叫她奶奶。最后才用施舍的眼光看我一眼,你猜猜,她说了什么?”
她顿了下,怒声道:“居然问我,你是灿灿的保姆吧?气死我了,我看着像保姆吗?她生的什么眼睛?我看她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后边自动省略一连串的指责。
我也是一阵无语,母亲虽然年纪不轻了,但也特讨厌别人说她老,按她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说自己老,但别人就不行。更别说还被当作保姆,太侮辱人了。
果然,母亲那个气呀,一直碎碎念念到吃饭---果然再是聪明的女人,都非常介意别人对她外表和年龄的评价。
不过母亲骂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我来,“她没事跑来幼儿园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看望灿灿?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什么?”
我叹气,一向爱吃的糖醋排骨也失去了往日的美味,“八九不离十吧。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沉默了下,“我对香港法律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们成家有钱有势,想要争回孩子的监护权,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可不要拿自己的鸡蛋去碰他们的石头。”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斗不过他们,打官司,大家各占一半胜算,若来阴的,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按母亲想出来的法子便是:“斗也斗不过,阴也阴不过,大不了走为上计。”她说的再是直白不过了,大不了带着灿灿离开香港,却他处定居,他们可就没法子了。
虽然我手头积蓄不是很多,但母亲可是标准的富婆,她以前可是楚氏的千金,虽然企业破产了,被政府法院没收了全部财产,但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钱可还在,再加上这些年她替我那无缘老爸工作,撇开发放的薪水不谈,单说主持公司的分红,也够我们母子三代人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母亲建议我们去温哥华定居,她在那边买了房子,那边教育也很先进,完全不愁孩子的教育问题。
为了灿灿,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但,我却一时下不了主意。
母亲问我是否还有其他顾忌,我不答,我怎能对她说,我内心深处,还对某些人某些事抱有希望呢?
“是聂辰么?”母亲却误会了,斥责我,“聂辰好虽好,可却不是当丈夫的料。就算他没有做出背叛你的事,但身边却常常有女人围着转。他明明知道自身的条件,却毫不避嫌,公然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就算他没有妄念,也不保那些女人不起歪心。”她看着我,语重心肠道,“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他这样的身份,对于主动接近的女人不接受却也不拒绝,摆明了想坐享齐人之福,你现在还没嫁给他,就肆无忌惮,以后结了婚那还了得?不气死你,也恶心死你。”末了,又埋怨我只知道逆来顺受,为什么不拿出女友的架子,对他敲打一二,或是使点儿手腕把那些野狐狸赶走。
我抿唇不语,母亲说的我何偿不明白,但,我不是聂辰的女朋友呀,只是床伴而已,我又岂能以他的女友自居,干涉起他的私事?
之所以我能与他在一起两年,不是我多有魃力,床上功夫有多好。而是聂辰本身就不喜被约束。若我拿鸡毛当令箭,岂不让他逃得远远的?这年头想找个身材好,看得顺眼床上功夫好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找床伴,人品要顾,床品也要顾。那种与你上了床就天天纠缠或是四处张扬的人,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相对于聂辰的低调,我倒是算满意的。唯一的遗憾便是他的女人缘真的太好了,好到我这两年来,已被不知名的女人挑衅过多次了。
这次也不例外!
大概聂辰要回新加坡并且不想和我结婚的消息早已传遍每个角落,使得那些有野心有魄力有能力又有容貌的女人看到了希望,纷纷来向我耀武扬威,这个要我滚蛋,说聂辰对我已经厌烦了,趁机滚蛋才是真理。因为报纸上聂辰说的明明白白,之所以没有明着与我分手,也不过是给我留了点面子而已男人说不打算结婚先冲刺事业之类的话只有笨女人才会傻傻的相信,一句话,就是不愿和你结婚,你还死巴着不放做什么?放聪明点,自动退位,这样大家都还保存了面子
那个要我让位,免得碍人眼。
短短数天时间,我办公室里的座机被打暴了不说,我每天上下班必经路上,也总是会遇见一些女人,先是上下打量我,然后露出鄙夷一笑,大意就是,以我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条件,又岂能与身家清白的她们相比?趁大家还未撕破脸,赶紧滚蛋为好。
这些跳梁小丑,我又哪能一一理会去,但也够我恶心了。最后,忍无可忍了。火气冲冲地打了聂辰的电话,我尽量使自己表现平静,“听说,你要回新加坡继承家业?”
他沉默了下,低低地说:“你都知道了?”
我淡淡一笑:“报纸上天天载着呢。”他当我是傻瓜好欺,还是故意让我在这边干着急,忍无可忍再打他的电话?如果是前者,可以原谅。若是后者,那么就照他的版本来演吧。
“对不起,最近很忙,一直没有与你说这事。”
我很想翻白眼的,你大少爷确实很忙,忙到送新欢鲜花,陪新欢吃饭。就是没时间与我这个旧爱说正事儿。
我很善解人意地道:“没事,我能理解。既然你要回新加坡,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他沉默了下,声音冷淡,“你想结束咱们之间的关系?”
“是该结束了,都两年了,够久了。”确实够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贴得很紧,渐渐地,也就在这后半年,便开始冷淡下来,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强求的,他又何必把我想像成会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呢?太侮辱我的格调了。
他沉默了下,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
“好,约个时间见一面吧。”他能如此干脆,我也不能拖泥带水,毕竟,好聚好散是当初约好的原则。
他声音继续冷淡,甚至冰冷,“既然已经分手,我认为没必要再见面了。”
我很无耐,老兄,别总是把我想像成其他女人,成不?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放心,我不会无聊到妄想打破你的原则。只是,我总得把你屋子里的钥匙给你吧?”。
他沉默了会,冷漠说道:“不必了,我再换一把锁就成了。”
呕耶,不愧为花花公子,想得就是周到,行事也是极为厉害,不拖泥带水,不忧柔寡断,不给前任床伴死恢复燃的机会。
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我一身轻快,也学他的语调明快说着:“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我抬头望天,轻吁一口气,很好,终于结束这段长达两年的床伴关系了。
有点儿失落,有点儿遗憾,不过,人生在世,就要学会遗忘,学会往前看。
我甩甩头,振作精神,双手大张,我会努力生活的,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努力摆渡到幸福彼岸,就算生命中不再有精彩,也要让自己活得舒坦。
我是梁冬儿,一向自得其乐的人,痛苦从来不会傍上我的身,我只会快乐地过日子,忧伤只是暂时的,失落也只是暂时的,快乐和轻松,自由和自在,才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份。
望着另一个方向,藏在心灵深处的人,仍在地球的另一端,不知现在过的怎样,不过我也衷心祝福他,不管我们未来如何,都希望他也能和我一样,快乐多些,悲伤少些。幸福多些,痛苦少些。
与聂辰分手不算兴师动众,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至少,身边的亲朋好友知道了,没有说什么,性子急一点的,比丽华,大骂聂辰不得好死,咒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性子温婉的,比如康允儿,只字不提,只找着最近的开心事寻我开心。
还有其他同事啊,认识的走的较近的朋友也都安慰我,支持我,望着他们真诚的脸,我笑了,很好,我做人还不算太失败,至少活到二十七岁,还有这么从好友可以让我依靠。
性子火爆的,比如向以宁,把聂辰说得一无是处,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介绍男人。末了,又委婉地提及亦海的事。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我以为这个名字再度被提及,仿佛已过一个世纪之长。
向以宁说,亦海这两年来,一直在美国,并在那边买了很大的一幢房子。香港总公司好多高极主管或进修或升迁,或调度为由,大都调至那边去了,好多人都在猜测,亦海是不是想把公司主力也移到那边去。
我默默地听着,说,“商场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
向以宁点头,然后又说:“亦海也有两年没有回来过了,连逢年过节都在那边度过。前阵子,我和一鸣一起去美国探望他,发现他,他---”
我望过去,忙追问:“他怎么了?”
她吱吱唔唔地提起了亦海好像交了个女友,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再度追问,丝毫不觉自己的声音已变得急促。
她古里古怪地看我一眼,我被她的目光盯得心下一缩,脸上火辣辣地烫着,忙收回紧张心神,我故作平淡说:“看来你也有你的顾忌,那就算了。”在心里咒骂自己,这向以宁看上去大而化之,但为人可精明着呢,一双火眼金晴可是厉害得不得了,乔一鸣在外头想搞个小动作都瞒不过她的法眼,更别说我这点道行了。
不过,想到以前我和亦海的事,乔一鸣可是知道得清清楚,保不准向以宁也知道了,我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了,于是又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告诉我吧。”
果然,她一脸暖味又贼兮兮的神情,看得我不自在极了,我低声说:“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你明知道,我和亦海以前的事----”
她忽然叹口气,说了亦海的近况,原来,亦海早在两年前就交往了个女友,只是,一直得不到家族的同意,所以才远避美国。
我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依着与他的约定,这两年来,刻意不去打听他,没有与他见面,却没想到,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会是这么的劲爆。
向以宁奇怪地看我一眼,“这事儿在那个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我有必要骗你么?”
我脑袋一片空白,这是真的么?真的么?
向以宁又继续说着,“那女人,是个华侨,长得倒是漂亮---“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大家都说和你很像----不过,你和她比起,那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上了,那女的,一脸风尘味,声名狼藉的很。以前还在歌舞厅里呆过,还被包养过,听龙门的情报网调查了下,那女人至少被五个以上的男人包养过---”
我脑袋麻木木的,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想起亦海冷淡严肃的面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觉得自己想多了,是我太过高看他了,还是我又学会自作多情了?可,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很有道理。“那,那个女的---那么多丰功伟绩,亦海知道吗?”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一鸣把那女人的所有烂事都黑字白纸弄得清清楚楚,他也不肯松口。”
我僵了僵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里空空一片,心绪极为紊乱了,不知道是该喜,该怒,还是该愁,喜的是亦海终于忘了我,重新他的新的人生,忧的是,他找那么个女人,可以想像他未来的日子也决定是水深火热,愁的是,若向以宁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初与亦海的约定,是不是该取消作罢?
向以宁说的并不完全清楚,东一句西一句拼了个大概,好像亦海找的那女人名声不好不说,听说心机还重的很。因为有亦海对她的死心踏地,便有恃无恐起来,听以宁透露了下,听说成夫人杀到美国去让她滚蛋,那女人却仗着亦海对她的宠爱把成夫人顶了回去,听说成夫人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数度扬言若亦海与那女人在一起,就与他断绝母子关系。而亦海没有回复,不过依旧与那女人出双入对,成夫人气得差点晕倒,威胁亦海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让那女人消失,听说亦海发了好大一场火,还顶撞了成夫人,说若那女人真的出事,他决不会原谅她之类的---反正,事情弄得很乱,成夫人怒气冲冲的去,气急败坏地回来,找闺蜜,找好友来商议此事怎么办,听说还三翻五次找乔一鸣商议,让乔一鸣想个法子让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又不能让亦海知道。
不过乔一鸣却不肯,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劝说成夫人看在亦海的面上,就接纳那女人吧,只要亦海喜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气得成夫人当场把他也骂了一通。
向以宁走后,我仍是不敢置信这事情是真的,但又不敢明着打听,只能把好奇心烂进肚子里。因为我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哪还能管别人的事,尽管心里好奇的如猫抓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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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聂辰所赐,与他分手后,虽然朋友们都支持安慰我,但也有砸场的,幸灾乐祸的。
比如,成夫人,以前见到我总还冷冷淡淡不失礼貌,估计是顾忌着我是聂辰“女友”的身份,她不会把话说死,凡事都要保留三分。这会儿偶然与我碰到,倒也难得地没有冷潮热讽,只是神色比以往淡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看来,向以宁说的是真的了,只是心里仍是有一点疑惑---以亦海的眼光,再怎么差劲,也不可能找个人人都嫌弃的角色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