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到一半时,不识相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任谁都会火大,更何况,铃声还响了一次又一次。
成亦海黑着脸,从我身上翻下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火大地接下,“什么事?”
我躺在床上,扯了被单包裹着身子,卷缩着身子,等那噬人的空虚感褪却后,这才望着成亦海紧崩的脸庞,语气不耐烦极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下我就过去,大哥,我记得你今年也才三十三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哆嗦,活像个老头子。”
又是成亦城打来的,估计有很重要的事吧,电话都打了两回了。
成亦海忽然瞄我一眼,又对手机说:“---我在我女朋友家里---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到时候再说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了,就这样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对我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爸妈要我和大哥都一并回去。大哥正在崔我回去呢。”
我笑着说:“那你快回去吧,不必管我了。”
他爬爬头发,语气有些懊恼,“我是真的不想回去的,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我挑眉。
“可不是,我马上就三十一岁了,爸妈总是崔着我早点娶妻,四处给我介绍女朋友,幸好我躲得快,我哥也帮我挡了好几回,不然,唉----”
我不说话,只是任由心头的失落在胸口沉甸,他迟早都要走进婚姻殿堂的。不知我们之间的床伴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我此刻确实是朱落居多,估计脸上也表现出来了,所以他追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他,我白他一眼,说:“当然舍不得了。以后你结了婚,我又去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优秀床伴?”
我说的是实话,他在床上的表现还真不是盖的,我都快被他做出瘾来了,不知一旦离开他后,还能否遇上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
他脸色猛地变了,变得怒气冲冲,“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对你掏心挖肺,你却不当一回事。”
他的怒气太明显了,以至于我有种确实说错了话的错觉,我忙缩了缩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别这么生气嘛?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还是多保持点理智好。”
他瞪我,我尽量保持平静,不被他的怒气影响,但,很困难,他的怒气是那么明显,叹口气,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怎么那么固执,单纯的做床伴不好吗?没有约束,没有法律的束缚,不谈情说爱,只上床,多好,没有感情的负担,我不必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委屈求全,他也不必为爱情埋单,浪费金钱,还浪费时间,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呀!
若他真的不愿结婚,相信成家父母也不可能强迫他结婚吧,抿我所知,成家父母对两个儿子,一向采取的都是放牛吃草的原则,如果他死活不愿娶妻,他们应该也不会强迫他的。
听完我的分析,他的脸色更黑了,这让我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瞪我,瞪了半晌后,估计是瞪累了,忽然仰天长叹一声,然后附下身,恶狠狠地吻了我,好半天才放开我,“床伴就床伴吧,这可是你说的。”然后,他起身,冲我诡异一笑。
成亦海临走时的笑容太过诡异了,使得我心中不安起来,不知道他忽如其来的变化又代表了什么阴谋诡计。
成亦海前脚刚走,丽华就打电话进来,说接到一个大单,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但总归是一笔大单,利润也挺可观的,要我快去店里帮忙。
我奇怪了,问丽华是哪家公司的,这么大手笔地订花。
丽华说:“不大清楚,是个男的,好像是某间私立医院吧。”
花店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插花师,但就目前来说,我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靠花店,为了年底的分红着想,仍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梳洗了一番,穿了件紫色长袖针织衫加外加白色小西装式样的小外套,下身深蓝色带皱褶直筒小喇叭式样的牛仔裤,黑色高跟鞋,不算太休闲但也不算很正式的着装,不出挑,但也找不出毛病,带着明朗的妆容更能显现出专业水平。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很清爽,又不失柔媚,只是感觉脖子处有些空,又从首饰盒里挑了首饰,选来选去,最终仍是选中了这款铂金镶钻项链,这是成亦海昨晚送我的礼物,本来推辞了不要的,但他却生气地说:“不要就算了,你自己扔掉吧。”看着他生气的脸孔,我也觉得这是人家一片心意,拒绝确实不大好,于是便收进了首饰盒。昨晚没有细看,此刻才发现,还真的漂亮,设计简单却又大方,是低调中的奢华,与翻领的针织衫相形得益。
这次确实是笔大单,三十束“问候鲜花”,三十束“探望病人”,七十束“领导送花”,五架“会议桌花”,三百束“节日问候”,每份花束都会写不同的姓名,不同的祝福之语,工作起来是有些难度,但,看在量大的份上,铁定得拿下这个大单。
只是,花店开张以来,不是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但,一下子来这么一大笔订单,感觉好像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并且对方指名要花店的插花师亲自上门讨论细节,我是花店的首席插花师,而佳玲则只是半路出家的,功力还不够,誓必我得亲自前去。问丽华是哪家公司要这么多鲜花,丽华白我一眼:“刚才在电话里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是一间私立医院订的。”
我又问是哪间私立医院,“鸿光!”
我愣了愣,居然是前夫成亦城的医院,那么,花会是他订的么?
丽华说:“不必猜啦,就是你那前夫订的。”然后暖昧兮兮地小声说道:“我听路媛说,我不在店子里的时候,那姓成的也曾来找过你。我还听说,姓成的看你的眼睛都直了,该不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奸情?”
我白她一眼,这个就爱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你当我饥不择食呀?找一个有妇之夫发生奸情。”真是的,就算想奸情也不可能与成亦城吧。
丽华忙讨绕,“抱歉,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该不会是姓成的又想吃你这颗回头草吧?”
我皱眉,想到成亦城那天在车上对我的宣言,心里一阵烦闷,叹口气道:“可不可以让佳玲做这个单子?”
丽华白我一眼:“佳玲还正在学习阶段,哪能和你这个正牌的相比。更何况,这么大的单子,我敢让她接吗?”
我沉默着,这么说来,成亦城在私底下找不到接近我的借口,便打定主意想借工作之便接近我,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甩甩头,不愿把他想得太过龌龊,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多年,他除了冷心冷情外,人品倒还过得去,应该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吧?
和丽华一道分析了成亦城接下来会有的表现与动作,丽华说得头头是道:“我估计他是想借工作之便和你多点相处时间,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蚕吞鲸食。或者,他可以再恶劣点,在工作上故意找你的麻烦,好让你不得不继续与他打交道,再来,可以想得更为无耻一点,你一踏入他的办公室,他就把你吃干抹净---”
我白她一眼,前两个可能性倒还有可能发生,但后边一个,应该不至于吧。
但,我料错了。有些事情,有些人,明明不会发生的,也不可能发生的,偏偏让我遇到了。
丽华这个乌鸦嘴,还真被她说中了,我以为成亦城的为人,他或许会借着工作之便接近我,然后再逐步蚕吞鲸食,或是恶劣点,工作上故意找我的麻烦,好让我不得不继续与他打交道---这两种可能性应该很有可能发生---但偏偏,被我立马抛下的第三种可能性,却被他施行的彻底,并且快、狠、准!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顶着palyword插花师的身份前去成亦城的办公室时,他的秘书很好奇地打量了我,然后请我去他的办公室等候。再然后,我见到了成亦城,数日没见,他瘦了些,眼睛里的血丝浓郁,他因为是院长身份又身兼脑科主任,经常一站在手术台上就是几个小时或是十多个小时甚至更久,眼里出现血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我没往心里想去,只觉得他看上去很疲惫而已。
可是,如此疲倦的他却双目喷火地瞪着我,那模样,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喷火的眸子,非常不解他的怒火来自于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