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爱爱又来找我,向我传达有关成家人的最新消息。
听说成亦城与柳云云订婚了,元旦准备结婚。成家二老在一番抗议无效后,渐渐地保持沉默。而身为成亦城未婚妻的柳云云则仍是照常上班,不过生活作息几乎被打乱,媒体记者对她好奇心实在太强了。与其说是好奇,还不如说是想挖空心思找她的缺点然后用放大镜放大以满足观众们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心理。
而成亦城感情生活如意,事业也一飞冲天,凭借着过硬的医术,已稳坐医院脑科主治医师的宝座,虽然还没多少过硬的资历,但因替某位政界要人做了开颅手术并获得成功后,名声大躁,从被人贬损的二世祖身份一跃为人人夸赞的医学界的精英人物。
说到这,爱爱又恨铁不成钢地揪我一把:“你这个笨蛋呀,干嘛那么爽快就答应离婚?你知不知道,现在成亦城身家是多少?说出来吓你一跳。你应该迟一点答应离婚的。”
我笑了笑,成亦城是成家长子,迟早都会继承成家的产业。这个我是知道的,如果等他接手成家产业再离婚,得到的赡养费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但,我不想这样做。一来,成家人对我还算不错,没有苛待我,也没有虐待过我。二来,与成亦城两年来的相处,他也并未亏待过我。三来,成老太爷收养我,供我念书也花费不少。
稍微有点感恩之心的人都不应该太过贪婪。
其实,成亦城分给我的财产也不算少了,老太爷治家严谨,他们兄弟二人在还未继承家业前,全靠个人的努力奋斗。以前他们兄弟二人的零花钱加起来都还没有我的多。成亦城能把大部份财产留给我,也算是不错了,比起某些一毛不拨的二世祖,又要好上太多。
人不能贪心,太过贪心的下场就是不知足,不知足的后遗症就是只看得到眼面前的利益,却忽略了除了利益本身外。还有许多值得关注的东西,比方说,良心方现的精神与道德!
玉爱爱又提及了成家二少,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真搞不明白那个人,那么大的人了,明明喝不得咖啡,偏还要学人家附风作雅,把自己吃得上吐下泻,连公司替他举办的迎接议式都没能参与。”
我挑眉,问道:“哦?有多严重?”
玉爱爱轻笑,“在医院挂了几天液才好转,人都瘦了一圈呢,你不知道,刚开始那阵子啊,连走路都不稳了。”想到这个,她直觉不可思议,“真不知他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车撞了,明明喝不得咖啡,偏还要跑去喝,活该。”
我低头,过了会才轻轻道:“真是罪过。”
玉爱爱奇怪地扫我一眼:“罪过什么呀,是他自己活该。不过我听说他从来没对你有好脸色,这次算是他的服应,你应该高兴才是。而不是同情他。”
我点头,“嗯,我很高兴,非常高兴。”高兴的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怀孕四个月后,孕吐基本消失,我开始陆续外出工作。
除了替杂志社写稿外,还兼职负责大型花店对外掌握花艺用材、用品应用技能,掌握花艺设计的常见造型和环境布置,及了解插花艺术创作及鉴赏的审美特征。并手把手教导花店员工对插花的基本了解常识。
这次花店老板何丽华接下了一笔大单子,要替一间新开张的旗舰店布置开幕仪式。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把一堆各式各样的散花进行包装和搭配,然后应客户要求根据公司业务性质布置场景。
这份工作起说来轻巧,其实做起来也够累人的。老板娘也体谅我怀孕的辛苦,只让我负责现场指导,但花店新招收的员工笨手笨脚的,我怕他们临时出状况,大多数时候仍是亲力亲为,九月底的天气不再炎热,但一番劳碌下来,也热得够呛。
指挥新手员工把最后一盆花摆好后,我后退数步,准备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不料在后退时似乎踩到一只脚。
“噢,对不起。”我忙向对方道歉。
对方是个穿着浓重华贵礼服的女性,面容娇好,身上的饰物衬得金光闪闪,后边还跟着两名提着大包小包纸袋的女孩,满头大汗的样子。一看便知道这是要出席开幕仪式的嘉宾之一。
“走路不长眼吗?”对方脸色不大好看,低头瞪着金色高跟鞋上的鞋印,满脸不悦。
她身后的女孩赶紧拿出低巾蹲下身子替她擦去上边的灰印。
一看这架式,我恍然明白对方的身份了,再仔细一瞧,也认出她是谁来了,更加歉疚地道:“林小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眼前这人不就是最近当红明星林云宣么?
林云宣见我认出了自己,不再使脸色,上下打量了我,突然带了点迷惑:“奇怪,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微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又长着一张大众脸,大名鼎鼎的林小姐不可能见过我的?”
“不对,我记性一向不错,我以前肯定见过你。”
“我想你认错人了。”
这时,替林云宣擦好鞋子的女孩起身,看了我一眼,忽然惊叫,“啊,我也认得你,你不就是前阵子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成亦城的前妻吗?”
区区一句话,宛如一珠冰水掉进滚沸的油锅,周围十平方公尺内全都沸腾了。
成亦城是典型的豪门小开,而我则是一朝飞上枝头的灰姑娘,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本来就令人向往,但在童话破灭时,也会更加令人瞩目。
那女孩话一出口,便引来无数观望的复杂目光,被众多眼光紧瞅着的我有片刻的紧张,我力持镇定,冲女孩微笑一声,“这位小姐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
被我不小心踩到鞋的林云宣这时慢声道:“你就是成亦城的前妻?”一双精致的美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眼里浮上了些许轻蔑。
“我听说成家给了你不少赡养费,怎么还穿的如此寒碜。”
与成亦城离婚后,这样的“问候”早已听得多了,我淡淡地回答:“我正在工作。”所以今天我穿着很随意,一头高绑的马尾,一件普通的宽大棉白t恤,下身宽松的灰色九分裤,脚下一双平根夹脚凉鞋,如果走在大街上,倒也没什么出错的地方,但在众多名流云集、衣香鬃影的场合下,我这身装束确实显得寒碜,并且落魄。
林云宣夸张地张大嘴巴,“天啊,我真不敢想象。以前打扮的贵气逼人的贵妇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街头师奶一级,真,真是太让我震惊了。”说完,还捂着嘴偷笑起来。
林云宣的话已带着讽刺性质了,我脸色沉了下来,尤其她的话还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这些人的目光倒没有林小姐刻骨的讽刺,但那影含的同情怜悯却让我心头火起。
看出了我的不悦,这林云宣反而更加开心,扩大笑容,向前跨了一步,微微附身----她穿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与我平底鞋自是高了大半截,她以周围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成太太---哦,不,应该称呼你为梁小姐了。我听说梁小姐与成亦城离婚亦分得不少财产,怎么还要打工养活自己呢?”
我忽然侧脸,捂着鼻子,狠狠打了个喷涕。林小姐立即烫着似的后退一步。
“不好意思啊,我对人工香水过敏。”我冲她歉然一笑,后者脸色扭曲。
我再度温和地笑了笑说:“我是插花师,插花师的工作性质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我又道:“不过隔行如隔山,想必林小姐也不会了解插花师这个行业,对吧?”
“谁说我没不知道插花师来着?”林云宣转了转身子,环视了周围,道:“就像小公司里的业务员那样,明明只是小小的职员,偏要在自己名片上打上某某公司业务经理的头衔,好让别人给予尊重。”
耳边响来某些附和的笑声,我并未动怒,依然淡淡地望着她,“林小姐说的对极了,如今再不入流的职业都会打上响亮的头衔。如同现在的明星,明明只是三流角色,但在做广告时,广告商都会标上著名影星、国际巨星什么的,好吸引大众。”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广告牌,上边一张放大的美女图相,旁边用草体写着一行字:著名影星林云宣!
林云宣气得双眼喷火,正待说话,不料一阵鼓掌声响来。
单调而缓慢的击掌声,在还算安静地场合里响的格外突兀,也可以说明其主人的从容与嚣张。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大群西装革履拥着一男子,不知何时已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