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翔嘴角有几分不经意的抽搐,然而厉翔毕竟是厉翔,他很快镇定下来,笑成毫不知情的模样,转移厉老爷子的注意力,“他们也是担心二弟,二弟别怪他们。”
“大哥说什么见外话,咱们亲兄弟之间哪有什么秘密,我还要感谢大哥告诉爷爷,让我一下子省了两个多亿。”厉言语气诚恳,说的也是事实,可这话落在厉翔耳里却格外刺耳。
厉翔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陪着厉言笑,随着他客套,“二弟哪里的话,我作为大哥理应多照顾你。”
厉翔口中说得亲切,可心里恨不得直接将厉言给掐死。
厉言这个混小子分明在玩他,他下了好大功夫才把眼线安插到厉言身边,得知厉言打算动用父亲留下的遗产,马上赶过来将消息透露给老爷子。
厉言的父亲是救老爷子而死,因而老爷子对孝顺有能力的二儿子最为看重,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二儿子活着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变成了老爷子最好的念想。
老爷子深深在乎二儿子留下的一切,也包括他留下的遗产,那么多年来,老爷子从未让厉言动过遗产的一分钱,全部原木原样地保存着。
老爷子如果知道厉言要动他的念想,肯定会生气,如果知道厉言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动用父亲的遗产,老爷子会更生气。
但厉翔没有想到的是,厉言居然是为了尹舜凝。
这一点任谁都想不到。
厉翔暗自庆幸,幸亏他没说太多话,只是对老爷子少加提点,并没有露出马脚,不然,他肯定讨老爷子嫌恶。
老爷子很久没和两个亲孙子聚过了,恰好两个孩子今天都在,老爷子催着厨房去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他要跟两个孩子一起吃。
午饭吃得还算开心,厉翔和厉言两个人都比较忙,没停留太久就走了。
送走两个孩子,厉老爷子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拄着拐杖站在小路中间,遥遥地望着厉翔离开的方向,盯着他开的车子在蜿蜒小路上越来越远。
厉家那么多人只有管家一人理解老爷子,他站在他身旁候着,跟老爷子一起目送厉翔。
最终,厉翔的车子消失在山坳里,再看不见了。
“老爷,大少爷说不定是关心二少爷,您别太生气。”老管家劝慰面无波澜的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重重哼了声,只要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就无比伤心气愤。
厉翔因为父亲被老爷子赶去国外,不允许他跟父母见面,历来跟厉老爷子就有隔阂。
今天他跑来送佛珠,厉老爷子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明白了厉老爷子的良苦用心,祖孙之间的恩怨有了冰雪消融的契机,哪知道厉翔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厉翔以为老爷子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其实老爷子眼睛雪亮,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他一直顾念着祖孙情分装聋作哑而已。
“飞羽胜负之心太强,和他爸爸一样霸道。”厉翔想要的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会拿到手,而且自己喜欢的就要霸占着,任何人都不能跟他抢。
厉老爷子只要想起自己的孩子们,就满腹惆怅,仰望着湛蓝天空感慨道:“我空有首富之名,却连个平静安稳的家都没有,小辈们没有一个让我省心满意的。”
管家不能替老爷子扛下忧愁,只能说些好话宽慰,“三位少爷都是人中之龙,二少爷胡闹了些,可他毕竟年轻还不到成熟的时候,他跟在老爷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等他再大些说不定能赶上大少爷。”
厉言是厉老爷子亲自教导出来的,听见管家替厉言说好话,嘴角胡子不自觉翘起来,心情舒畅不少。
管家突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思索以后小心问道:“老爷,那个景一诺要除掉吗?”
厉老爷子摇摇头,认真严肃,“不用。”
他欠景一诺一个人情,之前如果不是景一诺提醒,其他人也不会知道他的病症其实是一种罕见的过敏,即便老爷子在不知情的情况帮了景盛宇一把,终究还是欠景一诺一点人情。
老爷子做了一辈子生意,能有今天的成就无外乎做人的信义与头脑,到了晚年,拥有花不完的财富,此时怎么可能会做恩将仇报的毒蛇。
“千影和阿言的婚事从小就定下了,婚肯定要结,但是结婚之前……”老爷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扭头瞧了管家一眼。
管家心领神会,低头呵呵笑了笑。
男人都是向往自由的,厉言和赫千影是商业联姻,作为看着厉言长大的爷爷,厉老爷子肯定有些私心。
“阿言有自己的喜欢的女人,那就让他暂时快活一段时间,两人相处日子久了总是会生嫌隙,我们只要把握好机会,就能让阿言乖乖回来履行婚约。”厉老爷子早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从不喜欢强迫别人,尤其是厉言。
如果询问厉老爷子现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他的两个孙子,他不问世事几年了,只想过个安稳的晚年。
只可惜当他放下商场的尔虞我诈和人情世故,重新回到生活里,却发现他注定不能像其他老人一样颐养天年,只有花不完的财富,数不清的珍宝,以及住不完的别墅。
没有老伴儿,没有儿子没有儿媳,只有两个不常在身边的孙儿。
“我马上通知下去,让他们盯着二少爷跟那个叫景一诺的。”管家暂时离开,吩咐下去。
厉翔离开厉老爷子的住处,即刻赶往了机场,十几分钟后,一个女人提着拉杆箱和人潮一起从机场走出来,四下寻找过后朝着厉翔的方向靠近。
女人巴掌大的脸带着硕大的墨镜,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她确认过车牌号又瞧了瞧驾驶座的人,终于确认自己没找错车,打开后备箱费力地将行李箱放进去。
整个过程,厉翔都安稳地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观察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女人喘了两口气,拉开副驾驶坐进去,车外世界的喧嚣瞬间被隔绝。
“我栽了跟头。”厉翔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子前挂的玉器,说的好像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景一诺和厉言……挺难对付的。”苏婉小心翼翼地观察厉翔的神色,生怕一句话说错惹厉翔不高兴。
厉翔用手指轻弹玉坠,悬挂在挡风玻璃前的坠子来回晃荡,跟挡风玻璃撞在一起,明明是贵重物件,在厉翔眼里确实个可有可无的小东西。
他淡淡地瞥了苏婉一眼,不以为然道:“不是他们两个难对付,而是老爷子太糊涂。”
提起厉老爷子,厉翔眼眸之中有着锐利恶毒的光芒闪过,“老爷子偏袒厉言偏袒地太过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厉翔原以为只要自己比厉言优秀,比厉言成器,老爷子就会慢慢改变对他的看法,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发现根本不可能。
厉言能做的事,厉翔不能做,厉言能得到的东西,厉翔不行,如果两人同事犯了错,厉老爷子责罚的总是厉翔,而厉言总以各种理由被宽恕。
厉翔受够了,不愿意再忍下去有什么不对。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婉声音发虚,在凌肃面前的时候,她习惯趾高气昂或者温柔妩媚,可在厉翔面前,她根本不敢造次。
厉翔哈哈大笑,点燃了一支烟。
车窗都紧闭着,呛人的烟气很快充满整个车子,烟气缭绕,苏婉受不了烟味,忍着不敢咳嗽,但她终于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厉翔不但不替她打开车窗,反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向自己,在她耳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招,我没有凌肃那么蠢,你自己送上门来,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厉翔掐灭了烟,启动车子,速度极快地带着苏婉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后,三个多小时后才消停下来。
苏婉无力地躺在床上,浑身疼痛,心里一片冰凉。
厉翔再次点燃一支烟,赤果着精干的上身坐在沙发上抽烟,吞云吐雾的样子活像个冷酷杀手。
“那天是你自己爬上了我的床,趁着我喝多做了点事儿,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你这段时间准备好。”厉翔看向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苏婉,眼中嘲讽与与y光让苏婉打了哆嗦。
厉翔拿起地上扔着的外套离开,将苏婉一个人扔在酒店陌生的房间里。
厉翔走后,窗帘拉起的昏暗房间里异常寂静,苏婉强撑着坐起身,刚下床双腿就是一软。
她在厉翔眼里只是个玩物,从来没有男女之情,厉翔对她不会怜惜。
苏婉咬着牙往浴室走去,放了热水躺在水里泡澡,抬头望着水汽氤氲的瓷砖。
她走到现在这一步全是景一诺害的,如果不是景一诺步步紧逼,她又何至于设计爬上厉翔的床,又哪会落得如今的悲惨境地。
苏婉不但没有取得厉翔的丝毫信任,反倒变成了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苏婉抓紧浴缸边缘,唇齿用力要紧,“景一诺,我一定让你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