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舜凝离开后,厉言结了账,亲自开车送景一诺回家。
他站在景一诺家小区门外,目送她背影消失才上车离开,他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点,随后按着导航赶往他今晚的目的地。
尹家旧宅,一栋有些年月的老别墅,厉言买了些水果来拜访,尹舜凝的父母为了周旋资金都不在家,诺大的家里只有尹舜凝一个人。
保姆给厉言开了门,带着他去见尹舜凝。
尹舜凝自己的房间里,他开着一盏台灯,趴在从学生时代一直用到现在的写字桌前,盯着桌子上摆着的酒瓶和杯子,一个人愣愣地发着呆。
他很痛苦,很难过。
“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现在有多难,总会过去的。”厉言的声音在凄清冷寂的屋子里响起。
尹舜凝见鬼一样猛然扭头,惊恐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厉言将自己买的橙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一个塞在尹舜凝手里,“过度饮酒会伤身,还不如吃个橙子,补充vc。”
尹舜凝望着手中圆滚滚的橙子,不明原因地就笑了出来,笑得浑身发颤,“你不怪我跟你抢女朋友吗?”
厉言哈哈笑了,非常不见外地直接坐在尹舜凝卧室的沙发上,剥起了橙子,“你可抢不走我的女朋友,而且你也不会抢我的女朋友,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就不能有隔夜仇。”
厉言没有用朋友那个词,用的是兄弟,他有意拉近与尹舜凝的关系,不希望两个人就此闹掰。
景一诺还想让尹舜凝跟她合作,厉言明知道她的想法,又怎么会惹她生气。
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尹舜凝拿出另一个杯子倒满酒递给厉言,目光之中有着光芒流动,“我敬你一杯。”
厉言接过那个小小的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白酒的辛辣和芳香霎时充满口腔,他忍不住张嘴吸了口气压住那股辣味。
“叔叔压箱底的酒都被你拿出来消愁了,咱们俩这种喝法如果他看见了肯定会心疼的。”厉言回味着陈年白酒的香味忍不住感慨。
尹舜凝轻轻笑了,笑容里有着难掩的苦涩,“兴许以前会,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爷爷去世前曾经说我爸不争气,我那时候觉得爷爷说话太偏薄,我爸多才多艺怎么会不争气,到如今我才明白,爷爷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别怪叔叔,他是被人骗了,就连我爷爷当时也打算进行一笔巨额投资,但被守成的族人制止了,现在来看,他们总算做了件有用的事。”厉言也有几分自嘲,谁能想到,当初被圈内众大佬集体看好的项目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就在两年前美国有位女博士,她声称自己做出了能够利用血液轻松检测疾病的机器,正常情况下进行血液检测,抽出的血液需要在医院经过各种繁琐的程序,最后经过一天甚至几天的等待才能够拿到结果,费时又费力,而且耗费金钱。
这位女博士的发明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她也将自己机器所检测出的结果公布了出来,并且与正规医院的检测结果进行对比,结果自然是让人震惊的。
她的一台机器就能够完成医院里数台专业机器才能完成的工作,并且检测结果与医院专业设备基本没有出入。
后来女博士到处拉赞助,国外许多大佬都往里投了巨额资金,甚至有人将自己的全部身家压在这个项目上,希望能够一举翻身,这些人当众就有尹舜凝的父亲。
谁也没有想到两个月前女博士携款潜逃,到处找不到踪影,她的发明也被她的助手爆出内幕,机器是假的。
女博士在拿到血液样本之后就拿到医院进行专业检测,之后将医院的检测结果公布给众人,不知道黑幕的外人自然以为是她的机器功能强大。
尹舜凝的父亲刚开始没敢跟家里人说,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国内有一千五多家连锁店,但是到现在只剩了八百多家,就连这八百多家都很难再维持下去。”尹舜凝无比惋惜,也非常无奈。
他趁着空闲时间走访了剩余的八百多家化妆品连锁店,作为消耗品的化妆品原本是暴利行业,只要稍微懂些销售技巧,很容易就能把东西卖出去,然后挣得盆满钵满。
就连那些自己开小店铺的一个月都能挣到几万块,尹舜凝家的正牌化妆品店里却门可罗雀,生意冷清,进门的客人还没有导购,眼见着剩下的也要关门。
“我实在不明白,我爸怎么能把一个生意红火的牌子搞成这个样子。”尹舜凝快被毫无经商头脑的老爹给气死了。
厉言剥了个橙子递给他,宽慰道:“吃个橙子解解酒吧,叔叔是个追求浪漫的人,对于精打细算的东西原本就不擅长,让他做生意太为难他了。”
尹舜凝遗传了父母的艺术细胞,骨子里也是浪漫的,可他却知道一个人如果不能挣到钱,那这个人就是需要别人养着的废人。
“叔叔钢琴弹得很棒,多次参加全国性的比赛,还拿到了不少奖项,不能因为他不会做生意就说他不优秀,他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也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厉言一步步开导尹舜凝,两个人吃完饭时的僵硬气氛消失地无影无踪。
打了尹舜凝一巴掌,厉言会再给他个枣子吃,否则他们两个人就真做不成朋友了。
“你家的东西我用过,在同价位的东西里很好用,说明叔叔还是用了心的,只不过他的思路有些太古板,总认为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把东西做好了就一定会有效果。他不知道营销的重要性,也不知道该对营业员进行更高的要求,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厉言尽量说尹舜凝父亲的好话,尽力维持他们的父子关系,不论以哪个角度来考虑,厉言都不希望尹家家宅不宁。
他最后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也是他此行过来的目的,“我知道叔叔欠了四千多万美金,我会想办法暂时先帮他还上,至于你家剩下的那八百多家连锁店,我会帮你请个销售行业的大佬,让他来帮你们进行整顿,相信以你家的实力,很快就会重回巅峰。”
尹舜凝听完厉言的话,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全部被抛之脑后,他无比感激地将右手伸到厉言面前,“好兄弟。”
厉言哈哈大笑,笑声十分爽朗痛快,也伸出右手跟尹舜凝紧握在一起。
尹舜凝邀厉言坐下,给他将酒杯倒满,两个人碰杯而饮,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也借着酒劲儿将心里的烦恼说出来。
他们两个是酒桌上的朋友,唯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尹舜凝才会放开去喝,因为厉言从不会把他的事情说出去。
厉言就像一个黑洞,无论尹舜凝往里头倒什么,片刻之后总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从来不会有人议论尹舜凝酒后的丑态。
厉言酒量并不好,喝了没多少脸就红了,吵吵嚷嚷地不喝了,非要拉着尹舜凝去看星星。
尹舜凝的父亲在阁楼上放了个天文望远镜,醉得东倒西歪的两人相互搀扶着来到阁楼上,望着罕见的满天星辰,吹着凉凉的夜风,酒也醒了不少。
厉言伸开修长的双臂,对着满天星斗长长喊了一声,喊声在黑暗笼罩的城市边缘传得很远很远,还有不知名的鸟回应厉言的喊声。
厉言跟尹舜凝倒在阁楼上的沙发上,没多久就在凉凉的风中睡着了,家里的保姆阿姨不放心,给他们送了厚厚的毯子上去,一晚上跑上去看了他们好几次,生怕他们两个着凉了。
月光暗淡的高级别墅区,天空星辰被城市的灯光遮去了光芒,灰蒙蒙的一片,十分丑陋。
厉翔摇晃着装了红酒的高脚杯,轻轻嗅了嗅红酒的清香,随后小小啄了一口,眯起眼睛将自己新得的红酒细细品味。
苏婉裹着浴袍坐在他旁边,她有晚上看电视剧的习惯,她很喜欢的一部电视剧八点准时更新,可是到了现在她都没有去看。
“你根本没必要去买通那个姓刘的。”苏婉撅起的嘴都能挂红酒瓶了,对厉翔的做法很不屑。
厉翔轻呵了声,睁开眼睛左手捏住苏婉精致的下巴,舌头在她白皙的脸上舔过,凑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可真是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他松开苏婉,拿起她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捂在鼻子上深深闻了闻,最后似笑非笑地甩在苏婉身上,“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苏婉现在用的香水是厉翔随手扔给她的,他不喜欢苏婉原本太过浓烈冲鼻的香水味,而厉翔的人去见刘成杰的时候却闻到了香水味。
厉翔当时就知道不对劲,亲自见了刘成杰,刚凑近他的衣服就闻出来那股熟悉的清香,随手扔给苏婉用的那款香水。
厉翔意味不明地仔细盯着苏婉的脸,“做了我的女人,就别想着跟其他男人上、床,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