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的人找到的证据比苏婉更多,也更加确凿,厉言翻阅着他让自己的人去找的视频跟照片,心愈来愈凉。
里面有咖啡馆侍者和花店员工的口述记录,从咖啡馆里找到的高清监控记录,还有大街上不同地方监控拼凑到一起的完整内容。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厉言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景一诺的确如苏婉所说,拒绝了他而跟尹舜凝约会。
厉言手指冰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手中的鼠标,他把头埋得低低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难道他为景一诺付出的不够多吗?
他为景一诺付出了大量的钱财,在繁重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替她解围,在讨好女人方面那么愚笨的他想尽办法让景一诺开心,为了她,他私底下用过多少心思。
厉言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以及被背叛的愤怒……
他为景一诺做了那么多,景一诺却一方面享受着他追求时的付出,另一方面跟尹舜凝打得火热。
厉言从未如此愤怒过,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在被伤害后被愤怒冲散,他的心无比疼痛。
他抓着自己胸口的肌肉,狠狠用力,直到胸口肌肉的疼痛压过心脏的难过。
“景一诺……”厉言再一次念起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带给他从未体验过的伤痛。
管家看着厉言长大,几乎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他担心厉言,得了时间就守在他身边,见他难过万分,开解道:“少爷,说不定是误会,景小姐和尹少爷两个人是同行,经常见面交流很正常。”
厉言斜斜地瞪了管家一眼,吼道:“如果她的理由真的正大光明,那天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约了人!”
照片和视频里的两个人关系过于亲密,外人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根本不是普通朋友。
尤其是尹舜凝看景一诺的眼神,明明就是男友对女友的爱恋。
管家好心劝厉言,结果平白被吼了一通,他叹口气,或许是早已经习惯了厉言的霸道,声音依旧柔和,“少爷,您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景小姐呢?”
在感情里最忌讳彼此猜疑,如果有误会一定要说坦诚地说出来,不然情况会变得无法收拾。
管家在这方面要比年轻人都有发言权,他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后就跟着厉言的父亲了,帮他打点公司事务,管家家里只有他一个独子,那个年代的老人很在乎子嗣,管家被父母逼迫着结了婚。
可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和谐,管家仍旧常年不进家,两年时间并没有和妻子有过多少接触,后来妻子耐不住寂寞,婚内出轨。
管家离了婚,全心全意地跟着厉言的父亲奔前程,可是厉言的父母却遭遇不测,他们临死前将厉言托付给他,他做了管家,全心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结婚,男女感情也就那么回事,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厉言身上,可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厉言的外语老师,精通三国语言,她漂亮温柔,气度大方,仪态端庄,管家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很快深陷进她的魅力里。
他先是想方设法多见她几面,后来那个老师感受到管家对她的情谊,觉得他各方面条件其实还不错,就试着和他交往。
管家性情温和,处事周到,总能替人将所有问题全部打点妥当,那个独自在外飘零的女人很快接受了管家的求婚,两人婚后头一年的日子非常幸福,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
女老师辞掉自己的工作在家带孩子,管家最初无论多晚都会往家跑,回家看看妻子和儿子,可是没过多久管家回家的次数明显少了,他离开家的时候不再亲吻自己的妻子,睡觉的时候不再抱着她。
两人的关系陷入僵局,甚至彼此间连话都不怎么说了,后来妻子找了律师来谈离婚的事情,连见都不愿再见管家,管家伤心欲绝,可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妻子,妻子执意离婚,他最后只能答应。
一切离婚手续全部办理妥当,妻子带着儿子去了法国,很多年后他们重聚,妻子仍旧一个人带儿子,没有再婚,在饭桌上,管家问起妻子当年执意离婚的理由。
妻子所说的话让他震惊,也让他无比后悔,后悔当年没有把一切说清楚。
厉言没有父母,管家就担负起了照顾厉言衣食住行以及教育方面的责任,他的身份让他不能经常离开厉言的住处,而且那个时候妻子不能工作,管家一个人要养着两个人,他不希望苦了他们,希望能挣更多的钱让他们过好日子。
因而,管家很努力地在厉言的教育方面下功夫,等厉言有了长进,他就跟老爷子去提涨薪水的事情,他回到家妻子已经睡熟,他就守在儿子的房间里,让妻子晚上能睡个好觉。
白天他总是早早起床,来到妻子床前给她一个吻,随后去做早餐,然后赶紧去照顾厉言。
那段时间对管家而言也是段煎熬,明明自己最爱的人离自己那么近,他却只能去努力工作,可他举起工作就只能放下妻子和儿子。
离婚之后,管家非常痛苦,认定了妻子和他的前妻一样是出轨了才会离婚,可是两人酒桌上的酒后言语却让真相大白。
两人复婚了,厉言年龄也大了,不再需要那么多照顾,管家也有足够的钱买下隔壁的别墅给妻子住,陪伴她的时间也更多。
管家抬眼望着厉言,像教导自己的孩子一样宽厚温和,“我去给你准备车子,景小姐为人坦诚,想必不是故意隐瞒你,你和她好好谈谈。”
说完,管家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通知道:“少爷,车子准备好了。”
厉言板着脸,目光到处逡巡,他突然间变得懦弱不堪,他害怕,害怕去见景一诺,不敢去见她。
景一诺这个人很讨厌隐瞒什么,做事和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如果厉言问她,她十有八九会直接告诉他答案,那该是何等的令人心碎。
“不,我不去。”厉言狠狠甩头,拒绝管家的好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