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周晚间乘机前往英国开始为期一周的欧洲之行,无论如何,他还是尽可能挤出了半天的时间陪冒冒。从上次事件以来,冒冒一直很乖很柔和,见着他都是笑眯眯的,她也绝口不提上次的事情,她也很懂事,她知道小周很累很累,照样每日给他翻好报纸,泡好茶———
小周也自知在“监狱”跟前对她十分严厉,可是小周觉得必然要这样,如若再姑息下去,对冒冒就是害———可是,心里哪里会不疼?冒冒类似“求好”的顺应,在小周眼里,看见了,只有疼。
小周这样想,如果她真改了,真受教训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
只是,生活上对她照顾的照样无可挑剔的无微不至,却,情感上又有了止步,不去努力再接近再去体会———小周到底是个情冷的人,想把这样一个人真正捂热,———何况,客观的说,一个这样清冷的人,第一次遭遇到,放在心上的人,如此考验自己,考验自己的判断————是的,冒冒对小周是全然地想不顾一切的信任,小周对冒冒,何尝又不是如此?
只是,落到如此有些两败俱伤的地步,———时间啊,还是它,永远的利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短暂的碰撞,各有各的坚持———
小周依然想做出理智的判断,就是没想,这次,冒冒似乎比他更理智了起来。
如果跳脱出对许冒冒那份类似撕心裂肺的牵扯,以吴小周纯粹敏锐识人的客观眼力来看,————许文正真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女子。
镜头回到他们的午餐,
“小周,你这次去英国访问———抛开政治原因,你喜欢英国这个国家吗?”许冒冒问他,
他微笑,点头,
“喜欢。”
“喜欢它那里的什么呢?”
“文字。劳伦斯、毛姆、史蒂文生,他们的作家能不用和罂粟,不用酒精,平平静静,清清爽爽地讲述心中的大苦痛、命中的大欲望、少年时代的大梦想。也许,除了南宋或者明末的中国江浙,其他地方出不了文体学家。但,那里的文体家哪怕没有任何原始能量,他们的书里哪怕什么都没说,光读文字就能养眼,白皙、流畅、不浓不淡的香。”
冒冒听他说,似乎有些着迷,
接着,她点点头,类似自言自语地喃喃,
“我感觉你很喜欢英国,你去到那里是舒畅的,就算,这次你去访问,事情也许很棘手,可是,那个地方叫你呆着舒服,有意境———”
小周放下筷子,有趣的望着她,小姑娘话里有话,
果然———尽管她一说出来,小周心还是随之揪了一下,
但,没有表现出来。
冒冒很直白,
她望向你,
“小周,现在住在中南海给我的就是这个感觉。美好,却隐约有着难过。我想回武汉。”
小周望着她,许久,
点了点头。
“冒冒,你现在要学会对两个人负责了,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你的孩子。”
冒冒也点头,
“小周,我知道。”
两个人依然堪称愉悦的吃完了这餐饭。冒冒还问了他许多问题,他一一回答了她。
直至晚间,小周上机,熟识完明天下机后访问的一切程序,小周独自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心里,想着,许冒冒。
对她,永远是不可能全然不管的,毕竟,她和他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只是,
此刻,真是怎么也说不清的情绪———
是难过?又难过什么呢?她没有坚持下去———她终究还是受不了自己的“严厉”,她选择离开———也许,还有失望,
只是,对吴小周这样一个情冷的人而言,“失望”又会减低一些难过,
这点,吴小周有原则,愿意为她不顾一切的前提是,她也愿意为你改变———
她一旦不再愿意————吴小周能“连根拔起”,
虽然,
这次,确实“拔”的———很疼———
小周轻蹙了下眉头。用毛毯微遮住了口鼻。
依然一笔糊涂账,谁也没去计较,
此次,又是谁抛弃了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