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勋珍爱她,她从一个两岁的小丫头一直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甚至成为一个未婚妈妈,他都不忍心让她受一点点伤害,然而他的臂膀毕竟不够宽阔,都是罩不住她。眼看着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虚假的爱情的城堡里,就像一条马上就要窒息的鱼,依赖着对那个男人的怀念艰难的呼吸,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他就是这么残忍地脱口而出,“他结婚了,他跟金安安结婚了!”
魏伊诺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痛哭流涕,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着她的鲫鱼汤,她在极力地掩饰她此时此刻的心伤,这种掩饰逼得魏伊勋想到发疯。
“魏伊诺你给我振作一点儿,那个男人已经不属于你了,现在……”魏伊勋看了看满屋的亲密合照,“把这些都取下来吧,好好地生活,你可以的!”他诚恳地看着魏伊诺的眼睛,不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迟早要面对这种失去,不是吗!
魏伊诺瑟瑟地放下碗,无声无息地豆大的泪珠从她白静的面庞上滚落下来,这些日子她连电脑都不去碰,生怕自己下意识地去在网上搜索关于封佑宸的讯息,生怕看到他跟金安安的婚讯,包括跟家里打电话,她也一直逃避这一切。
她宁愿一直逃避下去,逃避到老,逃避到死。
魏伊诺的安静,让魏伊勋更加紧张,他是了解她的,她不说话,不动怒,把一切都憋在心里,隐忍住所有情绪的时候,是她最难过最心碎的时候。而此时此刻她的难过心碎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却偏偏这么残忍去剥离她的心,让她仰望的爱情无声无息的落幕,然而他有心想要在她心里升腾而起的曙光,或者,遥遥无期。
他是一个爱到自私、爱到疯狂、爱到泯灭人性的男人,这么淋漓尽致地伤害她,他自己也并不好受,她的伤悲他懂得,而他的悲伤却卑鄙到生怕被她看穿。
“诺儿,要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一些了……”魏伊勋摸了摸魏伊诺的头发,安慰她说。
魏伊诺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明丽地笑了,这抹微笑将她所有的伤悲都衬托得那么绚丽,“哥哥,挺好的,真的!他娶金安安门当户对,金安安多有帮夫运啊,只要她一过门宏宇集团的一切问题全都解决了,是不是,而且一开始在我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是金安安的未婚夫了,现在我就不是小三儿了,是不是?”
“傻瓜,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魏伊勋稍加力道地强行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魏伊诺因了这个温暖而结实的拥抱,慢慢地放松自己紧绷着的神经,一点一点地将脆弱放松出来,开始隐隐地啜泣,而后是嘤嘤地哭泣,到最后是放声大哭。而魏伊勋则像是要安抚一个哭闹着的孩童轻轻地、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傻丫头,别难过了。”
“有哥哥在呢!”
“哥哥一辈子守护你,爱护你,我是我永远的公主。”……
封佑宸一早接到秀秀的电话,一路飙车从公寓赶到了封公馆,一停车就看到陈莎莉拉着一只超大个的旅行箱急匆匆地往外走,司机老陈,保姆张妈和秀秀分别围着她打转儿,干着急也没法子。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杵在这儿跟木头一样,倒是帮你把行李弄上车啊,真是白养你们了!”陈莎莉训斥他们说。
“太太,我们知道你闷,出去旅游旅游是好事儿,但也要等少爷给你安排一个妥善的流程吧?你这样着急麻慌地去法国,都没人陪着,不是明摆着让少爷担心吗?”张妈知道陈莎莉的脾气,讪讪地笑着说,生怕惹怒了她。
“你以为我有闲心去玩儿,我是看我孙子!”
封佑宸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了母亲和家里那辆红色敞篷车之间,“妈,你能不能别闹了?去哪儿看您孙子,我都不知道您孙子在哪呢,你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母亲是闷的,还更年期到了,这半年都是有些反常,说闹脾气就闹脾气。
陈莎莉不动声色地瞅了瞅儿子的脸,“你说什么?魏伊诺不是给你送到法国去了吗?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宸儿你不知道,这女人怀孕不是一般的事情,魏伊诺年轻不懂的事情多着呢,我必须飞过去照顾她,亲眼看到我大孙子平平安安的落地我才放心。”
这段时间宏宇集团的官司一点儿看起来起色都没有,其实,陈莎莉一直很自责,若不是她年轻的时候跟金耀威谈恋爱,背弃了他,金耀威也不会变成一头狼咬着他们封家不放了,更不会逼死她的丈夫之后,又逼得她的儿子走投无路了。越是孤独静思,她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这父子俩,她想要逃避!
封佑宸一把抓住母亲的胳膊,其实说到孩子,说到魏伊诺,他心里便是彻骨的痛,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窝心,这么悲恸过,像是凌迟他的骨肉,他的心。他想要不动声色地瞒过母亲,但是他脸上的肌肉绷得一点儿都笑不动了,“妈,浦东机场的事情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你去?这么大目标就不怕被金耀威知道伊诺的下落,再对她下黑手吗?消停一点儿好不好,在法国我给她安排了最好的护理医师,保证万无一失。”
他现在对母亲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真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陈莎莉愣了愣,浦东机场的命案她记忆犹新,也让她对金耀威刮目相看了,她已经完全找不到当年那个翩翩少年的影子了,她对自己的家人抱歉,也对魏伊诺抱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对,宸儿,你说的对,我不能去!”
封佑宸接过母亲手里的行李箱,顺手递到张妈手里,“张妈,把我妈的行李送回她房间!”说着揽着母亲的胳膊像封公馆的一楼大客厅里走,有些撒娇,有些责难地说,“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让人省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