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伊诺将满地雪白的纸团全部收进了垃圾桶,又整理了一下封佑宸桌子上堆积着的文件夹。看来,这家伙还真没怎么偷懒,一个人闷在里面就是看这些吧,敢情大总裁也不是好当的。
魏伊诺想了想,又把散乱的文件夹分别放回了原位。她怎么能这么糊涂,没有自知之明呢,说到底自己是金耀威的人啊,这总裁办公室的每一页纸都事关商业秘密吧,本来嘛,金安安硬要把她留在封佑宸身边当秘书,就有不少人在说三道四了,她怎么能这么不自觉呢?
吼吼,这也怨不得她呀,是封佑宸让她进来打扫的,整天说她少根筋,他自己怎么半点警惕性都没有呢!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对她的一种信任?除却这信任以外又有没有一丝好感呢?该死,怎么又犯花痴病了!
魏伊诺把手里的一个文件夹往桌上一拍,整个人往后一仰,就栽倒在宽大舒服的老板椅上了,她的腿一抬,“砰”地一下踢到了桌子下面的板面上,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哐隆隆”的声响。
魏伊诺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什么动静?地震了?好像不是,响过几秒钟之后就没再响了,她慢慢地摇着老板椅转了过去,整个人都傻掉了——在她身后的书柜竟然像两道推拉门一样闪到了两边,而书柜后面竟是一个密室!里面黑黢黢的,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
但一定有秘密了!千万不能让总裁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保不齐他会杀人灭口吧,有钱人都腹黑得很呢,魏伊诺胡乱地想。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呀,这密室的门是怎么就自己打开了呢?怎么打开的不重要,问题是怎么给它关上啊!魏伊诺连忙从椅子上弹下来,噔噔噔跑到门口将总裁办公室的门关上,并反锁了,虽然孙黎明和张帆都是好人,但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魏伊诺开始研究那两道暗门,就是普通的书柜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她也试图推了推,但是,累了一身汗也没推动,最后,她无力地瘫软在那把老板椅上,心说,这下死定了!死就死吧,死之前弄个明白也不亏了。
想到这里,她又站起来,撞着胆子向密室里走去,她就不信还能撞上什么邪乎玩意儿。往墙上一摸便摸到了开关,啪,她打开了灯。
这完全是封佑宸的另一个世界,凌乱的,艺术的,幽暗的世界,相对暗门外面那个总裁办公室的整洁的,商务的,光鲜的世界。这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的画,还有他的雕塑作品,这里他所有的作品都带着愤怒和怨恨,还有迷失的压迫感吧,其中在密室的正中有一尊即将完全的他的父亲封建邦的塑像。这塑像也是,看起来伟岸高大,却又带着无端的愤慨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魏伊诺有一种一下子走进了那男人的内心世界的感觉,她相信,眼前的这个世界才是他最真实的、真正渴望着的世界,而外面那个他,只是一个被现实和责任绑架了的躯壳吧,她突然很想哭,心里有痛的感觉,应该是同情他了。
魏伊诺靠在墙上,很无力地慢慢滑下身躯,蹲在地上,她真的很想很想走进他的这个世界,给这个真实的封佑宸多了些温暖的关照,可是,她偏偏不是他的未婚妻金安安,她并不是他的谁啊!
她稍微捋了捋思绪,还是应该操心一下怎么把密室的门重新关好不被发现不是吗?她应该紧张如果被他发现了她应该怎么向他解释不是吗?竟胡思乱想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哪里轮到她同情心泛滥了!
要命的是,她无意中窥探到的不是宏宇集团商业秘密,而是他内心的秘密,他会恼羞成怒吗?她心里没底。
封公馆的储藏室里摆满着琳琅满目的生日礼物,秀秀和陈妈一件一件地将礼品包装打开,然后按分类归置。陈莎莉抱着她的贵宾狗皮皮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瞧了一眼,“秀秀,谁送的什么记一下,特别贵重的放到一边儿,咱们总还要礼尚往来的!”
“知道了,太太!”秀秀这丫头向来伶俐。
“哎,陈妈,那个盒子拿给我一下,”陈莎莉将皮皮放下来,指着陈妈面前的一个古老的小巧精致的首饰盒说。
“这个?”陈妈拿起那个首饰盒,看了看盒子下面别着的工作人员做的标签,“是琛远的金董事长托苏珊小姐送来的!”
陈莎莉点点头,接了过去,叩开了盖子,还真是那枚久违的祖母绿宝石戒指。
“太太?有问题吗?”陈妈到底上了些年纪,很容易就察觉到她哪里不对了。
陈莎莉怔了怔,向她们摆摆手,“你们接着打理,弄你们的,我先去午睡一会儿!”她拿着戒指,有些失魂地往卧室里去了。
就这么一个物件,勾起了她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不是吗?为什么她还是有一种心碎欲裂的感觉?这么些年了,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各自的自己了,可是人为什么总有这么多恼人的回忆挥之不去呢!
原来,她一直不曾忘记,当年金耀威将这枚戒指套在她手上的时候所说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莎莉,这可是我们金家的传家宝,都是传给长媳的!给你戴上了,可就不许反悔了!”
原来,她一直不曾忘记,当年她将它还给他的时候的那份无奈和决然,那是真的心痛心碎的感觉,“耀威,对不起!我不是我自己,我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我嫁给封建邦是我的命,我争不过命,你还是把我忘了吧,这戒指应该有更合适的主人!”
当一个女人决然地要背弃自己的情感的时候,她就死过一次了,不管什么原因,什么样的无奈,始终是她负了他,她从来就不否认这一点。她到底是个理智的女子,知道既然是重生了,便不再花空心思去想与那个人有任何瓜葛,恨也好,怨也罢,她都指望着能在来世偿还自己所欠下的。
偏偏又是她自己腆着脸带着儿子去求他了,是她自己首先打破了他们“今生不再相见”的约定,她是被迫无奈的,一个死过一次的女人永远回归不了三十年前的那个纯真少女了,他们也不是朋友,其实她宁愿他也不再是三十年前的那个痴情少年,他帮她是带着些野心和阴谋吧,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对九泉之下的亡夫无愧。
可是,这枚戒指竟又回来了,他没有给他的妻子!陈莎莉的心乱了,也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