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奂觉得时间还早,院里的东西先不用管了,轻轻跳下房顶,朝刚子追了过去。刚子在一个公交站停下了,这个时候连末班车都没有了,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也是私家车或出租车。
这个陈布诚真是抠门抠到家了,让手下办事还不提供车辆。
刚子看看四周没人,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尹奂这时离刚子比较远,但他不仅能够听到刚子的说话声,甚至能够听清刚子电话里的声音,并且是听出了陈布诚的声音。
尹奂不由得大喜过望。看来,经过与沙拉波娃的双修,功力提高得非常快,现在连听力也强了不少。
尹奂现在算是“百米眼”,万一练成了“顺风耳”,靠,小爷横着走,太拉风了!
刚子是在向陈布诚汇报情况,听着听着,尹奂听出了别样的味道,好像这个刚子与陈布诚发生了矛盾。
刚子说:“我把我的事情做完了,你也该放人了。”
陈布诚说:“放人是早晚的事,现在我没法证明你到底把事做完没有。明天中午就是验证的时候,如果证明你确实做了,我马上放人。”
刚子咬牙说道:“姓陈的,如果小梅受到任何伤害,我绝不放过他。”
陈布诚说:“刚子,不要激动,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你是我手下最能干的呢。你再好好想想,跟我干既往不绺,不跟我干,你自己想想后果。”
尹奂想起上次朱天浦在“虞美人”举办的年会,本来要发生一些什么的,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原因就在于刚子没有听陈布诚的安排,没有把陈布诚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去。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链而不妖,在陈布诚手下能够坚持原则的人就像外星人一样稀罕,尹奂此时对刚子产生了兴趣。
刚子拦住一辆货车走了,尹奂又返回了朱家大院。
尹奂扒开院子一角的土,掏出了刚子埋进去的东西。刚想拿走,忽然想,如果自己拿走了,朱天浦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陈布诚这个伪君子却也没有什么事,如果以后再起什么歹心,根本就指望不了朱杰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而自己也没有太多的闲功夫,整天盯着他。
干脆一劳永逸,利用这个包包,把陈布诚绕进去,让朱天浦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从而让朱杰死心踏地地跟着自己。
尹奂忽然童心大起,掏出纸笔写了一段话,偷偷憋着笑把纸条塞进塑料袋里,然后又放进去重新埋好。
尹奂又给朱杰打个电话,让他继续盯着陈布诚。
一夜无话。第二天,尹奂准时来到了朱家院子。朱家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板凳,已经有一部分人到了,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朱杰迎上前来喊了声大哥,尹奂一看这小子眼圈发黑,虽然笨了一些,但对自己还是言听计从的,满意地拍了拍朱杰。
朱天浦穿着一身大红带饕餮暗纹的唐装,喜气洋洋地迎接着观礼的宾客。不一会儿,陈布诚也到了,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精神十足,也帮着朱天浦和朱杰接待宾客并引导入座。
朱天浦是按发放请帖的数量来设置座位的,座位一满就意味着宾馆全部到齐。座位满的时候,时辰刚刚好。主持这次仪式的是燕京人,是一个老顽主,大家都叫他六哥,当年也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主儿,直到如今在燕京还有比较高的威信。
朱天浦走到香案前敬了一柱香,围着香案走一圈把一瓶酒倒完,而后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定。六哥慢慢开了口:“各位,天浦决意金盆洗手,在此之前,大家有啥想法、看法在这里讲出来,大家裁决裁决。等事一过,谁要是再找碴、来阴的,我第一个不答应。”
在座的人很多都是燕京黑白两道知名人士,与朱天浦打了几十年交道,恩恩怨怨的一时也说不清楚,既然人家退隐江湖,那就成人之美吧。
六哥见众人都没吭声,就要宣布下面的程序。没想到,南面最后一排站起一个人。此人五短身材,极为肥胖,脸上的肉把一双眼睛挤得很小。
见众人把眼光都移到这里,他极是满意地说:“我是三合会的四掌柜赖尚仁,我看朱总的这个手今天还洗不得。”
朱天浦站起身说道:“我和三合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不是我手下有什么冒犯,还请明示。”
赖尚仁嘿嘿一笑:“朱总,你本人和我们的确是无怨无仇,但是我们今天来呢是想拿回属于我们的地盘。”
六哥一听就皱起眉头说:“你们既然没有仇怨,就说明你们不存在地盘上的分岐,拿回你们的地盘又从何说起呢?”
赖尚仁听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食指与中指一撮放入口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唿哨。
离朱家院子4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块平地,是当地农民平时晒粮用的,场地上有一堆一堆的麦秸垛,像一个一个不规则排列的杂面窝窝头。赖尚仁的唿哨声响过之后,麦秸垛里突然窜出一帮人来,一个个都拎着东西,东西都用黑皮包着。
众人一看,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敢情这些人是早有准备,早早地埋伏在这里,起给朱天浦一个出其不意。
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威,而且是明显的无理取闹,这不是不把燕京各大派放在眼里吗?
尹奂看到三合会嚣张的样子,再想到三合会曾经被俄罗斯萨满教驱使,一同围住自己的家,妄图抢走沙拉波娃,心里就来了气,是不是顺手把三合会也灭了?
藏在麦秸垛里的人大概有40多人,在场里抖抖身上的灰尘,又都戴上了墨镜,然后牛气轰轰地走过来,这些三合会的人平时没少看香港警匪片,聚到一起还真是有一点黑道的气势。
赖尚仁看众人愕然,更是得意:“朱总,你看看他是准?”
赖尚仁身边站起一个人来,这个刚才一直戴个口罩、竖起领子,大家都以为是谁的随从。这人慢慢脱下口罩,陈布诚一看不由惊道:“这不是强哥吗?”
朱杰告诉尹奂,强哥是父亲手下,一直被父亲所器重,管着好几条街的铺面和其他产业。
赖尚仁说道:“朱总,你对兄弟们也不怎么样,迟强为你鞍前马后地劳,也没有给他分什么股份。现在,迟强已经是三合会的人了。今天我要为三合会的讨回公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