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一年一度的避暑消夏帐篷旅游节又开幕了。与上一届相比,媒体记者少了近一半,而真正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却多了不少。《华夏青年报》的赵记者正是采访记者中的一员,由于对尹焕的报道比较成功,所以顺利地转了正成为了在编记者。
在华夏,不管什么单位,在编与不在编是两个概念。一年来,赵记者听说了很多关于尹焕的消息,大家提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现代版伤仲永”。
学习成绩由原来的全部满分慢慢下降,只能排在班级的前10名左右。而他赖以成名的“诺米诺言体诗歌”也再无新作。陈小奇在分给他5万元的作词费用后,以更高的价格请尹焕写歌。但尹焕却一首也没有拿出来。再看尹焕写的作文,不好不坏、中规中矩,没什么明显的缺点,但也看不出明显的亮点。
莫言、陈小奇等接触过尹焕的评委专家们对尹焕的表现感到可惜。有的媒体甚至打出了“天才的沦落”这样的标题。于是,这股由尹焕刮起来的热潮开始慢慢退去。没有了光环笼罩的他过得是自然惬意。
孙虎一开始对尹焕的表现非常奇怪,自己的老大是无所不能的,现在怎么回事?刚好孙朝阳让他把尹焕喊来吃晚饭,于是尹焕和孙虎放学后一起到了孙家。
孙朝阳早已把县酒厂盘下来了,招来了一个总经理,并且充分利用《华夏青年报》的影响力,扩大了舍得酒的知名度,特别是自赞助帐篷旅游节之后,舍得酒的销量更是节节攀升。
在了解了酒厂的发展历程后,这个叫唐俊的总经理不禁对孙朝阳的手段表示佩服,而孙朝阳则谦虚地说,自己只是按照既定的方案来做,这方案出自另一个高人之手。
而唐俊今天就坐在孙朝阳的家里,有些激动地等着高人到来。孙虎和尹焕走进孙家后,家宴就开始了。桌上放着两瓶舍得酒。孙朝阳十分正式地给唐俊介绍了尹焕。两人握手之后,唐俊开始留意起这个少年来。
“尹焕,我听虎子讲,你这段学习成线可是下降不少啊,可不要骄傲啊。”孙虎的母亲十分关切地问道。
“伯母,谢谢您的关心。我可以保证虎子的成绩会不断提上去的。至于我嘛,无所谓。”尹焕呵呵笑道。
“小尹这是激流勇退了?”孙朝阳回过味来。
“谈不上激流勇退,自己也没干什么。不过我倒很欣赏古人的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作为现代人也要经常学习借鉴古人的智慧。”尹焕说道。
“做人不能太满,古人说的留余也就是这个意思。”孙朝阳点点头。
“这话我很赞同。就像做生意,每一种东西都有其周期性,我们要做的是其波谷期,而不要等到波峰期,就像是接力棒,最后接棒的人就倒大霉。
钱永远是赚不完的,如果每一行最后一分钱都想要,最后可能输得只剩底裤。就如同咱们的酒厂,无论是历史文化还是自然条件与茅台都有很大的差距。
现在国内白酒最大的消费群体还是党政军机关和企业家,随着政治文明的进步,公款消费肯定会遏止,而白酒最好的时候就要过去,到时除少数企业外,恐怕大多数的酒企都面临倒闭和被收购的风险。”
尹焕马上就想到了后世茅台股票市值一天蒸发16亿的事情。
“真有这个时候?”孙虎凑过来问。
“我也说不准,从大势看,社会总要进步的。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建议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朝着多元化经营、规模化推动、集团化发展的方向走。东边不亮西边亮,这样就等于分摊了风险。当然,拓展多少业务,做到多大规模要视企业发展状况而定。”
“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这是作为一个企业家应该时时记住的信条,”尹焕表面上是对着孙虎说,实际上是说给孙朝阳听的,“一定要关注新生事物,尽管有些新生事物还在萌芽状态,但其生命力极其旺盛。当然其风险也会很大。比如说股票、期货,你们可以先了解了解,不要急于出手。”
唐俊对尹焕大生知己之感,这时才明白孙朝阳所指的高人就是眼前这位少年。这时孙母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尹焕说:“现在不兴存折了,我用我的名字给你办了一张信用卡,这卡里边原先有5万,分红15万左右。”接着孙母又对他说出了密码。
0多万元在这个年代的县城算是天文数字了,普通人有了这些钱基本上一辈子无忧了。他忽然想到了师父,师父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再说师父属道教的,道就是会意字,头加一个走之底。古人造字的意思就是让人们边走边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走走了?总是跟一帮小屁孩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变傻。
尹焕失踪了。
由于尹焕是孤儿,没有什么亲戚来找学校的麻烦。虽如此,孙正清校长却被时不时响起的电话搞得心烦意乱,而苏老师也愁眉苦脸在站在一旁。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宋时义也打来了电话,让学校保持正常秩序,保留着尹焕的学籍,也说不定尹焕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也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而朱书记、范县长就不同了,非得刨根问底,不把尹焕找出来,怎么跟上级教育部门交待?以后一些宣传活动什么的还得指望他呢,现在这小子在搅起一阵波浪后又如同泥鳅一样地溜走了。公安部门也跟着挨了批,说这么多天了,连个小孩子都找不着,真不知道公安平时都干了些啥。
在得知消息后,孙朝阳一家也是莫名其妙,这小尹没有说要离开学校啊,这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凭他的功夫和机灵劲儿,就算碰上一帮歹徒也不发怵。
孙虎被校长、老师叫去多次盘问尹焕的去向,孙虎都说不知道,实际上他的确不知道。不过孙虎相信老大一定会回来的,如果老大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学习和功夫没有进步,估计老大会生气,老大一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孙虎学习更加努力,学习成绩慢慢进入班级前三。
尹焕走之后,宋时义的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哪一派都不是,属于是左右逢源派,在一些关键事情上,往往是得不到有力的支持。宋时义是常务副县长,向上要资金、要项目、要政策基本上都是他的事情,干好了是书记、县长的功劳,干差了就是自己的过错。而且很多时候还得替两个一把手背黑锅。
因此,宋时义后来总结说:常务常务,忙于事务;常务常务,经常失误;常务常务,经常耽误。
不过,宋时义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在孙虎上高二的时候,宋时义坐上了伊嵩县政府一把手的宝座。当时,县政府一把手范捷一看帐篷旅游节取得了极大的经济效益,于是就向《华夏青年报》提出修改合作协议,其目的是除了接待费用从赞助费里出,还要从整个广告费里分得一杯羹。
《华夏青年报》说,这个旅游节庆不是说非得放在你伊嵩县,在全国随便找个地方都行。我们跟你们合作,完全就是扶贫性质。结果,喝高了的范捷说了句脏话。
《华夏青年报》的人向来据傲,从来都是被人捧着,今天居然挨骂了。回去之后,《华夏青年报》就把帐篷旅游节放在了江南省的一个山区县举办。因为此事,南都地委都没少挨省里的批评。
最后,南都地委顶不住压力,把范捷调到了地区农业部门,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部门。据说伊嵩县长的人选也不是南都地委定的,而省里有领导给地区打了招呼,其理由就是当初开办帐篷旅游节的主意就是宋时义想出来的,这样的人有一股干劲和冲劲。
至于是谁,大家众说纷芸、莫衷一是,宋时义自己对此也是讳莫如深,经常岔开话题不愿深谈。
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尹焕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不少人已经淡忘了此事。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苏老师一直跟着附中这个班送到高三,等这批学生高考后就调往绿城,因为她已经和中尉结婚并有了一个小女孩。
孙虎的个子已经长高了,已经接近一米八,伴随着身高一块长的还有学习成绩,孙虎的综合成绩在理科班里也是名列前茅,上个全国一流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在这六年里,只有孙朝阳接到了尹焕的一封长信,里面提到了几支股票,注明了进入和抛售的时间点。孙朝阳对股票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出于对尹焕的信任,把几乎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结果赚了个盆满钵满,成为中原省的首富,并由此成为南都地区和中原省人大代表。
对于尹焕的来信,孙朝阳对谁都没有讲,当然也包括孙虎。按照尹焕的设想,孙朝阳在省会绿城成立了“朝阳集团”,下设舍得酒厂、朝阳置业两个子公司,朝阳置业虽然没有开始盖楼,但已经看中了好几个地块。
由于尹焕一直没有消息,他的学籍一直空着。这年头的学籍非常热火,比如高考落榜后再复习,得办一套学籍。伊嵩县一中的校长不知道尹焕和宋时义的关系,一看尹焕的学籍空着,出于升学率的考虑,让一个有竞争实力的复习生补上来。
宋时义还想着可能高考前尹焕能够出现,到学校一查,连学籍都没有了,气得猛拍了桌子。就算尹焕回来,高考也参加不了了。
孙虎和宋时义一样,也估摸着尹焕会在高考前回来,但快考试了还没有见着人影,难道老大真的出什么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