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熳瑶要疯了。
她已经五天没见到沫儿了,她的沫儿,她可爱的沫儿关到了公安局那种地方,哪儿那是女孩子待的地儿啊。
记得几天前警察过来通知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她的沫儿故意伤害他人,还买凶杀人,雇佣黑社会……
她不信,她的沫儿不会那样做的!可欧尚民带来的消息跟警察说的一样。
沫儿绑架了席莫言凉的妻子,人证物证俱全。她泪如雨下,傻沫儿,你为什么那么急,为什么不等着妈妈给你安排好一切。
她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为了女儿,她头一回拉下面子,求她母亲帮忙,可母亲却叹了一声,说没有办法。
她没办法,只得求助于欧尚民,可欧尚民从第一天说,他安排,他安排,结果安排到今天,她的沫儿还是没有回来。
江熳瑶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目光涣散。她的沫儿,二十几年都没有离开过她,在黑暗的阴冷的警察局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她从小被娇惯些长大,不软的床不睡,不香的饭不吃,在那样见鬼的地方,她可怎么活啊。
想着,想着,江熳瑶忍不住泪水往下流,可就在这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以为是欧尚民来了消息,江熳瑶连忙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她前夫。
“白立?”江熳瑶疑惑,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
其实,凭心而论,白立虽然为人懦弱,却对她很好,不然离婚的时候,他也不会顶着他母亲的压力,把疼爱的女儿给她。
只是,他们自从离婚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但,白立,结婚生子,她还是知道的,毕竟,他是h市豪门少爷,新闻总少不了。
“熳瑶,是我。”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想起。
江熳瑶一惊,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声音,是她认识的白立的声音。
她认识的白立,虽然魄力不足,可却是个懂生活的人。不会苦了自己天天加班,不会不疼自己,不懂享受。他没有太大的成就,却深谙保养之道,所以,他们离婚的时候,白立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却魅力不减,所以,离婚不过十几年,白立又娶妻生子,听说他现在的太太,是他以前的学妹,仰慕他很久。
可这样疲惫不堪的声音,是白立的?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呵,怎么了?”白立一笑,平日保养得当的脸,如今粗糙无比,连平日里看着好看的笑,都有几分狰狞。
江熳瑶听白立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里更加烦躁,语气也冷了下来,“白立,我现在有事儿有做,不想听你说没用的话。”
“有事儿要做?是为了那个不孝女吗?”白立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孝女?”江熳瑶问完之后,顿时明白了他在说谁,“白立,你怎么能这样说沫儿?”
江熳瑶紧握着手里的手机,脸因为生气而发白,白立这个男人,他怎么能那样说沫儿,他曾经那么疼沫儿,现在,果然是有了儿子,忘了女儿!
“哈哈。”白立大笑,“我不说她,我能说谁?江熳瑶看你教的好女儿!你知道她把我害多惨吗!”
“她害你?”江熳瑶简直不相信,“沫儿怎么可能害你!倒是你,白立,你女儿现在在警察局生死不明,你不帮忙,还要落井下石!”
白立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他债务缠身,公司上下乱成一团,他心烦意乱的给前妻打这个电话,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说了这些话。
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养不教,父之过,沫儿变成这样,有他的责任。
可是,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就赔上整个白家。
白立睁开眼睛,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江熳瑶,我家里的所有公司产业都被席氏打压,我现在负债累累。再这样下去,房子一切都会被收了,你知道……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为了一个沫儿而赔上全家。”
“你想做什么?”江熳瑶顿时就紧张了起来,白家迷信,姓风水,看八字,面相。她跟白立结婚,也是因为风水师说,她的八字跟白立的八字,百年难遇,她入白家,能兴白家。
她生沫儿,什么时候怀孕,孩子什么时候出生,都要听风水师的,她知道,如今为了救整个白家,白立更是把风水师的话视若神明。
白立深吸了一口气,“沫儿是必须要有这一遭的,如果……如果她熬过了这一阵子,白家也会熬过去。只是,如果,谁要是救了她出来,白家会完,那个人也会……”
“白立!”江熳瑶大声打断白立的话,声嘶力竭,“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爸爸!你女儿在监狱里受苦,你却为了白家,为了自己的富贵,不管她,还不然人救她!白立,我告诉你,你不救,我救她!”
白立从来都知道,他的前妻虽然外在温柔,却心性坚定,能狠得了心。只是这件事情,他不会妥协,为了白家,为了他的家人,他不妥协。
可是不等他说什么,就听那边先挂了电话,他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江熳瑶扔了手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还以为白立打电话是要帮沫儿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恨恨的捶了一下地,下一刻,手却被一只大手捧住。
江熳瑶看过去,就看欧尚民一身西装革履的蹲在自己面前,想到自己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江熳瑶就泪如雨下。
看心爱的女人梨花带雨,欧尚民很心疼,顾不得什么,顺势坐在地上,搂着女人安慰,“别哭了,别哭了,再哭,我怎么带你去看沫儿?”
江熳瑶正哭的投入,一听他这话,顿时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欧尚民一笑,伸手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才说道:“我托了点儿关系今天能让你见沫儿。”
“真的?”
看到江熳瑶惊喜的眼神,欧尚民点头,江熳瑶心里感动,一头扎到他怀里。
她知道,上天总是不公平的,她喜欢席廷北,可老天却让她嫁给白立。
她为了席廷北离婚,可却有人为了她终身不娶,她知道她爱着廷北,可是,现在,她的心,真的有些开始往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的身上去了。
欧尚民轻拍着怀里女人的背,嘴上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容止跟席莫言凉从医院出来,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回大院。
她坐在副驾驶座,进了大院大门,远远的就看见席宅门口站着一堆人,等车子到了门口,她才看见,原来……那么多人都在门口站着。
席爸爸,她的爸爸妈妈,大姑一家子,小姑一家子,还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言宥,暮吟……
容止心里一酸,大冷的天,那么多人站在门口等她,她何其幸运,有这样一大家子亲人。
席廷北看小七下车,本来就瘦的人,这一折腾,更瘦了,大大的冬服穿在身上,像袍子一样。
这丫头,跟着言凉没享什么福,因为一个白沫儿,她受了两回罪,而这回又弄得脸上,脖子上都是伤,还差点让他见不着他的孙子。
想到孙子,席廷北打破静寂,对他儿子说:“快扶着小七进屋,外面冷,别着了凉,有什么话进屋说。”
然后容止就这样,跟一群长辈招呼都没打齐,就被扶进了屋子。
到了堂屋,大大的客厅,加了不少椅子,坐的满满当当。屋子的门窗,早就贴了防寒的布,屋里暖气开的很足,人一到屋里就感觉全身暖洋洋的。
老爷子不在,主位上坐着席家二代当家人,席廷北。等一屋子人都坐下,席廷北让人上了茶,才开口,“今个儿是平安夜,把大家聚到一起说说话,另外就是……”
席廷北语气一顿,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强硬比之刚才的温和有天壤之别,“席莫言凉。”
席家的大大小小都绷紧了神经,唯有什么也不知道的容止疑惑地看着言凉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走到大厅中央,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不明所以,可也吓坏了,言凉怎么,怎么跪下了?正要站起来,却不想被一旁的大姑给摁住了手。
容止看过去,却看大姑冲她摇了摇头,她想问什么,却听主位上的爸爸开了口,“席莫言凉,席家家训十一章,第九条怎么说?”
家训?就是言凉说的席家传了几辈人,像一本书一样厚的家训?容止正想着,就听见一个掷地有声,清越干脆的声音,“席家男儿,若我情投意合之人,可一生不娶。如果娶妻,不得辜负妻子,不能让妻子受屈,不能不顾妻子,不能陷妻子与险境。”
“那你做到了吗?”
“没有。”
“那好。”席廷北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子,问:“我罚你,你有什么要争辩的?”
“没有。”
两个没有让席廷北满意,他点头,扬声喊道:“上家法。”
家法?容止这个时候还不明白,那她就太蠢了,家法,是要打他啊。
她忙站起来,“爸爸。”
席廷北望过去,看小七焦急的神色,笑着安慰她,“小七别担心。只是他犯了家规,不罚不行,不然等老爷子回来,就不止这些了。”
席廷北的最后一句话,算是堵住了容止的嘴,老爷子回来的话,会更狠?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如,不如……
只是,话是这样说,看着他挨打,容止怎么可能不心疼,更别说,她看到席家家法的那一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