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和容止,席莫言凉还有些心疼兄弟。
是的,他很幸运,即使那时候平笙叔叔,不,水爸爸跟爸爸没有和好如初,可他还是没有阻止他跟容止,没有把上一辈人的恩怨放在他们身上。
而木颐,因为两个一黑一白的家族,因为他的前途,他没了爱情,没有了爱他的那个人。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没有爱,而是曾经拥有却求而不得。
车子越来越往市中心去,容止心里有了个底儿。
“是要去你家?”这地方古代院落越来越多,她知道席家大宅就是一套老宅子。
“是要去我们家!”席莫言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纠正,容止吐了吐舌头,还没习惯。
双手合十,放在嘴上方,低头希望他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回,不过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带?
“带点儿东西吧。”头一回去看席老爷子,什么都不带,多不好。
“你没带,我带了,保证爷爷高兴。”席莫言凉眼神往容止的包里去,容止纳闷,她包里也放不下什么东西啊。
看她去翻自己的包,席莫言凉也不拦着,反正她偶尔傻,他很喜欢,容止翻了翻自己的包,等看到那两个红本子的时候,才顿悟。
不过,这真的是最好的礼物?不过老爷子见多识广,她也不知道送什么样的礼物他会喜欢。
“都有谁去家里?”容止合上包问,他跟老爷子见过几面,老爷子对他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所以她并不紧张。
“都去。”
“都去?!”就是说那些叔叔婶婶所有人都要见了?容止忙又拉开包,寻思着要补个妆。
席莫言凉看她紧张,一笑,有个人因为见你和家人而紧张,这感觉真好。
但是,他们现在也是她和家人,以后都要相处。其实说起来,女人结婚,嫁给一个男人,除了爱,还需要勇气。
在没有孩子之前,男方的整个家族跟女方每一个关系,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关系,除了身边的男人,在整个家里,女方似乎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二叔和二婶,就是言宥的父母,二叔从军,脸比较刚毅,整个人深沉一些,二婶是国家的,大大咧咧,他们一直希望有个女儿,所以,一定会喜欢你的。”席莫言凉开着车开始给她讲家里的情况,容止补妆的手停下,“还有呢?”
“三叔虽然现在从政,可骨子里还是个学者。他最喜欢有思想有见地聪明的女孩儿,三婶就是这样的,她曾经是三叔的学生。”
“什么?师生恋?”容止瞪大了眼睛,高校师生恋啊?她一直认为,师生恋很禁忌但很浪漫,成熟男人和妙龄少女,多好的组合啊,你看那些民国的才子,有多少是跟学生结婚的。在b大,就是做个教授也得三十岁左右吧,如果小婶是他的学生,那他跟小婶至少差五岁吧。
“又想多了吧,其实年龄相差没几岁,三叔上学早,二十五岁就当了b大的博导,有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就认识了刚上大学的三婶,三叔性格洒脱,喜欢就说了出来,当时可把三婶吓坏了,追了一年多,两个人才在一起。”
什么?二十五岁当博导?还是b大的,这席家都出了些什么天才。容止咽了咽口水,让他接着说,她知道老爷子还有两个女儿。
“我大姑姑比咱爸小两岁,自由恋爱嫁到了几代从政的翟家,婚前是中科院工作,结婚之后还在中科院。而我小姑,你这回是见不到了,不过这是你的幸运”席莫言凉说完最后一句,想起自己小姑,不禁一笑。
“为什么?”这个小姑很厉害或者是很吓人?
“她太闹,太能折腾了。我小姑是老爷子最小的孩子,四十岁才有的小姑,因为偏疼,小姑从小就不服管教,读书一个人偷偷联系了国外的设计学校,十七岁暑假借着去巴黎散心,就不回来了。她知道老爷子肯定不让她去,就想了这招。她比我大十岁,那时候我都懂事儿了,老爷子大发雷霆,认为她不务正业,还离家出走,就封了她的卡,想让她知难而退。”
这么有个性的女人,她喜欢,容止来了兴致,“然后呢?”
“然后,小姑就四年没回来,等回来的时候,是带着一身成就回来的。我问她没钱的时候在巴黎怎么过的?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是刻苦艰难,在国外生活不易尝尽世间辛酸,可还是为了梦想毫不屈服?可看言凉一脸的笑意,也不像啊。
“怎么说?”
“小姑走的时候,带了行李箱,你以为是衣服吗?那都是这么些年她的私房钱和家人长辈送的珠宝。”那些东西,普通的卖出去一个够吃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人家这是有先见之明。
真是神人啊,看来是早就知道老爷子的反应而做的后手啊,“那小姑现在怎么样了?”
席莫言凉听她喊小姑,嘴一勾,大逆不道的想,小姑还是用处很大的,虽然不靠谱,可全身都是故事。
“结婚了,一个拥有英国爵位的中国人,说出来你肯定认识。”
“谁啊?”拥有英国爵位的中国人,她有认识这么高大上的人吗?
“邹时隐,你们媒体总是称他的另一个名字,丹尼尔曼彻斯特。”对于这个小姑父,言凉没什么印象,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去了英国,也就前些天家庭聚会的时候见了一面。
商业教父,时尚国王?一个专业是设计结果从商的奇才,容止当然认识,她还采访过他呢!
还记得采访问题里有提到他的妻子,全场下来修养十足无表情的男人,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说了一句,“是个闯祸精。”宠溺爱意,让人一目了然。
她做采访,自然有准备。知道他的妻子是从巴黎走出来的设计师,做的都是高端设计,国家的一些团队出国表演,甚至是领导人的夫人穿的衣服,有好多都是她设计的,外界只知道她有一个很霸气的名字叫:世袭。却从来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世袭,世席,世代是席家的女儿?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那么厉害的一个设计师,竟然是言凉的姑姑,如今也成为了她的亲人。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小姑父?”那个采访是她在学校的时候做的,可以说是她的第一次采访。当时校外实习的报社有了采访他的机会,一开始采访记者并不是她,她只是个实习生,没有那个资格的,是因为那个一开始设定的记者,得了流感,不得已才换人的。
也正因为这个,以后她实习毕业,工作,才有了让人要她的资本。可是,外界的人却很少关注采访的记者是谁的,他们只关注自己想知道的新闻。而且那都是最少六年前的事情了,他在国外,怎么会知道她认识小姑父,采访过他。
“只要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席莫言凉轻描淡写,知道她还会有疑惑,就说:“一会儿到了家,我让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了。”
容止只得点头,很快车子在一个大门口停住,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门,门口有两个兵把守,看到他们的车子,一个兵跑步过来,看到是言凉,就敬了个礼放行。
一路开下去,见到好几个老样式的宅子,门口都有兵握抢把守。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子在一个高门大院儿停住了,朱门石狮,威武不凡,似乎这种老时代过来的人,都喜欢这种大宅子,四合院,青砖黛瓦,蜿蜒曲折。
水家的老宅子也是这样,只是老爷子是留过洋的人,院子的古风没有这个院子浓厚。
门口有警卫把守,是个年轻的兵,看到他们,敬了个礼,大声喊到:“席哥好,嫂子好。”
容止这几天被喊嫂子已经略免疫了,只是被他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真是劲儿大,她感觉耳朵都轰轰响。
席莫言凉点头,把车钥匙给了他,“辛苦了。”
进了院子,果然是园林风浓郁,一条青色的砖头路,两边种个几个盆栽,以及两棵不算太大的树,然后看见一个门,容止知道,进了这个门,才算是进去正堂。
她左右看了看,看宅子的左边儿和右边儿似乎有几个宅子,非常的紧凑,而且她似乎能听到当兵跑步的口令声。
“这两边儿是谁家?”跟席家那么紧凑,想来关系不错吧。
“咱家左边儿这个是木家,木老爷子跟爷爷当年是一个战场的兄弟,这个宅子,是席家的老宅子,前后住了席家好几代人。本来分配下来的大院儿不是在这儿,是在环南区那块儿,只是老爷子当年就想住在咱俩这老宅子了,他的几个老伙计一看这儿环境不错,古色古香的比环南区的小楼房好,就一拍即合集体打了报告。”
那样也行?合着咱中央政府真好说话,不过也是,老爷子的军功和成就在哪儿呢,不过是想住个顺心的地方儿。
“那右边儿呢?”
“右边儿是李家,李老爷子跟爷爷是几十年的上下级,爷爷脾气火爆,李老爷子儒雅,不怎么发脾气,能屈能伸,教导家里的孩子:宁愿流泪不能流血!”
李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啊。容止笑笑,她倒感觉挺好的,如果流泪能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留血呢。
何必委屈自己,只是这种话从一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老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令人发笑和值得沉思。
“咱刚才走过去的几个院子,还有后边的几个,等回头见着了我在跟你说,这一个大院儿住了接近二十户,给你说的多了,你也记不住。”
“嗯。”说的多了,确实记不住,两个人过了前门,走了一会儿容止就看一个标准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正堂很大,前后足有十二米,走廊的柱子和门上都上了新漆,更是漂亮典雅。旁边两个厢房,也是焕然一新。
席莫言凉牵着容止的手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容止就看见一屋子人,其中老爷子坐在正中心,旁边儿的椅子上坐着本该在医院的席爸爸。
席爸爸怎么出院了?容止疑惑的看向言凉,看他摇头,才知道原来他也不知情。
老爷子穿着一身唐装,喜庆的像是要过年一样,看着堂下站着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郎才女貌啊,本来还想着帮帮孙子呢,没想到人家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把证给领了,果然是他的孙子!
“可算把你们等回来了,还顺利吧。”老爷子招手让容止上前,容止看了眼言凉,看他点头,就笑着走上前去,“恩,很顺利,席爷爷。”
老爷子一听,脸拉了下来,虎目一瞪,“还不改口!”这席爷爷,他早就听够了。
容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改口笑着喊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身边儿站着的老林手里接过一样东西,递给了容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