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睁开眼睛,一抬眼就撞上他的目光,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嘴唇干干的,眼眶下的凹陷十分明显,不用想就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昨晚估计又是熬了一晚上。
“你昨晚没睡?”我轻轻地问道。
他淡淡地笑笑,疲惫地眨了下眼睛,抹去我脸上存留的最后一滴眼泪,这才开口,“眯过一会儿!”
“夏衍泽,我——”我想告诉他,我其实想帮的不是许安笹,而是你——夏衍泽,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他看我把话说到一半不再说下去,也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想说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去照顾许安笹了!”刚才那句没说完的话其实憋在心里,我自己也难受的要死,既然他追问,我也一时想不到该怎么接话,只能赌气般地说道。
闻言,他点了点我的额头,继而说道:“她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怎么说发烧就发烧,昨天你妈给我打电话,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痴痴地望着他,不管眼前究竟是不是错觉,也不管他此时说的是真是假,我就想这么任性一次。
“夏衍泽,我问你,我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少?”似问,似盼。
他就算是再冷静的人,此时也被我这么“深奥”的问题给震住,神情不免地开始复杂起来,被我抓到的那根指头下意识地缩了缩,但是夏衍泽就是夏衍泽,就是心里再怎么的慌乱,也能立刻地调整好情绪,渐渐地,他又恢复了之前安然澄澈的表情。
“你往前一步,我就会往后一步,你站在原地不动,我也会站在原地不动,一米,不长不短!”他真的仿佛思考了一番,“郑重其事”地给了我答案,可是为什么我听不懂,是他寓意太深,还是我的语文功底太差?
“什么意思?”我作势就想坐起身问个究竟。
“睡着别动!”他抽出被我抓着的指头,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命令道。
“什么意思?”我被他按下,但是仍不死心地问道。
“你的心思我懂,可我有理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松开我的肩膀,站起身,边说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再次坐下,低着头也不看我,双手交叉垂在两腿之间,看不见任何他脸上的表情。
“你——知道?”我难以置信。
“恩。”他很直接地点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原来啊,他什么都知道,他是知道了才故意躲着我,这一刻,我的心像被千军万马踏过一般,狠狠的疼,这种感觉很钻心,很难受。
“可我从来没有越界过,你为什么还要躲我?”许久,我不甘心地问道。
他沉默不语,仍然低着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我才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却带着无可奈何又夹杂着太多的理性。
“我怕我会爱上你!”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小,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总之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意外,搁浅在我心里太久太久的暗恋今天终于有了明确的回应,可为什么我听到了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很伤感,他的怕,让我像个傻瓜似的患得患失,差点被溺死在漩涡里。
终于,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带着苦笑,又说了下去,“我爱许安笹,以前爱,现也爱,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再去爱你吗?”
我发现当我听到他这么一说,反而一点也不怪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下贱,夏衍泽明明就有女朋友了,你还要对他存有幻想,你明明自己同时也爱着钱骋,却又对夏衍泽念念不忘,谁也没有错,其实错的只是我自己。
“不是,是我没有资格爱你。”我坐起身来,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挂着点滴,就想走到夏衍泽面前,好好的跟他认错。
“你别动!”他急了,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就好好呆在床上!”
“夏衍泽!”我所有理智都崩溃了,周身气血都在沸腾,我受不了了,这一刻我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发泄,只想喊他,只想流泪,啊——,我还想大叫,拾起身边的枕头就朝着夏衍泽砸过去,然后放声大哭,哭得毫无顾忌,哭得昏天黑地,替我自己感到羞辱,也替我自己感到不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