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维森思索着这个问题时,门突然响起,“叮当”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响。
维森轻轻的将柳如萱放在沙发上,并拿了抱枕垫在她的头下,看着她微之一蹙的眉头,有些担忧,生怕敲门声吵醒她。
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轻轻的打开房门。
门一点点打开,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双湿漉漉的睫毛不停的颤抖,泪珠更是扑簌的滚落了下来,滴滴散落在何美芝洁白的睡衣上,湿襟一点点扩大,使得本就性感的睡衣更加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维森,我好怕……我一闭上眼……”尾音伴着哽咽声渐渐消失,仿佛根本不是从她的嗓音里发出一般,她抬起手臂,一手扶着胸口的位置,一手擦拭着不停往下落的泪珠,样子楚楚可怜。
维森大概是怕柳如萱误会,他没有让何美芝进入,而是推开她一起走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门外,何美芝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在门即将掩上的刹那,沙发上柳如萱斜躺的身体投下了一片阴影,不偏不倚的映入了眼帘。
“维森,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恶狠狠的样子……维森我真的好怕,我真的……”声音断断续续,在拉泣间显得支离破碎,何美芝用无比凄楚的眼神望着无动于衷的维森,那一秒差一点就支撑不下去了。
“何美芝,你回到你的房间里,明天一早,我会按排人送你离开。”维森别开眼帘,他怕自己在下一秒便会心软,眼睛越过何美芝望向一旁的房门,不去看她的样子,她的眼睛。
何美芝心下一凉,他刚刚叫自己“何美芝”,认识他那么多年,这好像是屈指可数的几次叫全名,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刻骨铭心、坚贞不渝的爱情,哪里会有“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回头”的誓言,统统都是骗人的,望着维森毫无温度的眼睛,何美芝原本存在心底的那份愧疚和自责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本已放弃的何美芝突然从门缝里看到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的柳如萱,一抹阴险的戾光从眼底悄无声息的滑过。
“我知道,我已经打扰到你了,我这就离开。”娇滴滴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哭泣,何美芝在维森微皱的眉宇间转身欲离开。
突然的转变让维森有点不大适应,刚想抬手拉住她时,何美芝突然身体一扭,直扑到维森的身上,维森有些措不及防,直直的靠在根本没有关严的门上,门被推开了,何美芝就这么趴在了维森的身上,维森的手不自觉的扶在了她的肩上。
“啊!”何美芝小鸟依人般的将脸靠在维森的胸前,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
时间突然静止,维森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的推了推何美芝,可奈何何美芝脸贴的太紧,身体好像贴了胶一般怎么推也推不开。
“咳咳!”看到这副情景,真心不是自己故意的,柳如萱站在沙发的一旁,像在看一出好戏一般看着何美芝。
刚刚的一幕,柳如萱是看的真真切切的,还有这衣着……额,白色吊带睡裙刚好掩到膝盖上,外面套一个白色的披肩,也不算太大,散落的头发没有规律的落在肩上,这么一看,柳如萱也感觉这个女子真的很不错,漂亮。
可是穿这么透的睡衣在不是自己丈夫的男子面前,难道不感觉有点太大胆了点吗?
维森听到声音头还没来得及回便努力使出全力一把把何美芝推到了一边,跄踉的步子站了几下才刚好站稳,泪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目光无比寒冷的维森,这一刻何美芝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维森很在意身后的那名女子。
失望漫无边际的袭击着心灵,不甘心!
维森转过身子,看着有一些诧异的柳如萱,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心里明白,柳如萱根本不在乎。
“这大半夜的,什么情况?”柳如萱越过维森,走到女子的身边,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不是刚刚的一幕也许她怜惜一下,只是她太不喜欢心计女。
“我……对不起,可是我除了维森已经不知道可以依靠谁了?”何美芝扶着心口的位置,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眼睛扑簌着,泪珠打湿了睫毛,使其更加动人,美艳。
“可是他是我男人,也不能借给你依靠啊!”柳如萱把持着指甲上的钻石,这是最近才做的美甲,感觉这一次做的很成功,钻石很漂亮,指甲更漂亮。
“咳咳!”
维森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以为柳如萱会很大方的说:好的,你拿走吧。
“你咳什么!有意见!”呵呵,柳如萱猜想到自己的话一定能把维森吓个半死,但是,如果这个女的真心回头,倒可以成就一段姻缘,可是如果另有所图,那还是不放心的。
“没,没什么。”
维森像个乖巧的孩子的一般,听从着柳如萱的训斥,这一似乎“妻管严”举动让站在一旁的何美芝不知所措,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个多余的人一般站在一对恩爱的夫妻面前,却还想着如何把这个男子夺走。
但,不甘心这么认输。
“呵呵,维森还是这么温柔,和当年一样。”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她也很了解维森的习惯。
“是啊,我老公一向很温柔,很体贴。”声音委婉动听,柳如萱拉过一旁毫不自在的维森,纤细无骨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妩媚动人的眼睛在维森的眼前眨了眨,早已把他的魂勾到了九霄云外:“对吗?嗯?”
“老婆说的都对。”咽了咽口水,维森感觉今晚的柳如萱是在做梦吗,把他当成了沈逸轩,还是睡前吃错了药,药效还没过??
头顶飞过一大群晕头转向的乌鸦!
“你身上的这件长裙是紫色的?可惜维森不喜欢这个颜色,你不知道吗?”垂死挣扎也是一种争取,何美芝咬着牙看着像只哈巴狗一样服贴的呆在柳如萱维森,长长的指甲狠狠的掐持在一起,手心明明被刺的生疼,却丝毫没有感觉。
“是吗,人总是会变的,有时因为某种欲望便会丢掉一切,何况是一种颜色呢,维森现在喜欢看我穿紫色衣服的样子!嗯?”头转向维森,看着他正像看怪物一般盯着自己的脸和唇看,那样子,有些搞怪。
柳如萱摇了摇维森的胳膊,有些生气的低声吼道:“是不是维森?”
“当然。”维森被摇的有些头晕,到底是谁没醒?!
柳如萱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感觉怪怪的,为什么要跟她讨论这么久,小气一下就好了,于是丢开维森走到门前,指了指出去的道:“这位小姐,天太晚了,你真的不适合呆在这里,请回了。”
几乎柳如萱的声音一落,何美芝便望向了维森,乞求的眼神一点不差的落在他的身上,可是维森看都没有看一眼,心“嘭”的一声划开了口子,疼痛向全身漫延,或许是真的感觉到维森的好,所以悔悟的心才那么彻底,想再一次俘获他的心。
第二天,天边破开了鱼肚皮白时,沈逸轩便早早的起了身,昨天夜里是莫深值班,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值班室吧?
洗了一把脸,又刮了刮胡子,近日来的懒散让沈逸轩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但清洗过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那么帅气,那么有活力,好像病魔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阴影。
时间还早,病房里的护士还没有开始做晨起后的基础检查,其他的病人也还在睡梦中,所以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像深夜里的天空一般,只有星光点点,却毫无半点声响。
值班室,莫深还在睡觉,沈逸轩轻轻的将门掩好,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自己的病倒正好乖乖的趴在莫深的身下,苍白的纸上记载着各项数据,数值的高低箭头像是一把纤细的箭羽穿插着没有生机的纸屑,让人有些不忍目睹。
沈逸轩慢慢的翻阅,心情没有因为上面的数值而改变,依旧面无波澜,只是内心却在咆哮着,如果让柳如萱看到这些数字,会不会立刻将自己押送到手术室里呢。
“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咦,我昨晚没有锁门吗?没有护士看到吗?”听到翻书的声音,莫深突然醒了,他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困倦。
“嗯。”这不废话吗,如果有一个可能,他就被堵在门外了!沈逸轩浓黑的眉宇微不见的蹙了一下,从喉咙处映出了一个字。
“大清早的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莫深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仍在认真看着病倒的沈逸轩,心里直骂,多说一个字会死吗?怎么耍着酷样给谁看!
突然沈逸轩的手停下了,莫深抬了抬眸,原来是手术计划,上面说着再过两天是动手术的最佳时间,从此以后,多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险。
突然心情变的无比沉重,莫深有些顾虑的目光从沈逸轩的手滑到脸间,再到他冰冷的眸子,仍然是平静无波,甚至看不到半点对生命的依恋。
“我决定动手术了,但不是现在……”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