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印象中丝毫没有沈佩珍和自己提过这件事的记忆。
“确定是以夫妻名义生活的?”江梓琳开口问了一句。
“是。”江顾道:“问了他们县里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件事,妈这事情做得不厚道,她是直接跑的,没有打招呼,就在某天突然不告而别。潘正强因为老婆跑了,变得浑浑噩噩,抽烟酗酒,还迷上了赌博,县城里能被他借钱的都借过,所以这次……潘正强很有可能回来要钱,妈因为害怕这事情被捅出来,所以就无限制地给。”
江梓琳沉默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说我妈这辈子还活得真是精彩……这段故事居然被瞒得这么好,要不是这一次潘正强出现,估计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她确实聪明。”江顾眸光一闪,眼神突然动了动。
聪明,复杂,也有心计。
平时看着沈佩珍也不过是一个喜欢计较的家庭妇女而已,现在突然重新审视这个人,就容易有很多发现。这女人不仅仅是心机深沉,还感情淡薄,可以抛弃自己的丈夫,也可以这么多年对自己女儿的成长不闻不问,把自己成功塑造成的婚姻中受害者的形象,就连小三上位也能有所反转……不太简单。
“你打算怎么办?”江顾看了江梓琳一眼,伸手撩了撩她的头发,在她的侧脸印上一吻。
江梓琳一缩,被他吻过的地方顿时麻了,瞪了他一眼道:“别闹,说正事呢……我觉得我妈还是会再借钱的。刚才你提到潘正强有赌博的习惯对吧?这钱要用字什么地方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他要了一次钱,轻易得到了,这个把柄也确实能够让他多要几次,所以我还是等着我妈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好说说这事情。”
“行。”
果然,两天后,沈佩珍的电话再次来了。
这一次沈佩珍一开口,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原因,直接道:“梓琳,你有三万吗,我有急用。”
江梓琳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早餐,开口道:“什么急用?”
“你别问了,这一次是我自己的私事,不是公司里的。你就当是借给妈的,等着一次公司有收益之后,再还给你。”
“如果你点急用是指把这个钱给潘正强拿去填赌博的窟窿,那我没有。”江梓琳的声音冷了冷。
沈佩珍一愣,十分震惊地睁开眼,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半晌,她颤抖着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多久了?”
“前天知道的。”
“你……你还有没有告诉别人!”沈佩珍显然慌了,手脚发软,一想到这事情被查出来,她的后背就开始发凉。
江梓琳没有回答这一句,而是道:“妈,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被瞒得天衣无缝的?总有露出马脚,既然我们能查到,别人为什么不能?而且你胆子也太大了,从来也没有和爸提过这事情,一整个县的人都知道你们一起生活过,你当别人是傻子吗?”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这些!你到底和你爸说了没?”沈佩珍焦急地追问。
江梓琳被她吼了一句,心里有气,咬了咬牙,语气冷漠道:“没有。但是你现在立刻去告诉潘正强,你不会再给他钱,再要钱就报警,这个窟窿我们填不满,你要么选择告诉爸,把事情给说出来,这么多年了,爸不会因为这个怎么样你的。要么,你就选择养他一辈子,你明白吗?给钱是给不完的,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想为谁年轻时候欠下的债买单,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就糊涂了?”
沈佩珍在那头沉默了,显然是将这句话给听进去了。
确实看着潘正强的势头,就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养他一辈子,而且一天一天三万五万的给,什么时候是个头?
半晌,她叹息一句道:“妈现在糊涂,当年也糊涂,这事情你先不要和你爸说,我怕他现在病着,心脏也有点毛病,到时候会出什么事……”
“那你什么时候解决?需要我出面吗?”江梓琳道。
“不用!”沈佩珍的声音突然拔高了,腔调似乎有些激动起来,哆嗦着道:“你别出面,这事情我自己会解决……我自己解决。你别去见他。”
江梓琳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这回她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沈佩珍似乎对于她和潘正强的相见,有些恐惧?
她想了想,开口道:“知道了。”随后将电话挂断。
另一边。
沈佩珍脸色苍白地将手机给放了下来,抿了抿唇,转身朝着医院的大门外走去,依旧是走到了那个公园里,四处一看,在那个长椅面前停了下来。
很快,草丛里就钻出来一个人,酒气熏天,满脸的胡子拉碴,衣服也像是很多天没有洗过了,散发着一股恶臭。
沈佩珍往后一退,有些恶心地将鼻子给捂了起来,皱眉道:“潘正强,你能不能收拾整齐点?”
“给谁看?你吗?”潘正强冷笑一声,盯着沈佩珍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这几十年倒是过得挺滋润,抛下我一个人离开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现在成了富家太太了,反过来嫌弃我了?”
“你离我远点。”沈佩珍咬牙。
“我离你多远都没关系,现在我看见你也只有想吐的份。外表再光鲜亮丽有什么用?你这里……”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笑容逐渐邪气起来:“已经腐烂了吧?全世界最臭的窟窿,就藏在你左胸膛里。钱呢?别废话了,我也不想看见你,把钱给我,我走人。”
“没有。”沈佩珍鼓起勇气开口道。
潘正强的表情一变,低头道:“没有?你确定?你要跟我撕破脸皮了是么?”
“我真的拿不出钱了。”沈佩珍咬牙道:“能借的我都借过,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不景气……”
“行了,我不是出来听你卖惨的!你公司怎么样我不关心,你就连最基本的存款都没有?我不相信!反正今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要看见钱,如果没有钱,我正打算活动活动手脚,去医院闹一闹!”
“好啊。”沈佩珍道。
潘正强一愣。
沈佩珍扬起头,眯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阴毒,恶狠狠道:“你尽管去闹好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把我所有的存款都给你了,你还继续要钱,我已经没有了,就剩这条命。如果你把事情给捅出去,我就报警,到时候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老公说,反正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我也受够了。”
“哟,听着意思你是要和我鱼死网破了?”
“不至于。”沈佩珍冷笑一声道:“敲诈勒索的罪名够你喝一壶的了,只是鱼死而已,哪来的网破?”
潘正强脸色一变,眼神也阴沉下来。
他向来是知道沈佩珍的心机,当年可以不声不响地将他所有东西都一起卷走,现在肯定也可以不声不响地让他再进一次监狱。
他点了点头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沈佩珍你别忘了,我们的女儿还和你生活在一起呢,就是不知道你老公听了这件事……会不会还一如既往地相信你,原谅你呢?养了别人的女儿二十多年,这事情想想都刺激吧?”
“你!”沈佩珍的瞳孔一缩,“没有你的女儿!谁是你女儿!”
“要是说起来你胆子还真大,就敢这么和他结了婚。是不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清楚,到时候经不经得起检测,你应该也很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