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陆蘅胳膊骨折,兼之旧伤未愈,被医生勒令在医院住三十天后才能出院,因此,有些事情沈漫不得不常去医院汇报。
陆蘅住的是高级病房,刚下电梯,沈漫就看到他病房门前站着两个黑衣人,双手朝后,分明是守着门。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人,心底一沉,加快脚步上前。
“小姐。”到门口就被拦住了,“抱歉,请稍后再进。”对方礼貌的道。
沈漫点点头,“好。”退回去在走廊上坐着,没人发现她暗暗松了口气。d组织的成员衣服上都会有明显的级别标志,这些人不是。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孟安律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询问的看着陆蘅。
“是漫漫。”陆蘅淡淡道,只听那一声很低的答应,他就能判断出是沈漫。
孟安律稍稍放心下来,起身拿起外套道,“我不呆着了,等到查出确切的结果,我再来告诉你。”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近期就注意她的行踪,另外小心点儿,漫漫今非昔比,不要被她发现。”陆蘅忍不住叮嘱孟安律。
他邪肆的一笑,“放心吧,我把我最精锐的人派出去替你做事。”旋即他微微挑眉问,“那么,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自然会办到,鱼已经上钩了。”陆蘅的声音夹着几分算计。
孟安律满意的离开,开门,果真见沈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她似乎也料到他在,起身微微朝他颔首。
“陆夫人,我们很久没见了。”孟安律微微上前道。
他还记得陆蘅第一次把她指认给她时她的模样,是清清淡淡的女子,其貌不扬,连气息也淡的容易被人忽略。可如今她却是谁都无法忽略的模样,除了冷,多了分妖娆,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里,分明沾染着鲜血……
孟安律不禁在心里暗暗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那双眸子真的属于沈漫。
听到陆夫人那三个字,沈漫心里莫名竟酸了酸,却没有纠正孟安律,只淡淡问,“孟先生一向可好?”
“还不错,做的还是从前的生意……”孟安律微微上前,压低声音道,“我的事情,沈小姐应该很清楚才对啊!”
沈漫原本清淡的眼眸瞬间深沉几分,轻笑着道,“我和孟先生非亲非故,知道的太多对孟先生似乎也不太好呢?”
她挑眉,那瞬间孟安律心里狠狠的一怔,这眼神分明在哪里见过!可脑海里无数次回忆竟然毫无印象,只得放弃。
此刻沈漫已经从他身边走过进了病房,他有些失神的回头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黑暗中,隐隐也有这样清瘦的背影,发丝飞扬中带着她眼里的妖娆。
“没想到这些年你还在和孟安律合作。”
沈漫进屋,把带来的资料和保温桶放在陆蘅的桌边。
陆蘅心里想,她怎么知道他和孟安律是‘合作’而非朋友呢?难道,他们的心意如此相通?想着,不禁轻轻按住了沈漫的小手,她愣了愣,本想挣脱,可又担心自己会再不小心把他给伤了,便没有动,反而顺从的在他身边坐下。
“漫漫,我和孟安律的确是合作关系,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走的太近。”他安慰的笑着。
沈漫立刻脸红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说着她慌忙挣脱开陆蘅。她表现的很关心他的人际关系吗?
陆蘅顺从的笑着,“好吧,可我还是觉得你在关心我。”
什么?关心?她,她不过是觉得他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愧疚,不过是因为工作需要才每天来,他以为她愿意啊!
“陆蘅,你太自以为是了。”沈漫生气得道,“资料已经拿来了,你赶紧处理,陆氏地产已经决定两天后开董事会,我希望到时候你在场。”她要走,看到保温桶,又说,“那是……是陆萧给你的,我走了!”
见她真急了,陆蘅忙起身拉她的手腕,奈何沈漫走的太快,他情急之下,翻身下床去追她,却忘了手腕上还扎着液体,一阵刺痛,几乎当即晕过去。
输液的架子乱响,沈漫惊讶的回头,一眼就看到陆蘅满手鲜血,他正费力的捂着,还企图追她。
“你疯了!”急得转身冲回去,拉开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按住,又去呼叫医生。
陆蘅却看着她,表情有些痴痴傻傻的,就像是当年沈漫总是被他迷惑时候的模样,他自嘲的笑笑,另一只手拉住沈漫的手,安慰她,“我没事儿。”
第几次了?
沈漫心里一个声音问自己,第几次,陆蘅明明受伤,却总是对她说他没事儿?她的心在跳,跳的很厉害,那分明是心动的声音,让她觉得害怕!
医生匆匆进来,见此情形,当然是狠狠责备了陆蘅,又重新给他扎上液体,吩咐沈漫要小心注意以后,才郁闷的离开。
“以后别这样了。”看着他青肿的手背,沈漫无奈轻责,“我走不走对你有重要到要自残的地步吗?”
“有。”陆蘅低沉而肯定的说,“漫漫,我不想你再因为我生气了。”他握住她仍然满是鲜血的小手,看着,分明知道不是她的血,却还是心疼,“我,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可我明白你因为我受苦了,很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不多,只想尽力弥补!”
沈漫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手。
弥补?她爸爸的命能弥补吗?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都不能,所以她和陆蘅注定就是不可能了!
“我去洗手。”她起身,进了浴室。
因为不敢,所以自始至终没有看陆蘅的表情。当水冲着她的手心,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洗手池,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鲜血。她是来复仇的,不该心软,这是当初那个人对她说过的话!
用毛巾擦干净手,顺便抬手擦掉那片刻眼底的湿润,沈漫出来时,陆蘅正在看她带来的资料。
他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甚至也没有发现她刚刚在躲避,抬头看到她就招她过去,指着资料说,“这些数据,你还是再仔细核对一下,然后列出一个比较细致的说明,我担心到时候董事会的人会吹毛求疵,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想。”
沈漫点点头,而后有些厌恶的叹了口气。
“我真的很难理解陆氏地产,当初对恒地集团提出投资要求的时候什么都答应,现在却突然好想要放弃米蓝酒店。”
“这其实很好解释。米蓝酒店虽说是陆氏地产买下,但真正的股东不是他们,即便盈利,他们拿到的也是少部分。而和我们竞争的云薇酒店却是由陆氏地产控股,他们每一分收入都有大半进入陆氏地产。这就像亲生儿子和养子的区别一样。”
“所以,你是养子?”沈漫听到陆蘅的解释不禁嘲笑着问,“陆蘅,陆氏地产到底是谁的?”
“说起这个……”陆蘅自嘲的笑着摇摇头,“陆氏地产的前身还真的不是陆家的。”
沈漫不解。
陆蘅道,“现在人人都只知道陆氏地产,可是我调查过,陆氏地产的前身其实属于何家,也就是我妈那边的。当时的公司没有今天这样壮大,我爸和我妈结婚以后不久就做了总裁,而后步步蚕食,最后吃下了整个公司,更名陆氏地产。”
原来如此,难怪何韵在陆家竟然那么嚣张,说一不二,也难怪,陆长民总是无理由的让着何韵。
她想着,突然轻笑起来,笑的陆蘅莫名其妙。
“怎么?”
“我是笑,历史似乎要重演了。我几乎已经看到展翔云这位总裁正在蚕食陆氏地产,也许将来,又会更名展氏地产呢?”她轻松得道。
陆蘅无奈,他知道沈漫恨何韵,也讨厌陆家人,就像他也讨厌一样。可他们根本上的区别是,沈漫看到陆氏地产被展翔云夺走会觉得有趣,而他会痛恨。
“漫漫,别笑了。”他无奈得道,“我完全不希望历史重演。”
“可事实如此。”沈漫却半分情面不留,“陆蘅,他连你的蘅生金融都要吞下去了。展翔云的野心已经随着他步步高升而不断膨胀,而你们陆氏地产那些董事都是废物,竟然被他收买了大半!”
的确,如果米蓝酒店真的不参加测评,两年内蘅生金融会因为米蓝酒店经营不善而元气大伤,到时候展翔云想吞下蘅生金融轻而易举。但相比之下,恒地集团的损失却不大,本来对米蓝酒店的投资就并非恒地集团的主业。
他何曾没有料到今日?只是当时陆氏地产危在旦夕,逼得他不得不那样做。看着她的笑,陆蘅突然明白,沈漫并非为了米蓝酒店而来。
“漫漫,你回来到底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沈漫先是一愣,而后错开陆蘅的目光,打开保温桶把粥送到他面前,“喝粥吧,别想了,我回来干什么早就告诉你了。我来报仇,来要回我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