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女士,请在此休息片刻,之后会有专门的咨询师来为你们详细地介绍我们的服务项目。”
“嗯嗯,好的,知道了,谢谢。”
黄飞宏用他一贯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看着引导员小姐,客客气气地应着,还颇为豪气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票子,打算往引导员小姐手里塞。
引导员小姐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其专业水准的迷人笑容,微微低头道:“谢谢先生对我的服务的肯定,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请尽管找我,或者我的同事。”
说完,不等黄飞宏反应,引导员小姐就礼貌地离开了。
“越是这种高级会所,越是不允许工作人员私下收小费,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一个小举动就揭露出你暴发户、大土豪的老底了。”许娉婷自顾自倒了杯茶轻轻呡了一口,悠悠地说。
黄飞宏脸上的尴尬之色未尽,一边别扭地坐了下来,一边嚷嚷着抱怨道:“你怎么不事先提醒我一句!”
许娉婷连眼皮子都懒得给他抬一下:“谁知道呢,我的嘴皮子再快,也比不过你掏钱包的速度啊!”
“喂喂,两个月不见,你的嘴皮子越发毒辣了,没大没小!”黄飞宏调高了眼睛,睨着许娉婷,“跟闫婧那鬼丫头呆一起,更是近墨者黑。”
这回许娉婷总算正眼瞧他了,不过眼底带了笑意:“黄飞宏,你是想念闫婧了吧?也难怪,你们俩成天斗法,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她却出去了。”
“许娉婷!”黄飞宏似被戳中了心事,不由拉高了音调:“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我为你在外头奔波劳碌,就换来你这样栽赃陷害调侃人的!你——”
眼见许娉婷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神色肃然,黄飞宏蓦地停止了声讨,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黄飞宏觉得自己险些没绷住鼻血。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古香古色的临水八角亭,隔着碧波荡漾的小池塘,对面是绿意盎然的茂密竹林,唯有一条鹅软石铺就的小径,幽幽地直通向竹林深处。
而此刻,竹影绰绰间,隐约可见三位按摩师排成一列,静默拘谨地往里走去。之所以能够一眼辨认出是这里的“按摩师”,是因为她们上半身只着白色抹胸,大冬天的晃荡着雪肩和肚皮。
最重要的是,她们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长度大概及至大腿,而那裤子是用极薄的纱料制成的,有穿和没穿根本没有区别——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制造出了一种朦胧美,连同是女人的许娉婷看了都有些受不住的朦胧美——白色的短裤里头,没有再穿任何其他的衣物。因为他们的位置能看见的是按摩师们的背影,所以在这样刻意撩拨人的打扮下,尽收眼底的自然是她们丰满有弹性的臀部。
许娉婷回过头来,饶有意味地瞟了两眼发直的黄飞宏一眼,打趣道:“来都来了,要不要也尝尝这里的鲜?”
黄飞宏貌似还没有从壮丽景色中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尝鲜?养生会所不是都大同小异,你这么特意强调,是要说什么?”
许娉婷送了他一个白眼后轻笑一声:“少跟我装糊涂。这家会所是国内目前唯一引进junglespa的地儿,开张到现在仅一年,却能受到热捧,难道真就只是因为它提供了比其他会所更优质的服务吗?”
话才出口,许娉婷自己蹙了蹙眉,纠正了自己话语里的漏洞:“这么说也不对,人家的确提供了其它会所所没有的‘优质’服务。”
边说着,边自顾自暧昧地笑了笑。
黄飞宏当下皱了皱眉:“许娉婷,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尽了解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正是因为我是千金大小姐,才要把这些该玩的、该懂的事儿都闹腾一遍,不是吗?”她的语气顿时带上了赤果果的嘲讽意味,顿了顿,接着说:“何况,不是你给我提供了资料,我才能找到这里来的吗?”
跟川剧变脸似的,刚刚还能跟他打趣逗乐,没一会儿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鬼样子,黄飞宏立即气噎。
自上次亲自到济县给她送钱分开之后,黄飞宏又发现了几个手里攥有许氏散股的人。两个月来,几经辗转,收获颇丰,唯独一个主儿来头比较大,黄飞宏没有办法,铩羽而归,将事情告诉了许娉婷。
许娉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就是那回郊区别墅品酒会的举办者,刚回国的富商,陆秉钊,人称“陆肥油”。
不像其他商人,生意一旦做大了,就喜欢把手伸得更长。陆秉钊创业几十年来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会所。美容会所,养生会所,瑜伽会所,温泉会所,几乎把能冠上的名头都涉及在内,各种品牌连锁店不计其数,国内国外遍地开花,无人能及。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家养生会所,也是陆秉钊的其中一处产业,为都市男女提供美容养生服务的场所。
值得一提的是,据闻他早年之所以选择以这一行起家,全因他年轻时及其好色,可是没钱嫖妓,所以有了后来的野心勃勃,庞大家业。他长年旅居国外,最近几个月不知为何突然回国,并且一回国就闹出了大动静。上回许娉婷参加的品酒会只是其中的一小茬,不过倒是造福了那些本就爱吃肉的同道中人。
头疼的是,陆秉钊虽然时不时举办这类品酒会,以及经常出入高级酒吧会所,但不喜露面,至今能见到他的人寥寥无几。许娉婷打听了许久才得知,他这两天泡在这里了。
“您好,我是专门为你们服务的咨询师,不知……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清亮的女声忽然响起,是个30岁左右的女性,精致的妆容,专业的笑意,中间故意顿了顿,充满着欲语还休。
许娉婷转了转手上的茶盏,心下心思斗转。
这类会所自然是普通会所,只有通过特殊渠道的人,才能享受起提供的特殊服务。她和黄飞宏两人现在能坐在这个专门为贵宾设置的幽静之处,自然已经花了不少功夫。而她相信,刚刚那一幕,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
什么详细解说,还不如先揭开一层纱让你亲眼见一见。
“花钱来这里享受,就是希望你们服务到位……”许娉婷意有所指地盯着女咨询师,慢慢地说。
女咨询师果然是有过丰富经验的,立即就明白了许娉婷的意思,笑答:“我们从巴厘岛专门请来师傅给我们的按摩师授课,虽然国家目前的政策在这方面还没松口,可是根据这几年与国际接轨的速度越来越快,相信不出两年,就能普及大众了。至于其它方面……您能打听到这里,必定是知道我们的口碑的,我们服务也不是只管前头不顾后头的。”
前面的话很容易就听出是在说他们能提供的服务目前在国内绝无仅有。而后面半句,才是真正在回答许娉婷的问题。许娉婷自是知道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对客户的资料不许擅自透露。她只是纯粹地想要扮演好她的这个“客户”身份,把细节打通清楚罢了。
“所以,你们想清楚了吗?要选择哪种套餐?”女咨询师把一份类似菜单的本子递了过来。
许娉婷轻轻瞥了一眼后,与黄飞宏对视一眼,见他紧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许娉婷轻笑一声对女咨询师说:“我们第一次来,还是不敢放猛料,稍微体验一下就行。”
女咨询师会意,笑眯眯地对着对讲机里说了几句,然后带着许娉婷和黄飞宏离开了八角亭。
这里的绿化特别好,营造了回归大自然本质的氛围,与其提供的服务理念颇为契合——不论是水疗,瑜伽,spa等,不外乎就是借助大自然之气,排除人体毒素。
黄飞宏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不停地朝许娉婷使眼色,大概就是在抱怨她怎么擅自替他做出了决定。
而许娉婷回应给他的眼神中所透露的意思则是,就当来玩玩见见世面。
女咨询师把他们带到了一栋竹屋,前台有两个服务员立即接手了许娉婷和黄飞宏。本以为男宾与女宾是分开的,后来许娉婷才发现,都在这栋竹屋里,只是隔在了各自的房间里。
竹屋只有单层,成曲折的长条形一直顺着长廊往里延伸,并且像火车厢一样分节,每一节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里头是各类不同主题的别有洞天。
黄飞宏要去的包厢比许娉婷的近,两人分开后,许娉婷跟着服务员继续往里走。
整条长廊都处于静谧之中,直到两人再走过一节,才隐隐听到一些类似于争吵的骚动。
迎面有一个女服务员匆匆赶来,只是未等她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许娉婷已经看见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门突然被人从里头踹了出来,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和哀嚎声,一道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地从里头走了出来,怀里横抱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显然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身上只裹着一件浴袍,颇为凌乱,正埋头在男人怀中低声抽气,看不清面容。
那男人紧绷着脸色不顾身后的残局和叫骂,抱着女人就要往外走,正撞上迎面而来的许娉婷。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均惊讶地愣怔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