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娉婷心底暗呼一声“糟糕!”,连忙伸进口袋盖住手机的光芒,顺手将手机关机。
她竟然忘记自己身上带着手机了!
“谁!出来!”
倒霉的是,即便没有铃声,但在寂静的山林里,光是手机震动的声音就已经很容易被人察觉了。而且屏幕微弱的光芒在漆黑的四周的反衬下相当明显,许娉婷动作再快,也还是被邝睿发现了。
他阴狠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回荡,却没有人影和动静。邝睿眯了眯眼,对着他的同伴们使了使眼色,那几个人会意,均手持工具,缓缓地向许娉婷所在的位置靠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邝睿等人准备齐齐朝树后攻击时,许娉婷深深吸了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右脚侧踢就将其中两人手中的铲子踢落在地,同时左手手肘朝另一个人的肚子横劈而去,还站在原地的邝睿根本还没看清楚一切,他的三个同伴一个捂着肚子满地哀嚎,另外两个完全茫然地傻在原地。
“是你?!”认出是许娉婷,邝睿明显很诧异。
许娉婷双手环胸,睨着邝睿,唇角勾了勾,“是我。”
只见邝睿目光转了转,似是很快就想到了许娉婷一直在跟踪他们,冷哼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来闯,既然你亲自送上门,我就连同上次的账一块跟你算!”
许娉婷掰了掰手指、动了动脚腕,又扭了扭脖子,轻笑一声,“我等着,天气凉,正好让我热身!”
为了遇到危险时有自保的能力,跆拳道、散打和近身搏击她全都特意去练过,且段数不低。所以面对邝睿,她一点也没觉得害怕。
打量着许娉婷有模有样的架势,邝睿狞笑道:“看起来有那么两下子。”
“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ot;你也似乎太小瞧我们了……”
许娉婷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并隐隐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别有深意。灵敏的耳中就是在这时捕捉到身后踩碎落叶的脆响声,蓦地灵光一闪,迅速以一个回旋踢转身而去。
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第四个人惨叫一声。命中!
然而就在她落地之时,眼角余光里,邝睿满脸阴鸷地正朝她冲来!
另一边,高城看着屏幕上久久接不通的电话,眉头紧皱。
?
高城闭着眼沉默地坐在后座,眼皮上随着错落的路灯和霓虹灯斑驳的闪过而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他的掌心还抓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腿上有节奏地一下一下轻轻敲着。
路口的红灯让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正在开车的bryan听到高城平淡而沉着的嗓音一如既往简洁明了地下达指令:“下车。”
一会儿之后,bryan独自一人站在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边,望着早已淹没在车流里高城开车远去的方向,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却只来得及抬起手臂遥遥招手着高呼道:“总裁,您这是上哪去?”
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bryan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并不打算call过去追问——他完全了解高城的脾气,做事向来我行我素,顶多事后才和他这个助理交代一声。不过不明白的是,离开了a市几天去香港开会,一个小时前才下的飞机,照往常他该第一时间奔回家与小高乐见上一面。这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头绪,bryan也没打算多想。反正这样的情况,他就算提前下班了,管老板爱干嘛干嘛去。跟在高城身边每天都是精神紧绷的高强度工作,他也乐呵能够提前回家休息,bryan伸手便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后,突然一拍脑袋惊声哀嚎。
擦!家里的钥匙还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放在开走的那辆车上了!
此时的高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开着车,同时思绪也在清晰地转动着。人虽然不在a市,可是对于离开的这几天工厂的事情是否有进展他是一清二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这样的举动既奇怪又莫名,但一下飞机,他就鬼使神差地想给许娉婷打电话。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拨出去了,谁知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当下他心底便微微有些无名地恼怒,紧接着就打了第二通,却已经是关机状态了。而到了第三通,则是暂时无法接通。
也许就是为了她不接他电话的这口气,高城决定亲自去见她。于是便发生了这一出半路抛下助理独自驱车前往济县的戏码。
他知道许氏给许娉婷安排的处所就在县上的宾馆,但是直奔而去后,却被告知她早就退房了。
高城当下便想起发生争执那天的那个邵爷爷,猜想许娉婷应该是住到那个人的家中,于是一路打听着,竟就真的找到了邵爷爷家。
就是在邵爷爷家门口,高城碰到了匆匆忙忙跑回来的邵波。
只见邵波一脸焦急,人还没踏进门里,就先高声地朝里头喊道:“爷爷!爷爷!快!我们赶紧寻人上山支援大小姐!她——”
“她怎么了?”邵波的话因为手臂突然被人拽住而戛然止住,对方力道气劲之大让他才踏进门里的一只脚猛地被拉了出来。回头一看愣了三秒后,才想起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是谁,食指指着高城惊讶地断断续续反问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城皱了皱眉,显然对他此时转移重点特别不满,语气加重了些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许娉婷在山上等着支援吗?发生什么事了?”
邵波经他提醒顿时想起来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邵爷爷也恰好在这个时候闻声走了出来,问道:“你刚刚说许家丫头怎么了?”
“她——她——她——哎呀!”邵波结结巴巴了半天,脸倒是憋红了,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不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一跺脚嚷道:“反正现在先找上几个人跟我一起上山!”
而此时的许娉婷,正在心底暗呼倒霉。
她对自己身手的信心并没有高估,只是低估了邝睿那家伙的阴险。其实在她对付完邝睿的第四个同伴后,她的余光已经瞥见了邝睿的行动,并且也顺利躲过,却没注意到脚下湿滑的泥土,她落地时一个踉跄,就顺着恰恰就在她身后的坡滑了下去。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一路抓着坡面上的草缓冲了力道,现在就不会只崴了脚。
是的。正如大部分狗血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一般,她“柔弱”地把脚给崴了。而且据她自己判断,崴得还不轻。只是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她滑落下来的这个坡还满深的,可能正是因为深,再加上夜晚山林看不清楚,所以许娉婷并没有听到邝睿等人追下来的动静,否则以她现在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的处境,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坡比较深,所以连她自己想自救爬上去都不行。
最气人的是,搞了半天,她还是没能知道邝睿他们到底偷偷摸摸地上山来干什么!
黑漆漆的林子里寂静得只有清亮的各种虫鸣声交杂在一起响彻耳畔,并且在这个时候的许娉婷脑中,只增加了烦躁的程度,并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般难得的原生态交响乐。
现在只能希望邵波能够顺利沿着她所做的记号找到这附近然后发现她吧!不过黑天瞎火的,就算找到她恐怕也要花上不少时间。最坏的结果就是在这里呆上一晚了。
不过许娉婷也不会就这么坐着干等着。虽然看不见,但是她能够摸到脚踝上明显地肿起了小山丘,她曾经跟一个老中医学过简单的推拿,只是学过之后并没有机会用上,如今她也不敢乱用力,凭着印象先轻轻地捏拿了几下。但手头上连药酒都没有,根本一点都没有缓解疼痛。
就是在这个时候,许娉婷的手指突然摸到了什么。
同一时刻的另一边,邵波忧心忡忡地带着大伙一起顺着他跟踪邝睿的路线寻许娉婷而去,目光时不时悄悄瞄瞄身旁的高城,一触到他深邃的眼眸,邵波就禁不住感到羞愧。
高城的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也许他自己浑然不知,可但凡接触过他的人都能在无形中感同身受。即便是刚刚认识他的邵波。
而这种隐形的压迫感在邵波大致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尤为强烈。
听完之后的高城,先是不发一语,但皱得愈加厉害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无一不在透露着他的冷冽。之后,与其说是邵波在带路,不如说是高城在押着他领路更准确些。
夜里的山林里升起了薄薄的雾气,使得本就漆黑的路更加难走。即便是从小在济县长大的邵波,在期间也走歪了两次路线。瞅着高城因为他犹豫且迟缓的导航能力而愈加凝肃的面孔,邵波的心底都不由觉得紧张,因为对许娉婷的担忧转化而来的羞愧感也随之浓重——他后悔不该抛下许娉婷独自一人下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