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年,魏军大营。
一位白衣老者在两位军官的带领下疾步前行,那白衣老者边走边问:“不知丞相为何宣召老夫啊?”这位老者看上去已是耄耋,但此时说起话来却不喘不急,好似平常一般。两位军官皆是一惊,他们都已是气喘吁吁,却不想这行将入棺般的老者还有这等功力,如此疾行的情况下,还能说话如常。
“不愧是神医,这等内力,尔等自愧不如。”两位军官慢下脚步,以他们的功力,疾行中必须屏气凝神,在分不出中气用来说话。两位军官中稍微沧桑一点的那位双手抱拳,含胸行礼道:“丞相再次头痛难忍,急招您入帐。他已经天未出帐门了。”
老人眉角微扬,又迅速恢复常态,二位军官未曾发觉。老者淡淡的道:“丞相那是积劳过度啊。上次将他治愈后,老夫曾嘱咐过他,切忌思索过多,切忌四处征战,切忌午夜无眠。”摇摇头继续道:“可是,丞相为何就是不听呢。”年轻点儿的军官看老人言语之间,掺杂着些许不屑,不禁有些怒火,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丞相带着我们征战四方,统一了众多战火中的地方,解救了多少患难百姓。他为此患疾,你还不加紧去给我们丞相治病,还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风凉话作甚。”
眼看着老人的脸逐渐拉了下去,一旁的老军官赶紧拉住了还要继续说话的年轻人,作势想要向老人道歉。哪知老人轻甩衣袖,一阵风由下而上吹向就要作揖的老军官。老军官顿感一股力量拖住自己,将自己扶起,不让自己与那老人道歉。老军官知道如果不道歉会显得太过失礼,可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比不过那股子莫名的力量,他知道那是老者心中有气,不愿意接受自己致歉,遂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而当他回过神来,老人已经迈步走入曹操营帐之中,老军官赶紧带着还在那儿横眉立目的年轻军官追上前去。
此时帐中,曹操正捂头皱眉,头疼之疾隐隐作痛,每当思考之时,就头疼加剧,好不痛苦。这几日因为头疾的关系,心情烦躁,骂了不少手下军官。他知道,目前军心有些涣散,军中都在相传自己头疼无法治愈,时日不多。每每想到此,曹操心情又会更糟上一分。
听到帐外争吵之声,曹操更觉烦躁。按理来说,那老头是丞相请来的,自己的属下冒犯贵宾,定将重罚的。可是曹操不仅没有出帐劝阻,而是稳做帐中,他心中其实早已越想越气,堂堂一个丞相,过不了几年就要当皇帝的人,居然被一个乡野游医如此怠慢,让自己在手下人面前的威信大打折扣,加上这几日来自己军中本就军心不齐,这让他以后遇到事情如何服众。正想到此,帐帘被人掀开,那白衣老者漫步入帐。
老人看那曹操坐在案后,面露痛苦,藏好心底的那份得意,上前作揖道:“丞相安好,不知这么着急呼唤华佗华某人是为何事?”
曹操一听此话,心中怒气更甚,喝道:“华佗老儿!你堂堂神医,难道看不出本丞相此时头痛难忍嘛?”
华佗心中一惊,没料到曹操竟然会对自己如此不敬。往常曹操见到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他难道不想治好头痛了嘛?他有求于己,他的头痛只有自己能医治。往常他对自己那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啊,自己还指望依靠这个权势过人的曹操为自己谋求一官半职,好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今天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凶狠,莫非他找到别的大夫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召唤自己呢?自己的官宦之路能否顺利?
各种想法在华佗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可是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只是淡淡的看着曹操,故作惊讶的说:“哦?我记得上会老夫将您的头痛病治好了。为何一个月,丞相又犯了呢?是不是没有听老夫的话,过于操劳了。”
“哼!”曹操抬起头望向华佗,“上次你只是让本丞相不疼了,我要的是我的头痛之疾永远不要再犯。你自诩为神医,这点本事都没有嘛?”
华佗听得此话,心里想,给你治好了,谁保我下半辈子呢。但心有所想,话不能这么说,随即冲着曹操行个大礼,边拜边说:“丞相明鉴啊,您的病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话音未落,曹操窜了起来,破口大骂:“就你这样的还能叫神医呢!给我拖出去斩了!”随即好像是用力过度,曹操再也站不稳,由左右女婢扶着才坐下。
突然的变故,让华佗有些瞠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他真的不想自己为他治病了嘛?如此下马威到底为何?莫非是他头痛剧烈,糊涂了,疯了。这个不行,自己还指望他过下半辈了呢,怎么能就被他斩了呢。想到这儿,华佗清醒了,趁着帐外突进的两个军官还未将自己拿下,赶紧大声说道:“慢着丞相!您的病,我有办法!”
听到这话,曹操突然盯着华佗,没有说话。他双眼怒视,那种眼神,像是要看透华佗的大脑一般。此时的曹操,不像是一个头痛欲裂之人,倒像是个气定神闲的君主,面对着下面起了异心的小臣。那意思好象是我知你心,你却不懂我意。
此时的华佗有些慌乱,他以为曹操会欣喜若狂,让自己即刻救治呢。待自己救好以后,谋求个一官半职,就闲云野鹤去了,再也不用受着这帮当兵的气了,整天吆五喝六的。可是,曹操此时的状态,如此的淡定,反而让华佗有些不知所措,准备了一大堆说辞,什么这个月绞尽脑汁啊,如先祖神农尝遍百草啊云云。可是面对着曹操这么犀利的眼神,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曹死的盯着华佗,华佗不得不调动丹田中的内力,小周天运转,越来越来快,才渐渐抵抗住曹操的眼神带来的压迫感。
“哎。”曹操突然低下头,发出一声叹息。华佗瞬感压力全无,周身一顿轻松,等回过神来,才感觉背后湿了一片,头上的冷汗依然在往下流。他看向曹操,他知道,曹操的病定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严重,此番招自己前来,必然另有他意。
曹操重新抬头看向华佗,不再是那么犀利的眼神了,却好像更有些乞求的意思。他挥挥手,两边的军官退出帐外。出帐前,那位年纪大的军官,回头看了一眼华佗,饶有深意。
待两位军官走后,曹操站起来,走到华佗面前,望向帐外,片刻之后,突然说道:“大夫,做我的门徒如何,从此以后,你就为我曹家保驾护航。”此话一出,华佗明白了,感情这曹操是要把自己当成他的私藏啊。可是自己还想当官啊,这要是答应了他,那就没有自己的出头之日了。华佗没有多想,只知道万万不可答应了曹操。自己以为今天曹操旧病复发,正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开始,哪曾想曹操想将自己占为己有,这可如何是好。华佗赶紧抱拳行礼:“丞相万万不可啊,老夫乃山野村夫,怎可如此高攀,进入丞相门下呢。”
曹操转头看了一眼华佗,那眼神,居然充满了不屑。可是华佗正低着头呢,哪里能看到。华佗见曹操不语,以为曹操正在就此作罢,于是接着说:“其实丞相大可不必这样,将老夫纳入门下,只给丞相治病,却不给众将军治病,会招来非议啊。”
曹操再次转过头,不再看华佗,口中答道:“那你认为呢?”
华佗以为有戏,大是欣喜,接着说:“丞相可以设立一个从军大夫,册封将军,这样就可以组建一个以大夫的小部队,不光可以给您治病,还可以给丞相手下的弟兄们治病啊。”
曹操听完,没有说话,一切再次恢复平静。华佗低头不敢再次言语,大气也不敢出。他不知道曹操听完此话会做何反应。
“好计谋啊。”半晌之后,曹操才说了这么四个字。华佗一震,对他而言,这四个字犹如一块儿巨石,狠狠地砸在自己胸上,令自己喘不过气来。今天曹操太反常了,好似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好似自己一直在被他牵着走。华佗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这感觉十分不祥。他好像感觉到曹操的爆发,随即疯狂地运转体内的气体,将自己调节到最高状态,以便应对随时到来的不测。
曹操转身回到案后,盘膝而坐,看着华佗,道:“你做这个将军,此战之后,你再以年迈无法长途随军征战为由,请求卸甲归田。你实则为将军,可只不过会些医术而已。你的目的,只不过是将军的俸禄而已。你若是为我的门徒,这些事享受不到的。华佗华老儿,我说的对嘛?”
听到此,华佗深知心思被曹操所知。他知道,以曹操的性格,除非自己答应他成为他的门客,否则他宁可不去管那头痛之疾,也定然不会放自己离开这间帐房的。好在自己偷偷修行了五十载的武功并没有荒废,而且自己隐藏了五十年,别人至今认为自己是个行将朽木的老者而已,怎相信自己以步入大成的境界。他相信曹操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惊天秘密,想必那曹操也不是自己对手。如此一想,华佗稳了许多。
他站直腰板,面不露怯的对曹操说:“既然丞相都以知道,老夫也不和丞相绕弯,只求丞相赐予一官半职,老夫只想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而已。”
曹操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抽出了别再腰上的百炼钢刀。华佗早已蓄势待发,看到此情此景,深知那曹操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好先下手为强,逃出这是非之地再说。想到此,华佗瞬时施展五禽戏之鹤戏,三两纵跃来到曹操案前。紧接着是虎掌拍出,拍向曹操的脑袋。
曹操一看这华佗像是瞬间年轻了三十岁,并向自己跃来,不禁有些惊讶。不过他并不慌张,瞬间恢复常态,调整气息,迎战华佗。他在华佗纵跃而来时,用膝盖在案台上一磕,让自己向后移了半寸,恰恰躲过了华佗那劈天盖地的一掌。
华佗一惊,这一掌自己修炼可是修炼了五十载啊,常人无法抵挡的,可是这曹操轻描淡写的闪过了,看来这曹操功力也不低啊。见一掌不成,华佗再换猿戏,使一招海底捞月,直取曹操下腹。曹操左臂轻轻向上一扬,挡住了华佗猿拳。同时右手抓住华佗右肩,紧紧扣住,向回一拉,左手顺势向前一送,将华佗的右臂锁的死死。
华佗心知这下坏事,不曾想曹操居然武功如此之高,今日是凶多吉少啊。说时迟那时快,华佗展开熊戏,浑身肌肉暴起,佝偻的身材居然在瞬间暴涨。这哪是一个老人的身体,明明就是精壮男儿也无法比拟啊。曹操看到华佗的变化,不经再次一愣,他没想到华佗这年迈的身躯,居然能发出如此大的能量。
正在曹操愣神之际,华佗挣开曹操,返身就像帐外跑去,施展开全身功力催动的极限鹤戏鹤冲天,妄图逃脱。令华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操居然一跃而起,足有5米之远,半个呼吸就赶上了华佗,并将其摁在身下,施展了类似于千斤坠的招数,愣是让华佗动弹不得。
华佗努力转过半个脑袋,想辩解几句求求情,妄图曹操放了自己。哪知刚一转头,就看曹操已经手拿百炼钢刀,明晃晃夺人耳目,冷森森叫人胆寒。那刀带着一抹妖艳,载着一阵寒风,向着华佗的脖颈急速落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