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了然的点了点头,笑着看了眼岳依依。“你很幸运。”一个女人一辈子可能会碰到很多追求者,可一个女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碰到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老人活到了现在,七十多岁了,有些事儿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两个男人对岳依依都死心塌地的很。
岳依依的笑容有些迟疑,带了些闪躲,她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三个小时候,几袋精致的糖果就出炉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估计就是这个道理,还坐在客厅的孟泽威就闻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浓郁的糖果香气,是那种纯天然的水果香,不掺杂任何香料的味道。
老人用精致的小器皿盛了一些出来,让孟泽威夹了一颗,像孟泽威这种对甜食敬谢不敏的男人,也没忍住其中的香气,拿起一颗放到嘴里,还没有等它跟水分融合,嘴里的唾沫就难以自制的产出了好多,奶香气溢满整个口腔,直直的顺着胸腔流淌着。
轻轻一咬,怡人的苹果味道铺天盖地席卷着他的味蕾,整个神经都为之一振奋,而后从软硬适中的糖果中,有一股还带着热气的纯奶流淌了出来,这种美妙的结合,孟泽威都忍不住要啧啧称赞。
岳依依更是连连吃了好几颗,才罢休。最后给老人竖起了大拇指。“这种手艺若是失传了,真的就可惜了。”
老人脸上也露出哀伤一片,他曾经也想让自己家的这糖果漂洋过海,流传到海外,可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不现实,自己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实现的,现在能有几个糖果厂商注意他这个孤寡老人呢?
“我可以帮您,不过,您要离开这片土地,去中国的深海市,您愿意吗?”如果这等美味在wait里,自然是一种独特的调味而且绝对是可以做出更加属于wait蛋糕的味道,这门手艺还可以手手相传。
“当然,如果您愿意我会付您一笔钱,我既买下了这门手艺,您又能后继有人。这一切都在您自愿的基础上。”
孟泽威说完,老人顿时陷入了沉思,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周游列国,也曾经去过中国,那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竟然有种昨日的感觉,自己在这里孤苦伶仃,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找到可以继承自己手艺的人,继承之后这手艺又能扬传到国外。
“容我想想。”最终老人给了这样一个答案。孟泽威做生意虽然有时候霸道,可却在使其使出蛮力的对象却不同,老人是万万不可的。
两人回去的路上,岳依依手里黏着一个大小适中的糖果,放在自己轻轻的抿来抿去。孟泽威转头看她。
“绮丽儿嗜甜倒是像了你。”
岳依依嘴里抿着糖果朝车窗外张望着,没有说话。夜幕降临路过海滩的时候,岳依依甚至可以远远的看着海滩那还有情侣在散步,这爱情啊!真是伟大的可以暖身了,这种天气都能在海边散步,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生孩子的时候,痛吗?”就在岳依依昏昏沉沉要入睡的时候,孟泽威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顿时睡意全意,岳依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只见孟泽威望着前方,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怀孩子的时候…很辛苦吧。”
岳依依没有回答,仰了仰头把所有的泪水都逼了回去,自己何必在他面前哭?何必又在他面前展现出软弱的一面,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自己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孟泽威眼眶却泛起了红丝,这句话他多少次到了嘴边想脱口,却总是被自己给憋了回去。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如何去说,自己根本就没脸去问啊。
特别是颜茜儿生孩子的时候,他听到岳依依对颜茜儿说,她一个孩子在肚子里显形比她两个孩子都大的时候,孟泽威嘴上是笑着的,可心里却像是被戳了一把利剑,血液就突突的往外冒着,止也止不住的悲伤。
楚凌风家宝宝生下来的斤两都破了扶伤医院妇产科婴儿的记录,可是他家两个孩子呢?加起来有人家一个婴儿的重量吗?
颜茜儿怀孕时,所有的臭脾气都是对着楚凌风发泄的,颜茜儿怀孕时,想吃的东西楚凌风上刀山下火海的都会帮她弄来,颜茜儿怀孕时,全家宠的像块天上掉下里的宝贝。
他家老婆怀孕的时候呢?他家宝贝怀孕的时候呢?他还在晕迷着,她营养不良着,她家破人亡着,她受着屈辱,被欺压着。
孟泽威每每想起这些,每每与颜茜儿对比的时候,他就不知所措,他甚至想自己何必现在还要去逼自己所爱的人,自己所去伤害过的人。让她好好的过完这辈子不行吗?自己这辈子默默的守着她,就像是金岳霖守着林徽因那样似的,不也是很好吗?对她好啊,只要是对她好的。
可这年头他强撑着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一亮,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位,他就忍不住了,那种思念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般,难以自持。如果要在自己身上选一个部位来形容岳依依的话,那她就是他的气管,只能憋几分钟,一旦几分钟过去,如果还在憋着,那就会死亡。
“还好。”一切归于平淡的两个字,岳依依说完后便一言不发。
孟泽威那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的颤抖,嘴唇抖了抖,却沉默的开车直到酒店,刚刚停下岳依依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要出去,却发现孟泽威是把车门锁的死死的。
“做什么?”岳依依扭头瞪着孟泽威,她刚刚没有跳车已经是够好的了。他呢?现在锁门是什么意思?
孟泽威没有动,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有气无力的倚在座位上,抬手拽了拽自己衬衣袖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又平静的放下,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很晚的,岳依依望着车窗外,进出酒店的人都少之又少了。
“坐一会儿。”孟泽威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眼睛却不敢看向岳依依。
岳依依却猛地转身,抬脚猛地揣着车门。“你放我出去!要坐你自己坐!!你想坐多久就坐多久!你拉着我做什么?!!”
“你真不知道吗?岳依依…你真不知道我拉你做什么吗?”孟泽威伸手一把拽住有些疯狂的岳依依。
却见的岳依依一把甩开他的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很累!忙了一天!你放我出去!我要回去睡觉!”
“在这儿睡吧…眯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能放你走,求你了。”孟泽威竟然会生出了恳求的语气说着,岳依依心口一滞。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偶尔会听见孟泽威说一两句的话。
“世尤第一声会喊的不是爸爸,是妈妈。说来好笑,还是我偷偷教他的。”
“绮丽儿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参与她的成长,可…可即使世尤在我身边,我也没有参与,唯一与他相处的时间,就是教会他说妈妈。”
“现在想起来,对世尤真的很残忍,那时候…我教育方式不对,他甚至有一段时间都对妈妈这两个字产生恐慌,幸亏了…颜茜儿。”
说着无非就是些孟世尤的琐碎的事情,他所能知道自己儿子成长的事情,都给岳依依的说了,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有些颓唐的放下,突然就问了一句。
“如果一切能重来…你会跟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吗?”
岳依依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抑制住嗓子里的哽咽。“孟泽威,时间到了,该开门了吧。”
听到这话,孟泽威眼里闪过一丝的震惊,声音颤抖的不成了样子。“你…你知道?”
“我要下车!!”岳依依的话一字一顿,说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震在了孟泽威的心口上。
等着孟泽威把车门打开了,岳依依一推门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酒店。孟泽威就在身后呆呆的望着她,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渺小,直到拐角处彻底的消失不见。
随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着笑着,有行清澈的痕迹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在嘴角处停顿了许久,久到孟泽威都没忍住探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苦的就像是他现在心一般。身形疲倦的趴在方向盘上,许久许久,久到让看到的人都会以为他睡着了,这时才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像孟泽威这种男人不该有的呜咽声。
岳依依撑着眼睛,等了许久都不见电梯的下来。突然就转头冲到了安全楼梯,竟然拔腿朝十二楼跑去,一层接着一层的,竟然都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直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倚在关紧的房门后,捂着嘴蹲下痛哭起来。
球球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岳依依整个人蹲在地上,早就哭成了泪人。像是随时都要倒地哭死过去般。
“依依姐…依依姐,你怎么了?”球球简直吓了半死,连忙上去要扶起岳依依。
岳依依整个人瘫软在球球的身上,球球费了半天的力气,才把岳依依拖到了床上,在所有人眼里,岳依依一直是那种坚强隐忍的女人,绮芭芭的员工都没有见过她哭的模样,如今现下她像是要把自己肝脏都哭出来似的,球球吓得一个劲儿的拿着纸巾在一旁擦拭着她的眼泪。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刚刚坐在孟泽威车上的场景。她怎么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留她在车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一直到了十二点,十二点才放她走了,他想她能陪着迎接他生日的到来。
她又怎么可能忘却曾经爱过的人的生辰?她想忘却啊!可偏偏就是忘不掉!这就像是一道印子,紧紧的雕刻在她的心口,所以才她发疯!等她反应过来,他把自己所在车里的意图之后,她疯了似的踹着门,她不要啊!不要跟他迎接新的生日,她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