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拖稿也不想让你们买章节了这章就免费了,就是部分重复了,晚点会重新编辑。)
(在这里和追《汝城》的朋友说声抱歉,最近太忙了顾不过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精神确实很差,想看的还是等养肥了再来,七月份尽量完结了,也算了个心愿。鞠躬,谢谢支持这本书的人。)
伍讯轻轻翻动着手中的画集,耳边传来周敏隐约的说话声“你看看你,哪还有做人家老师的样子,人学生还知道一大早起来忙我择菜打扫,你倒好…”
其实周敏说的不全对,他在房间里辗转了一夜,天亮后又发了好一阵的呆,出房门也是想接点水喝,正巧碰见周敏买菜回来。
到了新环境自然不能像在家中时那样随意,伍讯当即便主动过去拿篮子,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这么一忙活,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于芳想必是累了,一直到午饭时间也没醒来。
周敏把饭菜摆好,招呼伍讯坐下吃饭,伍讯一开始还有些扭捏,犹豫着要不要去喊老师起床,周敏却直接道:别理他,让他自个儿睡个痛快。
这家里周敏说的话是有分量的,再加上伍讯心事重重,便也罢了。吃过午饭他就借口回房间午睡,可翻来覆去的,心里那股子灼意依旧难熄。
“忆清,她的名字叫忆清。”
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于芳的话。那个画上的年轻女人,那个让他一眼就觉得无比熟悉的女人,名字叫忆清。
连伍讯自己都不知道,出了那个山镇后再次听见阿娘的名字时,他是如何克制住那难以抑制的狂喜的。
也许,是于芳款款道出的故事,那个他和忆清相爱无果的往事。而更让伍讯惊异的是,于芳口中的时间,竟然是他出生前两年。
二十年前,对年过五十的于芳来讲,的确称得上是遥远的过去了。可对于伍讯来说,那是他的生母最花样年华的时候。
可是就是那样温柔貌美的女人,竟然只能活这样短短的一生。
究竟是谁害了她。
伍讯的手指捏住了画册的一角,他回忆起于芳看到画中人时眼神中的忏悔与思恋,突然之间就怨不起来了。
也许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可要是于芳真的是自己的生父呢?这个念头已经在伍讯的脑海中闪烁了一夜,他只觉得难以接受。
了无音讯的孩子父亲已经功成名就,而背井离乡的年轻女人,最后却葬在不知名的山头。
更可笑的是,他成了自己的老师。
伍讯放下手中的画册,仰起头看了眼天花板。那白色的背景墙面上仿佛又出现了多年来时常在梦中徘徊的身影。
轻哼着曲儿的阿娘,嗷嗷待哺的婴孩,阳光洒满了小院,时间仿佛从此定格…
——
“小汛,还睡着呢吗?”于芳的敲门声将伍汛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神情有些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干什么呢,不是和你说了,人小汛刚进去午睡,你这给瞎嚷嚷的。”还没等伍汛回应,门外又传来了周敏的说话声。
于芳站在客房门口,其实他就是被周敏念叨得烦了,想喊伍汛出来陪他下下棋。这让周敏一说,也不再敲门了,人孩子白天也不知道睡没睡呢,这会儿才进屋又让自己喊起来,那他这个做老师的可太不厚道了。
伍汛还是靠在床边没动,手中的画册都没移过位置,他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渐渐小了,垂下头,刘海在眼睑下方投射了一片阴影,少年抿着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芳这边可不好过了,因为昨天喝了不少酒,刚吃饭的时候也被周敏盯着不准荤腥,光几口清水蔬菜下肚,可真折磨他了。
心中也是懊悔,早知道昨天去什么饭局呢。
书房的棋桌边是氤氲着淡淡烟雾的茶壶,周敏将于芳最喜爱的那套茶具随时带着,偶尔兴致好了自己也会喝两杯。
“你大晚上的,都和小汛聊什么了?”周敏知道昨天师徒俩在画室待了不少时间,这会儿书房气氛正静,周敏记起来便顺口问了,手中也给于芳递了杯茶过去。
于芳正对着棋盘自娱自乐着,接过茶杯,鼻尖触到那沁人的香气,原本郁郁的神色瞬间缓和了不少,可却没有马上回答周敏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抿起了茶。
周敏盯着于芳那若无其事的杨子看了半天,倒不是她特别关心师徒俩的相处,只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是伍汛这孩子生来讨人喜欢,从于芳的表现就不难看出,对这个徒弟他是非常满意的,连周敏自己也觉得和那小子挺投缘,尽管伍汛对人并不热情,却也忍不住想和他亲近。
“小周,你没看出来那孩子有心事啊?”于芳一杯茶下肚,精神爽利了不少,这才和周敏聊起来。
“哦?”周敏蹙眉,又给于芳倒了杯茶,脑海中却想着伍汛来的这两天,除了不爱说话以外,她倒没看出那孩子有什么心事儿。
“唉,他参加比赛那幅作品,倒是真真把我惊着了。”于芳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喟叹还是感慨,“我是没想到十七八岁的孩子,底蕴那么深。”
周敏也不接话,她见惯了于芳嬉皮笑脸的模样,现在这情境,却是于芳在家中时鲜有的模样。
“我当时就好奇,那画的作者是什么样儿的。”于芳一句罢了,那茶水又降了半杯,“小周,你不知道,我头回见着这孩子的时候,啧,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了。”
“高山流水?”周敏接了话,见于芳这样子,嘴角也忍不住随之上扬,看样子,这老头是碰上忘年交了。
“呵呵,”于芳笑开了,似乎是周敏的词儿说到了他心坎里,“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轻松的话题过去,于芳将茶杯放下,神情微微凝重了起来。
“不过,这孩子心思很重,”于芳语气没了方才的轻快,“一个人的心境,在他的作品中就能窥探一二了。”
周敏听得云里雾里的,在他看来,伍汛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在上学呢。至于于芳说的,就当是这孩子对艺术无师自通不就得了?
于芳自然知道周敏的想法,他从棋盘上拿起一枚黑子,捏在两指腹间摩挲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周敏拿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颤,她几乎立刻想到了于芳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一眨眼都过去二十年了吧,要是当年”于芳说着顿了顿,语气无不懊悔之意,“我看见小汛就想起忆清了,我要是没犯糊涂,贪图这些虚无缥缈的沽名,恐怕现在我的孩子,也有小汛这么大了吧。”
于芳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语气眷恋而愧疚。
周敏转过身,一只手覆在茶盏上,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微颤的指尖,有些犹豫地看着于芳,欲言又止:“其实当年”
那头的于芳却摆了摆手,将手中的黑棋子置回了棋盘,“不说了,过来陪我下下棋”
书房的门虚掩着,偶尔传出于芳爽利的笑声,客室的门却不知何时悄然打开,伍汛从房中出来,望了眼书房的方向,然后无声地离开了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