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如还记得那年刚被樊盛带回家的时候。
这个老板平时冷言寡笑,并不怎么在会所出现。如果不是她正好在他喝醉酒的包厢里,恐怕不会有这种机会靠近他。
她只记得舅舅带她来会所谈价格那天,她似乎隐约看清楚了樊盛的脸。当时包厢内灯光昏暗,可沈矜如却能察觉的到,樊盛在打量她。
像是对待一个商品,又或者说,是一个猎物。
那种志在必得的不屑,让沈矜如微微有些不悦。虽然他坐在暗处,沈矜如并不能够看得清他,可她还是淡然地挺直脊背,毫无畏惧地朝他的方向投去视线。
然后她听见樊盛的声音从那个角落传来——
“叫什么名字?”
细细想来她对樊盛的感觉着实复杂,她了解并且畏惧这个男人,当年的事情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远离他。
原本人生已经没什么期待可言,可当樊盛将那被掺了东西的酒搁到她面前时,她却转过了头。
那东西,不能碰。
不会让你马上死,却能让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任人摆弄。
也就是那会儿开始,樊盛性格中的暴戾和残忍愈来愈明显地展露在她面前。他温柔的时候只觉得他要将自己拆骨入腹。可一旦表现的稍稍不顺他心意,樊盛便是另一种对待了。
她才惊觉这个看似端正的男人,内心住了一个魔鬼。
好不容易从他身边逃开,没想到自己又走了回来。
这一夜混混沌沌,勉强入睡已经是天亮以后的事了。
沈矜如梦见很多几年前的场景,樊盛的脸孔变换出各种神情在梦中交替着,她始终捏紧了手心,整个人蜷缩着,连睡着了也这么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那梦境渐短,她蜷在被窝里的身子终于没那么紧绷,意识也松懈下来之时,一阵敲门声却将沈矜如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卧室的光线并不明亮,她有些迷糊地看了眼四周,是樊盛的卧房。
昨晚的记忆被身体的痛楚唤醒,沈矜如蹙着眉勉强坐立起来,这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换上了衣物,身子也比昏睡前清爽许多。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身隐隐传来酸痛感,沈矜如回了回神,忽然记起什么事情似的,惊出一身冷汗。
他昨晚,戴套了吗?
“醒了没?樊哥让我给你送午饭,你要再不出声我可走啦。”强子在卧房外敲着门,将沈矜如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勉强从床上站起来,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搁了一件外套,沈矜如顺手拿过来套上,这才后知后觉,樊盛是什么时候走的?
强子在门外踱步了半天,里头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樊盛今天到了会所就把他叫过去,嘱咐他买了些东西送到公寓,他就能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因此心里还是顾忌了几分,不敢贸然进卧室。
正当强子准备把东西放下就离开时,卧室的门却开了,沈矜如脸色并不大好,脚步也是虚浮的,撑着门板,有些歉意地冲强子笑笑:“不好意思,我睡得沉。”
强子毕竟也是个男人,沈矜如这么一说,他也不好讲什么埋怨的话了,脑子一时还有点转不过来,脱口而出:“没,没事,劳累一晚上是该好好休息。”
沈矜如脸色尴尬起来,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强子挠了挠后脑勺,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看见沈矜如虚弱的模样,他才想起正事儿,“你先吃点东西吧,都中午了。”
说着便走到厨房的梳理台,将提在手里的塑料袋搁到了上头。
沈矜如看着那台面的花纹,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只是那里早就被清理过了,任谁也想不到昨天在厨房发生过什么。
强子正把塑料袋中里的包装碗拿出来,却没见沈矜如过来,抬头一看,她已经走到了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正往杯子里倒水。
“先吃东西啊。”强子有些不耐,沈矜如一下冷淡的样子让他难免不悦。
一杯水下肚,凉意从喉咙往下流淌,沈矜如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这才转头对强子道:“麻烦你了,就放着吧,我不饿。”
强子有些气急,这女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白色包装的东西,拿在手里挥了挥,“必须得吃饭,樊哥说了,吃了东西再让你把这药吃了。”
沈矜如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强子手里的盒子,虽然看不清字眼,可那是什么她却是清楚的。
这下正好,省的操心。
又倒了半杯水,沈矜如几步走到厨房,从强子手里接过那盒药,拆开包装往嘴里放了一颗,就着凉水下肚。
强子看她神情冷漠,撇了撇嘴,也不提吃饭的事儿,反正药也吃了,要不要吃东西那就随便她。
两人一时无言。
强子准备收拾东西先走,然后又像想起什么,对沈矜如道:“对了,樊哥说今天天气不错,你要是家里呆的闷,可以出去走走。”
沈矜如喉中还有药丸的苦涩味,听了强子的话倒是显出几分意外,“去哪儿都行?”
“是啊,我反正要走,可以送你。”强子回道,只是沈矜如看上去徐徐弱弱的,怕是没有出门的精力吧。
意外的是,沈矜如只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然后对强子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个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