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路上有沈矜如代班的学生跟她打招呼，有些不熟悉的同学见了她也会好奇的打量一番。

沈矜如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浅色的牛仔裤，长出来的部分扎了起来，这一身倒是显得很清纯，她年纪本来就不大，穿梭在校园里倒是一点都不违和。

学校规定了学生必须穿统一的校服，因为运动会，倒是有不少女同学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色彩鲜艳，却没有一个像沈矜如那般亮眼的。

女孩子们眼中带着艳羡，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见过她，难免私语一番。

沈矜如只当是路过，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就朝此刻学校最吵嚷的地方走去。

操场上人头攒攒，除了给参赛的人留出来的跑道以外，边上都站满了人，有几个学生从教室里搬来桌椅，放在阴凉的树下，悠闲地面朝操场看着比赛。

沈矜如站在人群外踮了踮脚，不知道比赛开始了没有。有几个高三的学生认得她，纷纷主动让道。沈矜如一边道谢，一边走近了跑道。这时就听见有人叫她，“矜如！”是顾青。

顾青就站在起跑线边上的抬架子上，手里拿着发令枪，正冲她招着手。沈矜如有些尴尬，点了点头表示回应，顾青却已经走过来，“你怎么不早来，刚才50米可精彩了。”

沈矜如看了眼四周围着的学生，似乎没有一班人的身影，于是问道，“都比完了？”

“还没，等会是100米的决赛，体育老师去带选手过来了。”顾青满脸笑容，旁人看来这模样似乎跟沈矜如聊得很融洽。

人群某处突然嘈杂起来，体育老师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沈矜如听见身旁不少女同学在议论。

“看看看，那个就是伍汛，是不是很帅！”

“你喜欢这类型的啊，有点像小白脸呐。”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虽说意见不一，可目光却随着那几人移动着。

沈矜如也看见了伍汛，他本就比一般男生白净些，参加决赛的几个清一色的背心宽松短裤，其他男生胳膊处都有肤色深浅的印记，可他不是，从脸到腿都是同个颜色的。身旁的几个同学都比他要健壮些，沈矜如倒是很奇怪，伍汛是怎么进的决赛。

几人刚到备场区，就有个人急冲冲地跑到伍汛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正是江凌。“汛哥，紧张不，我给你叫了拉拉队。呀，沈老师也在。”因为沈矜如在操场的另一头，伍汛过来的时候还低着头，所以一直没瞧见她。

伍汛原本兴致缺缺的模样，听见江凌的话猛然抬头，一眼就望见了站在那儿的沈矜如。他的眸光亮了亮，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沈矜如见伍汛正看她，想起刚才办公室里他跟自己讨鼓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边上围了不少人，比赛正要开始，伍汛跟着其他几个人坐着准备运动，伸展四肢，目光却没从沈矜如脸上移开，始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终于，比赛开始前，他看见沈矜如双手拢在唇边，在只有他能看到的角度她动了动嘴唇，比着口型。

伍汛看懂了，她说——“加油”。

边上的女生低呼着，刚才伍汛是笑了吧，神采飞扬的自信模样真是光芒四射啊。

顾青一边给发令枪上，一边还跟沈矜如聊着天，“你等等退后，这枪声音有点大。”

沈矜如恍若未闻，目光落在伍汛的第四跑道上，离她仅有两三米的距离。刚才她说加油，不知道伍汛听懂了没，不过看他那模样，应该是知道的吧？

终点的老师举起了红旗，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各就各位，预备——”

周围的学生们纷纷捂住了耳朵，生怕被发令枪惊到。沈矜如双手虚掩住耳廓，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跑道上的人。

少年的神情是严肃的，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目光直视着终点，双腿做出发力的姿势，背脊微微弓起，蓄势待发。

“啪——”

枪声终于响起，五名男生像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朝着笔直的跑道冲刺。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欢呼声瞬间点燃，这种短距离运动的比赛总是最让人心潮澎湃的。大多数女同学扯着嗓子，可呼唤着的却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啊啊啊啊伍汛，他好快！”

“伍汛加油加油加油啊！”

沈矜如认得，那几个都不是一班的学生，可是加油助威比谁都起劲。顾青在她身边也自言自语着，“伍汛跑的真挺快的啊。”

沈矜如似是回答地点点头，从发令枪响起后她的心就被纠紧了，手掌也攥成拳头，紧张地看着跑到。

视线中的伍汛到了直道上始终保持着最快的速度，他发丝飞扬着，满脸的坚毅，眼中只有终点的那条红线。

终于，过了。

仅仅十几秒的功夫，比赛已经结束了。

沈矜如看到终点的江凌凑上去与伍汛击掌，周围女生欢呼雀跃着，明明相距了半个操场，她却能看清他脸上的不羁与傲气，伍汛这时更像他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没了老成与冷漠，这样子让见着的人都忍不住扬着嘴角。

比赛一结束，沈矜如刚准备回去，就见同个办公室的英语老师急匆匆地走过来，一边还跟顾青招手，“哎顾老师顾老师。”

顾青不明所以，看着疾步走来的英语老师疑惑道，“秦老师，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秦老师还喘着气，语气很焦急，“刚才幼儿园来电话找你，说婷婷发烧了，现在在医院那。”

顾青一听先是愣了愣，紧接着马上迈开了步子，越走越急，连背后秦老师的呼喊声也没听——“顾老师你等等啊，我还没说哪个医院呢。”

秦老师正想追上去，沈矜如却拉住了他，“在哪儿，我去跟顾老师说吧。”

“在人民医院儿科门诊啊，千万别走错了。”秦老师一回头看见沈矜如，办公室里的都知道她跟顾青熟悉，于是连忙托付着，“沈老师你去看着他，别心急火燎的又出什么事。”

沈矜如点点头，看了眼对面终点的人，伍汛已经被一班的学生包围了。她收回目光，贴着人群就朝顾青离开的方向小跑过去。

“顾老师，你等一下。”沈矜如没想到顾青走得这么快，她追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到校门口了。

顾青正和门卫签假条，看见沈矜如小跑来，心里诧异道，“矜如，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将头发束在脑后，因为小跑了一会儿，发丝有些凌乱，贴着清丽的脸庞，看上去愈发楚楚动人。顾青见她这模样一时忘了人在何处，直到沈矜如开口说话——“婷婷在人民医院呢，你这么心急别碰着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青方才心中一动，婷婷是她的宝贝疙瘩，没有什么事比女儿更重要了。可眼下他望见沈矜如略带焦急的模样，又听见她说要一起去医院，不免有些意外，这份意外里，还带着几丝欣喜。

顾青愣了半晌才听见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哎，好，好咧。”

伍汛冲过终点的时候余光内不见任何人，他知道自己赢了。果真他刚一停下，江凌就蹦跳着进了跑道，一副雀跃的德行，用他夹着重鼻音的声儿欢乐地说着，“汛哥，行啊你，破纪录了都。”

伍汛对成绩倒不是很在意，可听见江凌这么说，到底心底还是激动的，因为，他知道站着的人一直看着他。

伍汛转身就望向对面，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见沈矜如正看着终点，好像还笑着。

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人都是欢喜的。

江凌在班里人缘好，这会儿伍汛拿了第一，一群人哄闹着涌过来，伍汛瞬间就被包围了，耳边都是祝贺声。

“江凌，让你跑的话可能还破不了记录呢，这下我们总分又能多加好几分，伍汛可真厉害。”

“对啊，伍汛，没想到你跑得这么快。”

大多数都是一班的男同学，江凌作为运动会的主力人员，因为感冒不能参赛，原本大家对这项目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伍汛跟阵疾风似的，旁边的人压根就没超越的机会，越到终点就冲刺的快，迎风奔跑的少年几乎收获了全场的欢呼与尖叫。

江凌虽然对这种比较很是不满，要是他上的话肯定也是第一啊。不过伍汛是真厉害，预赛的时候刚好过线，本来想着决赛能拿个名次就好，不成想居然跑了个第一，还是破纪录的。

这不得不让江凌心服口服，也应着大家讨论，“那可不，我汛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伍汛被围在众人中心，脸上却是兴致缺缺的表情，他除了刚才跑完望着沈矜如时心中还有那种狂喜，此刻已然消失无踪了。视线不停地想要穿过人群探视对面，可是男生们都站在一起，一丝缝隙也没有。

马上就是长跑决赛了，裁判老师过来把终点的人都赶到了操场外去，江凌搭着伍汛肩膀往外走，也没注意伍汛心不在焉地四处瞧着，他只乐呵呵地叫上关系不错的男同学们，准备等会饭点了去食堂搓一顿好的庆贺庆贺。

最激烈的比赛结束，操场周围陆陆续续地走了不少人。

等人群散开些，伍汛再想看原本站在的人时，却再没了沈矜如的身影。

伍汛的神色很快黯淡下去，全然没了刚才胜利的喜悦，周遭人的说话声也变得悉索吵闹起来，闹得的他有些烦燥了。

她去哪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