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鸣,你不是说今晚要出去?”
他点头。
“可否带我一起去?”
“我要有事要处理。”
“我知道,我保证会乖乖的---”
“今晚我还要去深圳。”
“我可以搭便车么?”
他挑眉,语气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过,是公务---”
我也不耐烦了,“我也说过,我只是搭便车。”顿了顿,我说:“只需你把我送到xx路附近的医院就行了。”
“去医院?做什么?”他眼神忽然发亮。
“我想去医院看看之扬,他---出车祸了。”
好半天都没有动静,我抬头,就看到他山雨欲来的阴骇神情。
我赶紧说:“你不带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啊---”话还没说话,他就朝我扑过来,张嘴就咬住我的双唇,我痛得倒抽气,这个死变态,鬼附身啊?
他淡淡地看着我,脸上毫无表情,但熟知他脾气的我却知道这是他凶相毕露的表现。
我原以为自己会布入那个女人的下场,而他却盯了我好半晌,才说:“可以,等我把你玩腻后你再滚过去。”
天气不算冷,但我却穿了高领套头衫,生怕脖子处的欢爱痕迹被发现,又找了条围巾围得严严实实。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医院里的走道上清清冷冷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幽冷的灯光撒在每一个角落,有种窒息的阴凉。
推开其中一扇门,单人病房里躺着个男人,头部包裹在雪白纱布里,脸上有着被擦伤的痕迹,一条大腿也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他受了严重的车祸,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
刚才医院值班医生说,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可能要明天清晨才会赶来。
我轻轻坐到他床前,轻轻地看着他晕睡的脸,可能是车祸的原因,让原本丰朗俊逸的他变得憔悴而瘦削,双颊深陷,面色枯黄苍白。
轻轻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手指头动了不动,我轻声说:“之扬,是我。你感觉得到吗?”
旁边的心电屏幕开始暴闪,我又说:“虽然我痛恨你的背叛和对我的无情,虽然你母亲曾对我做了那伤天伤理的事,但我还是选择原谅你。”
他的手指头开始反握我的手,脸颊肌肉抽搐着,我放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的手在被单上四处抓着,蓦地酸了眼。
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肠离开,我再度握了他的手---
之扬,你知道么,我不再恨你了,在你再一次躺在医院里时,我已经完全原谅你了。
你也不必再觉得愧对我,我们曾经的恩怨,就此终结吧。
你母亲的所作所为让我寒了心,朱颜的嚣张逼宫让我愤怒至极,我并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我把愤怒藏得极好,因为,我已经在暗中开始报复了。
我的报复并不可怕,但决对是对你母亲和朱颜的至命打击。我也并未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顺水推舟,在朱颜经常去检查的医院里,买通了做b超的医生,让她欺骗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我对朱颜的报复也仅于此,这点无伤大雅的报复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吧,但对于你母亲来说,决对是至命的打击,因为---
刚才在值班医生那里,他说了之扬所在的病床号,后来,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发问:“小姐,你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我回答:“一个朋友。”
医生又问:“既然是朋友,那你知道病人结婚了没?或是有了小孩?”
我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医生,你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是这样的,我发现病人以前就曾出过车祸,并且,他的性功能并无障碍,但他的生育能力已经受损,如果在以前,还有复原的希望,但现在---恐怕已无生育的可能。如果他已经结婚,却没有孩子,那会是非常遗憾的事。”
我面无表情,问:“这么说来,他想要孩子,已经没有可能了?”
“是的,他只能通过人工授精方能有孩子。小姐,你可以转告病人,我们医院有精良的医疗团认,在授精与孕育方面与国际水平持平,并且我们严格依照规定,自愿捐精者都是各界成功人士,并无家族性遗传疾病,身体机能各方面都非常不错---并且,捐精者身份保密---”这个医生挺有责任感的,居然又滔滔不绝地向我拉起生意来。
我打断他的话,说:“医生,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我从衣服里掏出一只江诗丹顿手表迅速递到他手中,说:“我这个朋友以前确实出过车祸,是在前年四月发生的,当时医生就曾告诉我,我朋友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但是当时我朋友并不知道这件事。这次,麻烦你亲自转告他,还有他的母亲。因为我不想再欺骗他了。”
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医院门口,车门前倚着个男人。
远方高楼大厦几乎耸入云宵,梭角分明的设计,像一块块尖锐的岩石,四面八方朝我涌来。
吸呼渐滞,停下脚步,看着那个隐在黑暗中的点点光茫。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抽烟。
淡淡的烟雾索绕在清冷的空气中,清新的绿草味,夹着舒缓人心的薄荷味,再好闻的味道总是容易致癌的二手烟,我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隐隐约约的光亮把他半边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部,只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黑暗幽冷的气息。
倚在车前的他,身子动也不动,一身黑长风衣几乎溶于夜色,尽管香港是座不夜之城,那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夜间路灯的光亮却无法把光亮照在他身上。
这是个适合生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也是我的情夫!
在出发之前,在他的床上,他扯着我的头发,一脸冰冷:“向以宁,做我的情妇,我就带你去见他。”
我倔强地盯着他,不言不语。
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
他轻轻地笑,淡淡地笑,漫不经心的,“他伤得很重,很凑巧,那间医院也有我的股份。”他不需要说太多,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已经暗示着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知道,如今的医术发达,之扬不会有事的。
但我知道,再发达的医术,都敌不过人为的技术。
我更知道,他有这个本事让之扬永远醒不过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他的。”他仍是在笑,牲畜无害的那种,但眸子里却有着骇人的阴冷。
“他已经与你无关了,他母亲曾经那样对你,我帮你收拾他,你应该拍手称快的。”他顿了顿,又笑了:“对于他母亲来说,则是最好的报复,不是吗?”
我仍是没有说话,不是不说,而是无话可说。
多么讽刺,以前天不怕地不怕,总以为自己是强悍的,永远吃不了亏的,却在两个男人身上栽了个大跟斗。
我爱纪之扬,情愿吃他的亏。
如今他已成为过去式,我不愿再去怪罪他。更何况我已经报复他了。
对于眼前笑得优雅的男人,我想,穷尽这一辈子,我都是无法报复了。
他很懂得捏我的软肋,更懂得反败为胜。他只需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把我玩弄于鼓掌间。
我不再做徒劳的挣扎了,直截了当地说:“让我见见他,最后一次。”
他盯我半晌,说了句:“向以宁,原来你没有心。”
我没有心吗?
其实我是有心的。不然之扬出了车祸,我的心怎么会抽痛呢?
我起身,穿衣,的身子,有着他留下的痕迹,青淅而暴露。
他拿了衣服替我穿上,我一把扯过,对他轻蔑地笑:“我真佩服你,到现在你才露出你的本来面目。”
以前的他尽管恶霸、腹黑、无懒---但却没有此刻的阴狠与冷酷。
以前就算我惹怒他,他抓着我像仇人一样欺负我,仍是拿捏着力道,不像此次,他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把我当成泄欲的妓女。
妓女?多么侮辱人的字眼!
他轻轻地笑,不可置否:“没办法,对付你,使我不得不全力以赴。”
然后他执起我的下巴,再度压下双唇,在我痛得差点休克溺毙时,他才说了句一直索绕在心间的疑惑:“你不该犯我的逆鳞。”
这是他忽然变脸忽然露出残酷真面目的原因么?
逆鳞?
是啊,人人都有逆鳞,脾气再好的人,被犯了逆鳞都会暴发,更何况喜怒不定的他呢?
只是,我还真不知道他的逆鳞在哪?我又几时犯了他的逆鳞?
看出了我的疑惑,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语气阴冷:“向以宁,你可以再笨一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