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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那道孩童的稚音,赵家小姐和扈二小姐都看循着声音看向了隔壁的那桌。
隔着竹帘,自是辨不出那一大二小的长相来,二人只见那身量高大,举止贵气的年轻男子从木桌前站起了身。
扈二小姐虽看不清隔壁年轻男子的长相,但单看侧颜的轮廓,便能确认,是个样貌英俊的。如此仪表和举止,定是出自名门世家的公子,不像寻常的白丁。
那男子身侧跟着的两个男孩,像是他的儿子,一个瞧着七岁左右,小小年纪却行事沉稳,应是这家承嗣的。另一个瞧着三四岁的模样,也是个粉雕玉琢的漂亮男孩。
按说,这满汴京城中,但凡是出色些的世家贵子,英国公夫人都曾替扈家女郎打听过。谁娶了谁?家中又有几个子嗣?扈二小姐对这些是门清的。
可她竟是一时想不出,到底是哪家贵子,二十几岁就有了两个儿子。
扈二小姐正思忖着,却见那父子三人已然离了这南北铺子。
那年轻俊朗的男子临行前,好似还用他那双稍显凌厉的眸子剜了她一下,那凉薄的眼神似是掺了冰碴,看得她直打寒颤。
待入夜后,扈二小姐归了英国公府。
却见府上的气氛微有些凝重,下人告诉她,英国公连夜被皇上召进了宫里。
阖府内,上至国公夫人和国公世子,下至粗实小厮,俱都人心惶惶,惴惴不安,没人再存那轻松的心思去用晚食,都巴巴地盼着英国公早些归府。
扈家排行第三的嫡女问英国公夫人,道:“娘,陛下为何要夜召爹爹入宫?”
英国公夫人自是不知缘由,虽说英国公地位贵重,但在朝中却并无实权。
皇帝将生杀予夺之权牢握于手,阖府诸人的生死,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更深夜重。
英国公夫人让女郎都回闺房安睡,自己则同国公世子站在府门的福禄影壁前,心情焦灼地等着英国公归府。
而扈家二女在回闺房的路上,面色愈发难看,眼中也夹杂着几分惊骇。
太子慕珏是七岁,颍亲王慕琛的年岁不过四岁。
今日在南北铺子,在她和赵家小姐隔壁的那桌,莫不是……
皇帝慕淮?!
扈二小姐愈想愈慌张。
到了三更天时,英国公的马车方才风尘仆仆地停到了府门口,他下车后,面色亦是灰头土脸的难看,且稍带着愠色。
国公夫人见英国公平安归府,心中方才舒了口气。
她忙问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圣上怎么让您这个时辰才归府?”
——“扈二呢?”
英国公没回复国公夫人,反倒是问起了次女。
国公世子替自己的母亲回道:“父亲,妹妹们都已睡下了。”
英国公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中的怒意更甚。
他冷声命提灯下人道:“将那不肖女唤到祠堂来。”
见英国公夫人不解,英国公重重地叹了口气,方才沉声回道:“你生得好女儿,只凭一张嘴便将他哥哥的仕途断送,他这么多年的刻苦治学,也都毁于一旦!”
英国公夫人吓得打了个趔趄,直往后退了数步。
国公世子亦是难以置信。
却说国公世子虽然算不上聪颖,但备战科举的这几年,京中有名的教书先生请着,平素也还算刻苦勤勉,前两年虽然落榜,但今年却是稳操胜券,觉得这次无论如何,都能榜上有名。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原本这位雄才大略的年轻帝王性情便多疑又强势,英国公心中实则清楚,大齐科考最终的择选之权,皇帝定是要牢牢地握于其手。他并不想让入朝为官的都是些门阀贵子,反倒是想选些毫无背景的平民英才。
这番,也是借着扈二的事,寻个理顺应当的由头来杀鸡儆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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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宫,乾元殿。
深夜阒然,惟铜叶莲花更漏的迢递之声悠远。
蟠龙铜鼎中,炉烟浥浥。
容晞适才胎动得厉害,见身侧亦无男人在侧,便睡眼朦胧地到书房内去寻慕淮。
慕淮年纪尚轻,精力格外旺盛,若她平日不加阻止,他经常会独自在书房待到子夜去。
她没有身孕时,他若不在书房理政,便会缠着她敦伦到后半夜去,次日竟还能神清气爽的去上朝。
怀这胎的前几个月,她夜夜梦魇,难以安睡,慕淮也能一直毫无倦意地陪着她叙话。
想起慕淮前世英年早逝的缘由,便是因为这个。
容晞自是不想让他在这一世,也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此时此刻,慕淮正站在案旁,身量瞧着高大伟岸。
他微蹙着墨黑的锋眉,修长的手正执着笔,神情专注地似是在绘着什么图样。
——“皇上。”
女人甜柔的声音打断了慕淮的思绪,他忙将手旁的洒金纸覆在了画上。
因着这胎是双生子,容晞的肚子也比前两胎看着大了些,走路时若无人搀扶,瞧上去摇摇欲坠。
慕淮放下手中执笔,走到女人的身前,小心地用臂搂护着她的腰后,关切地询问:“又梦魇了?”
容晞摇首,颦目回道:“孩子总闹臣妾。”
说罢,容晞的那双桃花眼直往御案上瞄,她刚要走上前去看看慕淮到底画了些什么,暗觉慕琛有那种喜好也不甚奇怪,他爹闲来无事时也喜欢在纸上随意绘些玩意。
慕淮却挡住了她的视线,搀着身量娇小的她往偏殿走。
容晞不禁问道:“夫君适才在画些什么啊?”
慕淮掩饰道:“没画什么,朕在练字。”
容晞自是看出了慕淮在说谎,却也没有多问。
慕淮唤宫人端来了安胎药,她这胎怀得艰难,各种汤药一日间便要饮上许多。
容晞饮药时,那精致的眉眼拧做一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慕淮不想再让她如此辛劳,近年也一直在让太医研制药性温厚的避子药,以往的避子汤性偏寒凉,女子若长期服用,小日子便会倍受折磨。
容晞前段时日,一只脚似是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近身伺候她的宫人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处。
好在容晞足够坚强,身子纵是不舒服,却也不会娇弱而泣。
慕淮清楚,容晞是怕他会惦念,这才一直表现得很坚强。
好在现下,她的身子终于好转。
容晞没饮几口,便觉这药的苦味属实难以忍受。
便细声细气地对慕淮道:“夫君…药太苦了,你喂臣妾喝。”
宫人立侍在侧,只听皇帝的声音温和又宠溺,道:“好。”
慕淮接过药碗后,便用瓷勺小心地往美人儿如花瓣般柔美的双唇边送着。
容晞喝着苦药,绝色的芙蓉面却隐隐透着薄愠,略有几分被宠惯出的娇蛮和肆无忌惮。
倒也不是她娇气,而是这样的苦药,她日日都要喝上数碗。她本身也不是喜静的人,终日被困在宫帷中养胎,无所事事。唯一的乐趣,也就是折磨折磨慕淮了。
——“太烫了,再吹一吹。”
听着美人儿娇声的命令,宫人吓得心中一凛。
满天下也只有这位,才敢像使唤下人一样,去使唤当今的圣上。
慕淮瞪了她一眼,却老老实实地又为女人吹了吹瓷勺中的苦药。
他看着容晞饮完了苦药,用玫瑰水漱口后,又气鼓鼓地嚼了块蜜饯。
宫人眼见着皇上面色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皇后虽娇蛮,但皇上的唇边,却明显沁着几分笑意。
瞧上去,竟有几分享受。
也是,这样的美人儿,合该就是被宠惯着的。
待宫人都退下后,慕淮将容晞小心地抱在了身上,修长且指骨分明的大手亦抚上了她精致的眉眼,低声责备道:“小娇气鬼,在宫人面前都不给朕面子。”
容晞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了一侧。
慕淮将她精巧的下巴用手钳住,俯身含住了她的唇,搅着她那存温甜纠缠厮磨了好半晌。
男人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容晞怀着身子,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由他趁势占着自己的便宜。
容晞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突地意识到,今日她竟是忘了往自己的身上涂那些防生妊娠纹的膏脂。
她这胎有双生相,肚子上极易生那些纹路,前阵子隐隐有了些,好在她发现及时,这膏脂亦有奇效,那些可怕的纹路方才消了下去。
她过了二十岁后,便比以往更注意保养,平日的吃穿用度虽不奢侈,却时常用牛乳浸身,为的就是能使这副皮一直保持细腻白皙。
见慕淮仍没放过她的念头,容晞又说不出话来,便用银牙咬了他一下。
慕淮轻嘶出声,刚要斥她任性骄横。
却见面前的小人儿用那只玉白的纤手将藕荷色的亵衣轻掀,露出了肚子,娇声命道:“皇上,帮臣妾涂些膏脂罢,今日忘涂了。”
慕淮小心地将她放在罗汉床上后,一言不发地寻来了她平日常用的膏脂盒,随后便将那面料柔软的衣又往上掀了几寸。
容晞心中一慌,忙制止道:“皇…皇上,臣妾的肚子容易生妊娠纹,只涂肚子便好……”
慕淮眸色深晦地上下欣赏着面若芙蕖的孕美人,嗓音淡淡地回道:“防微杜渐,都涂涂罢。”
容晞心中悔极,扬声便要唤宫人来帮她涂。
男人却攥住了她的纤腕,亦冷声清退了一种下人,复命道:“别乱动。”
美人儿一时失语,面上的颜色比林檎果还要红,耳珠也似是滴血般的红。
容晞心中懊悔,本想着折磨折磨慕淮,没成想却反被他占了大便宜。
慕淮这个习武的莽夫,大手只消随意的捏/弄几下,她细心保养数月的细腻肌理,全得被他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