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躁乱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可天却已经在渐渐变亮。尤灵雪微微蹙了下眉宇,忽然间睁开双眼,满脸的恐慌和凌乱!
“小默默、天齐~”
“他们在哪里?啊?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尤灵雪惊慌的瞪大着双眼,额头被白色的纱布紧紧包裹起来,她醒来后就想疯了一样,一把拔掉了手臂上的针管,看着刚进来的护士,眸子里满含冰凉和颤抖的大声问着。
小护士大概是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双唇颤抖了好半天,才抖出来几个字,“那、那边的抢救室……”小护士说完,怯怯的伸出手指了指外面。
尤灵雪一把松开了她的双臂,任眼里的泪水扑打而下,紧紧悬着那颗快要碎掉的心,跌跌撞撞的向着急诊室跑去,眼泪、如止不住的黄河水,不停的向下淌……
急诊室、急诊室……
“大夫,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样了?”
尤灵雪刚跑到急诊室的门外,一把抓住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大夫,看着他一脸的歉意和沮丧,她的眼泪更是惶恐的往外掉,不安的慌乱问道。
那个大夫看了她一眼,投去了个同情的眼神,只是从口中平平的的丢出了几个字:“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尤灵雪紧紧蹙着眉宇,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眸子殷红着,里面的泪水疯狂的开始打转,一颗、一颗的往下落!“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我只想听你说他们还活着、活着~”
“啊、啊啊啊~”尤灵雪无力的一把推开了大夫的身体,突然跌坐到了地上,仰起头痛苦的大哭起来,笑着、哭着,眼泪纷飞,那哭声撕心裂肺……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大夫慌了,刚要扶起她,却又被她的狠戾眼神逼退了回来,只得和她保持着距离,赶忙说道:
“虽然那个孩子送来的及时,已经保住了小命,可他仍旧在昏迷休克当中,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会不会醒,我们真的不知道,可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先别这么激动好不好?孩子还需要你的照顾,兴许母爱的力量,可以使他苏醒呢?植物人苏醒的例子也很多,你……”
“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的儿子还活着……他还活着……”尤灵雪痴痴呆呆的念着,眼睛里出现一抹光亮和凌乱,惶恐不安的问着,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
那位大夫赶忙扶起了她,眼窝也渐渐湿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嗯,他还活着、还活着!你要振作起来,只要还活着、不就还有希望不是吗?”大夫连连点着头,心酸难忍,也是被尤灵雪这样的伤心欲绝触动了心弦。
尤灵雪的眼泪再次汹涌而下,可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小墨墨还活着、还活着……
“那、那个被车撞倒的男人呢?他伤的怎么样了?”尤灵雪激动过后,恍然脑海里出现潇天齐被车撞时的情景,突然焦急的追问道。
要不是潇天齐一把推开了她和小默默,恐怕现在小默默已经……
“他现在仍然在抢救……”那位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里面涌出了好几个护士和大夫,大喊道:
“谁是病人的家属?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尤灵雪不敢相信的睁大着双眼,刚从那股彻底绝望中爬了出来,现在大夫的话,又将她重重地推入了绝望的谷底之中……
尤灵雪紧紧捂着双唇,眼泪扑簌而下,她突然一把推开了人群,发了疯一样向里面跑去……
“天齐~天齐……”
尤灵雪哭喊着,一把紧紧抓住了潇天齐的手,跪倒在了他的病床前。
潇天齐微弱的睁开眼睛,费力的呼吸着氧气罩里的氧气,他眼角的余光,撇到尤灵雪那满面冰凉与悲伤的脸庞,眼角缓缓滴下一串冰凉,紧紧蹙起眉宇,满眼的伤痛和不舍,用力想要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去为她擦掉……
尤灵雪慌乱的看着他,恍然明白他的意思,颤抖的一把抓过他冰凉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庞,不停地摇头痛哭着: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潇天齐看着她,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流下,哽了下胸口溢上来的血腥,猛咳了下,嘴角瞬间沾满了瑰丽的鲜血,气若游丝的一字一顿,那声音犹如蚊蝇之音,满是哀伤和凄凉的音符:“对、不、起~不要、为我、哭泣……这辈子、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到最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笑……”
潇天齐微弱张起的双唇,突然没有了任何声音,随着眼帘得缓缓闭合,他的手从尤灵雪的脸庞一下子滑了下来,眼角流下最后一颗的泪珠……
“天齐、天齐?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尤灵雪惊恐的看着他的手坠落在床边,一脸的呆滞和怔额,眼泪,如潮涌般顷刻而出,扑打在她的苍白脸上……她一把扑倒了潇天齐的身上,瞬间哭声回荡在了整个楼道里徘徊,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痛不欲生……
“哎、小姐,你冷静一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旁边的护士小姐,一把扶住了尤灵雪的身体,也许这句话,她们每天不知道会对多少个人重复,可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她们已经看淡了太多的生死,那语调,平静无波。
尤灵雪眼睁睁的看着,护士小姐用白布缓缓遮住了潇天齐的脸庞,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推了下去,她瞬间崩溃的情绪,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下子倒在了护住她的护士小姐怀里,哭的昏天昏地,眼前再次被黑暗笼罩……
“喂、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梦里,一个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担心的询问着。突然一群人追了过来,还不时的警笛响起。那个男孩突然慌了,手里带血的匕首,一下子对准了女孩的脖颈,冲着围上来的警察慌乱的大喊着:“别过来、都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她~”
女孩害怕的哭着,被迫被男孩带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可那些人还在不远处紧紧跟随。男孩看着女孩,一边流着泪,一边激动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其中的几个女人,侮辱我的妈妈,我亲眼看着妈妈死在了她们的身下,我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而已……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不是故意要威胁你的……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我带的这条项链,这是我妈妈死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女孩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同情起男孩来,可还没容她点头,男孩把项链一把塞进了她的手里,用力一推,“啊~”女孩一下子摔倒在了大桥的石柱上,被鲜血迷蒙住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男人纵身跳下冰凉河水里的画面……
尤灵雪猛然睁开双眼,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终于什么都想起来了!原来,她和潇天齐当初真的见过,可她对那段记忆的失忆,大概也是因为头猛然受到了那一个撞击吧!
尤灵雪泪眼模糊,更是心疼心痛……潇天齐的一生,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与不堪,而现在,居然死的也是如此枉然、凄惨……
尤灵雪紧紧攥着脖子上的项链,眼泪如断了线……
当尤灵雪再次醒来去到那个病房的时候,潇天齐的遗体已经被推进停尸房了。潇紫若这个时候也来了,可她来的太晚了!
瞬间医院内,再次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尤灵雪紧紧闭上眼睛,眼角滴下两行清泪……站在潇紫若的不远处,心也跟着她的哭声一点一点的碎掉……
“对不起~”尤灵雪无力的开口说着,内心都是对潇天齐的亏欠……
潇紫若从那股悲痛中抬起头,猛然瞪向尤灵雪,突然疯了一样,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哭喊道:
“我哥怎么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尤灵雪猛吸了下,强忍着那股眩晕感,缓缓张开双唇,痛苦的说道:“他送小默默来医院,为了救我们母子,被车撞到……”
“什么……”潇紫若突然无力的一把松开了尤灵雪,除了脸上的泪水还在滴下,她一脸的痴傻……
如果自己不是一时失去理智……如果她没有去伤害那个孩子,也许哥哥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哥哥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
“对不起、对不起……他是因为救我们,所以……”尤灵雪哽咽着,眼泪缓缓滑下。
潇紫若突然看向她,满眼的仇恨和怒火,突然大吼起来:“都是你~要不是我哥爱上你,他怎么可能会卷入到欧阳和逞威谨之间的争斗中?要不是你,我哥也不可能会为了你和你的孩子送命!尤灵雪,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我们兄妹的厄运,从遇到你的那刻起,我们兄妹就注定了要失去所有,我哥现在他连命都失去了,这下你满意了?你究竟还要害我们到何处境地才甘心?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欧阳,就只有我哥一个亲人!欧阳你夺走了、现在连我哥也离开我了……以后你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怎么活下去?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啊~尤灵雪,你还给我的哥哥、你还给我的哥哥……啊……”
潇紫若说着,哭的歇斯底里,身子缓缓倒了下去,哭的痛彻心扉。
大多数的时候,你没有选择,只有被选择,你没机会艰难的决定,只能艰难的被决定。
尤灵雪看着潇紫若现在这样痛苦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为什么无形之中,因为她竟然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她不想、也不愿,可事实却无法改变……
欧阳?欧阳???
尤灵雪恍然从那股悲痛中回过神来,刚刚潇紫若的话猛惊醒了她!
一夜过去了,欧阳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他也出现什么意外了吗?
尤灵雪怔怔的瞪大着双眼,眸子里有着无尽的恐慌和波动,这一夜,她已经经历过了人生中所有的痛苦与悲哀,如果欧阳再有个什么闪失,尤灵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来承受……
“欧阳、欧阳……”尤灵雪慌乱的念着欧阳的名字,不理会潇紫若的诧异目光,快速向外跑去。可还没容她跑到医院的门口,只见救护车瞬间停在了门口,峰叔一脸的老泪纵横,紧紧跟在左右……
眼泪、如此轻薄的掉下,尤灵雪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心痛的犹如刀割!
她最不想见也不愿见到的画面,在那颗心忐忑不安的时候,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似乎除了无休无止的流泪,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想和感官……
“峰叔、峰叔……欧阳怎么了、他怎么了……”尤灵雪颤抖的身体,一下子扑在了峰叔的面前,看着被快速推进抢救室的人,她泪流满面,恐慌无助。
峰叔看着她,紧紧蹙起眉宇低下了头,眼泪疯狂而出。虽然他很诧异尤灵雪怎么会在这里,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的疑问,满口哭腔的回道:
“欧阳、欧阳他……”
“欧阳他怎么了???峰叔,你倒是快说啊~”尤灵雪焦急的哭喊着,眼泪汪汪。小默默刚死里逃生,昏迷不醒,情况堪忧。潇天齐也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那个房间还没有几分钟,欧阳竟然也进去了里面……
怕,尤灵雪真的怕……她怕欧阳会向潇天齐一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峰叔看着她那满脸恐慌和凌乱的脸,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狼狈不堪,峰叔想要去尽力安抚她,可他又何尝不心痛?何尝不害怕……
可当他赶到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