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完飞车坠崖事故的云寒,马不停蹄,连夜乘火车南下,随便找个空位坐下,闭目养神,脑在运转,一边为塞北飞狐的未来处境担忧,一边想着如何收回被东方飒飒黑掉的两千万,一边思量着怎样用活意外出现的郑瑶这步棋,心系两端,多头牵挂,睡意全无,眼睛的余光偶尔扫描一下四侧,发现深夜一两点的旅客们绝大多数东倒西歪的进入了梦乡,在梦中编织着或回家或发财或升迁或艳遇或流浪的梦,全然不觉有梁上君子的光顾。
三名长相彪悍衣着光鲜的男子,大大咧咧的来到本节车厢,神情高傲旁若无人,脖子上的金链子足有筷子粗,显示腰包鼓鼓,几人装出寻找座位的样子,用在风月场挑选姑娘的牛b神情,看似目空一切实则敏锐的搜寻着下手目标。
偷盗,是一门被禁止的古老的职业,虽然屡遭打击,但依然顽强地传承数千年,从未间断,象古刹里的香火教堂内的烛,变着花样常换常新,因此至少从外表看,三条汉子一点不象寻常委琐的鸡鸣狗盗之徒,但伪装得再牛b,也逃不过云寒锐利的眼。这个世上,有人被偷盗了财物,有人被偷盗了青春,有人被偷盗了尊严,有人被偷盗了前程,有人被偷盗了权位,有人被偷走了幸福,被貌似孤傲的飒飒小妮子偷盗了股本的他,正窝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心中一阵冷笑:金玉其外的东西,装b的再花花太岁也是贼,且看尔等怎样表演,今夜撞到本公子手上,活该哥几个倒霉到姥姥家!
盗贼们锁定猎物后,两条汉子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外围的视线,一人频频下手,好象在自家菜园子里摘辣椒那么简单惬意,有个后生仔旅客朦胧中惊醒,发现有人在向身边上车后新结识的哥们下手!哥俩从北京西客站一路聊到郑州火车站,多是关于武侠穿越的话题,聊得比手划脚眉飞色舞相当投机,对坐的美眉时不时投来佩服的嫣然一笑,以资鼓励,旁边有旅客被吵得烦了也不敢出面制止,生怕被高手所伤。车出郑州后没多久,哥俩先后犯困打瞌睡,继续在梦中做着高来高去飞去飞来的升级梦。
盗贼们目射凶光如刀,很像小说里的魔道人物,粗壮有力的大手按住后生仔单薄的肩头,威胁道:“小朋友听话,别乱叫,我们保证你的东西安全,一个人喜欢多管闲事会没命的!”
被威胁后生仔赶紧顺从的合上眼皮假装睡着,心里头暗骂:“老子不是郭峰,老子没有武功,路见不平,老子无刀可拔,否则。。。。。。哼!对不起了哥们,不是不想帮你而是不敢啊,小弟还年轻,连交女朋友的滋味都没尝过哩,保住小命要紧啊。”
后生仔沮丧至极点,这是出门不多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他对媒体披露和大人口传的冷漠人等嗤之以鼻,自信自己碰上了一定不会那么怂包,可事到临头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脆弱不堪一吓,他发誓以后再不看他妈饱死眼球一无用处的书了,觉得还是多考几个证多挣几个钱出行乘卧铺更安全。人在故事中迷茫在事故中成长,神州大地从此多了一个实用主义者少了一个虚无主义者,多了一个冷漠围观者少了一个振臂一呼者,现实就是那么现实。
云寒目睹了后生仔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偷偷冷笑:“你小子不久前还高谈阔论吹得神乎其神,这会儿哑巴啦?”他确信:在强悍的盗贼前,车厢内假装睡着的决不止后生仔一个,他们只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贵重物品以防被盗,谁也不敢率先高喊一声以免遭到难以预测的报复,这年月这样的事太多了,助长了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局面生成。
云寒清楚的记得小时侯疯癫老爷子曾经讲过的一个真实的事故:若干年前,七个抗三八大盖步枪的日本鬼子侵入某个村子,象牧羊人驱赶着一群羊,驱赶数百村民进入一座祠堂,锁上门架起干柴草垛,一把火将村民全部活活烧死了!
老爷子感叹:“七个鬼子区区七条枪,即便是要杀死几百头绵羊,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得手啊,去往祠堂的路上,只要有一个敢站出来反抗,其余的村民必定一拥而上,七个鬼子焉有命在?可事实呢恰恰相反,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云寒不假思索的答:“枪打出头鸟呗,第一个冒出来的村民很可能被干掉,谁也不想出头,谁都在等别人先出头,因为都想活,所以全死了。”
老爷子哈哈狂笑:“小兔崽子,回答得不错!记住,人要出头不光靠胆量,更要靠实力,还不给老子滚出去练功!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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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们展开地毯式偷盗,看样子得心应手,很快来到假寐的云寒跟前,一名盗贼伸手摸进他的裤袋,手指头轻灵的夹出鼓鼓囊囊的钱包,得意的朝同伴努了努嘴以示庆贺。
天才公子倏的睁开眼,射出一道咄咄人的冷芒!闪电般抓住盗贼的手腕,向其脉搏注入一股霸绝的劲道,如同鹰爪死死的掐住了蛇的七寸,瞬间使对手失去了反击力,疼得那家伙呲押咧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另两名掩护的盗贼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一时甚至忘了出手相救。
云寒站起身冷冷的说:“哥们,好象学艺不够精嘛,本人的意思是别惊扰了旅客们的好梦为上,咱们到车厢结合部谈谈如何?”显然他担心掀起混战会引起混乱伤及无辜。
被擒住的盗贼疼得泪水直流,哀求的朝同伙点点头,两名同伙见云寒一击得手如此镇定作派,明白遇到了可怕的高手,相互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放弃了动用武力的打算,默默的跟随云寒朝车厢的尽头走去。
车厢结合部有名精壮男子正悠闲的吞云吐雾,云寒断定是级别更高的负责望风把守的盗贼领班!心想多一个不多,正好可以打包搞定。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精壮男子见三条粗壮汉子垂头丧气跟着一个貌不惊人的青年进来,并不十分惊讶也没有假装不认识,显得从容淡定,嘿嘿一笑说道:“我说过好多遍了,民间自有高手存在,你们几个偏不信,怎么样出师不利栽了吧?”
被受制的盗贼痛苦的答:“哥,晤该晒(对不起)拜托什么都别说了,太大意了,快叫他放手吧,”也许是太痛苦了,无意中暴露了粤地口音。
精壮男子又对云寒说:“好汉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进行一场反扒模拟演练,测测旅客们的防盗能力和遇盗后的自然反应,请松手吧,你看他多难受?”说完亲切的伸手拍向云寒的手臂,看似轻飘飘平淡无奇,但云寒看出其实是正宗的少林小擒拿手法,平淡中隐藏着至少五种以上的精妙后手!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施展出精湛的擒拿功夫,一般人根本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云寒冷哼:“没那么容易的!”一个小错步,旋风般拽起受制盗贼庞大的身躯吱溜侧旋转,精壮汉子扑了空!更令人惊叹的是,云寒并非为避让而避让,旋转过后刚好背倚车门,刹那间抢占了易守难攻的极佳位置,对方虽然人多,但碍于空间所限,难以形成几面围攻的阵势。云寒站如钉立,傲然问道:“你觉得你还有偷袭的机会吗?”
精壮汉子微笑道:“不错,穿云步法运用纯熟,反应机警聪明过人,果然无愧为高手,怪不得能一击得手!不过先生真误会了,我们真的是在进行一场特别的演练,你看我们几个象是缺口粮的人吗?”
云寒将受制盗贼往前一送,负手而立,冷笑道:“别装了,全世界都在以友爱的名义演练大鱼吃小鱼!老美染指中东从没说缺石油,乖乖的把东西都掏出来吧,免得在下动粗,有时依仗人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信可以再试试!”
这时,车厢内有一个女人突然大声惊呼:“出鬼了,有人开了我的包!有贼开过老娘的包!”
尖尖的叫喊声惊醒了其他旅客,纷纷查找有没有丢东西,一时叽叽喳喳的乱成一锅粥,不一会儿,传来各式各样的议论:“奇了怪了,明明被小偷光顾了,居然没丢东西。”
“我也没丢!莫不是真要天下无贼了么?”
“一定是遇上了笨贼,真他妈笨,呵呵。”
“要是让老子抓住了现行,非剥他的皮不可,老子最恨三只手了!”
“那位女士说被人开了包,看样子老大不小了,不过长得还算正点,难道她的包还没被男人开过吗?哈哈哈哈。”
“她可能正等着你这个极品男人去开哩,赶快上吧,晚了恐怕被人抢了头彩,嘻嘻嘻嘻。”
。。。。。。
精壮汉子笑道:“先生听见了旅客们的议论了不?谁也没丢失物品,我们只是模拟盗窃,并没有取走旅客的财物,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云寒将信将疑之际,走来两个穿制服的乘警,笑握住精壮男子的手问:“赖先生,看来今晚的演练没收到预期效果啊,没关系,改天再演练一次,呵呵。”
精壮汉子答:“不是我们的手艺不够精湛,而是这位先生的身手太厉害了,当然,旅客们的反应也确实够迅速的,有位女士率先发现她被人开了包,用叫喊惊醒了所有旅客,哈哈哈哈,看来交给贵局的演练报告有必要做大的修改啊,”说完掏出一张烫金卡片递给云寒,说道:“能够认识先生不胜荣幸,这是鄙人的卡片,有机会去香港的话,一定记得来电哦,鄙人请你吃香江大餐,也可以引见几位武馆的师傅共同切磋切磋武艺,对了,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云寒接过卡片一看,上边印着繁体中文和英文:赖若虚,鼎昌格致私家侦探事务所,特级侦探。云寒略略不好意思的回答:“在下免尊叫云寒,以前是有卡片有职务的,现在暂时没有,正打算找一份新的去处混口饭吃。”
赖若虚高兴的说:“云老弟太过谦虚啦,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鄙人佩服的很!常言道利器配英雄,一般的小庙当然不配老弟光顾哦,若有兴趣赴港发展的话,鄙人倒可以做做穿针引线助人为快的事啊,放心,一切手续我帮你搞定!你我不打不相识,我这人特别相信缘分的,老弟不介意留个联系电话吧?说不准以后真有一起发达的机会。”
云寒不置可否,问道:“除了拍成的电影或电视剧里,在下还从来没见过如此精彩的偷盗演练,可见各位的功力非浅,在下好奇心极重,敢问现场模拟盗窃也是贵侦探事务所经营的业务范围之一吗?符不符合法律规定呢?”他陡然想起好兄弟石磊曾谈到开类似的侦探事务所收益不菲,搞到哈佛娇狐的深闺艳照正是出自那个灵感,但后来小章律师又说在内地开办好象存在较大的法律障碍,大规模开展业务不符合现实,于是暂且搁置了开侦探事务所的打算,现在东方置业公司是回不去了也没意思回去,是不是可以重新考虑石磊的建议呢?一级私家侦探就在眼前,正好顺便打听打听。
赖若虚却似乎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太深,虚与尾蛇的答:“云先生,想必你也清楚,两地实行的法律体系不同,一个是海洋法系,一个是大陆法系,对私家侦探的业务范围界定也不同,很抱歉,这个项目涉及商业秘密还有其他原因,鄙人不便作过多的解释,云老弟不会介意吧?”
云寒见赖若虚态度诚恳说得在理,便不再追问,向他报了最新配置的一个手机号码,这个号码目前只有塞北飞狐和人参精知道,并客气的表示有机会一定会前去叨扰。
双方又敷衍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礼貌道别承诺日后保持联络,被制服的汉子走时还用奇特的眼神看了云寒一眼,似有话要说又似乎有所顾忌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路再无插曲,顺利的抵达长沙,城市有一种被认真洗刷的干净,显然归功于走前的那场暴雨。
云寒叫了部出租车,从火车站回到租住的城中村小院,小院内满是被雨水浸泡过的痕迹,那几双新买的鳄鱼皮皮鞋果然漂得无影无踪,自我解嘲的念道:“文明城市果然文明,连下水道也建得那么秀气,”他又发现停车库的卷闸门有松动的迹象,走近一看,锁明显被人撬动过,预感到被盗了,猛的拉起卷闸门,哪里还有别克车的踪影?恨恨的骂道:“我靠,谁说天下无贼?真他姥姥的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愈发下了要离开此地的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