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擦边球

林依然还是第一次发现石磊笑得露出了两颗天真的小兔牙，不禁嫣然一笑，妙目望过去，情不自禁的有点痴，石磊见林依然望向自己的目光浓度偏高，便提起那又厚又重形影不离的帆布包，微微一笑道：“林小姐，谢谢你的提醒，我往后注意一些就是了，三块石头支撑的身子骨，虽然瘦点儿但符合力学原理，不是那么容易垮的，对我来说有生意谈就是最好的感冒药，疗效独特，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女士先请，”青年艺术家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逗得女子嘻嘻一笑，笑容灿烂，娇媚如花。

“石大哥，这是哪里流行的绅士风度？又符合哪门子原理？”林依然心情好得不得了，没话也能找出一箩筐话，对男人动了情的女子就是那样的无可救药。

石磊答道：“这是我去年在非洲东海岸行走时从当地土著人哪里学来的，意思是向尊贵的女士表示尊敬，非洲向来不盛产绅士，但并不缺乏原生态的美，也许经过本人的推广，一种新的嘻哈风格就将风行长沙哩。”

林依然没去过非洲，对这个一有空便打点简单行囊行走天下的男人，又多了一层敬佩。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还隐藏着多少未知，这更激发了她要一探究竟的欲望。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林依然血脉里流淌着一股想放开身心行走四方的冲动，她对一成不变顺理成章感觉有点厌倦，对那些生而富贵理所当然的男人不怎么稀罕，虽然碍于机关工作人员的身份不能向东方佳美置业公司参股，但她对云寒的事业倾注的关注，不比任何一位股东少，因为云寒的身上，同样蕴涵着诸多与众不同，同样充满了坎坷充满了不确定性不可预知性，她想看看云寒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能量，想看看一个小人物究竟怎样改写命运结局。

两人走出板房，走下那角铁烧焊的简易扶梯，女子的高跟鞋梆落在木版梯面上，有节奏的砰砰作响，石磊从后边盯着女子那优美洒脱的身段，对肖像的加工又多了一层心得。黑色的雷克萨斯就停在楼下，车身洒上了一层细细的粉尘，林依然说：“石大哥，我路面比较熟悉，今天就让我来开车带路吧。”石磊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到，这个集显赫家境良好教育娇美容貌于一身的女子，正在悄无声息的为他在长沙的事业开路。

云寒远远的看着衣着华贵严整气质非凡的林依然和衣着随意有些寒碜的石磊亲切的驱车离去，他从没见过两名外表反差如此大的男女如此协调的走在一起，在月亮岛在天一酒吧，他见惯了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是简单的名牌与名牌，家底与家底，银行卡与银行卡的划分，圈子与圈子之间虽然没划白线但分界清楚。云寒陡然有了一份别样的心灵震撼感觉，陡然想到了曾国藩家训里的一句话“唯有读书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气质，”自从石磊忧郁的疲倦的来到长沙，短短时间内不动声色间，已把高傲的飒飒和自命不凡的姚冲折服得心服口服，正是一种内在的气质才情的力量，才使林依然对此人心旗荡漾情有独钟，它已经超越了外表着装对圈子的简单设定。

石磊接触过和可能接触到的大人物的层级，比东方飒飒那个圈子里动不动某某老爸是所谓省里市里某某副职要高不止一个级别，但他依然衣着普通随便，甚至还不怎么修边幅。艺术家与武术家出入的层次不一样，即便是云寒那样的顶级民间高手，也只能是在黑道大佬聚会上偶露峥嵘，只能去黑道场打打黑拳名扬黑道，而象盘古那样的一介赳赳武夫，一旦在街头闹出血案人命案，要么被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力围而捕之，要么东躲西藏亡命天涯。

云寒微微苦笑自言自语：“这年月即便是泡妞，搞艺术的人也比搞武术的人成功率更高啊，”有一次，东方飒飒问他：“以你这样的身手，去参加运动会摘金夺银争争光拿拿奖金拍拍广告做做形象代言人，有多大的把握？”云寒的回答是：“零。”民间高手不愿把精力浪费在花拳绣腿上，在规定套路面前，动作缺乏游戏规则制定者们的欣赏口味连运动健将也休想评上，再说在随便派哪个上都能摘金的运动队里，若想获得上场的机会，功夫往往在场下，云寒没有那种经济实力去搞定场下，也从心底不愿那样去做。

东方飒飒那样问，显然不是随便问问那样简单，她和云寒一样，陷入了缺钱的苦恼。原本她以为三叔的实力象口头牛叉兮兮的那样强大，事实并非如此，真到了东方佳美置业资金链紧缺的时候，东方魁并没有象平日吹牛那般牛，一副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承诺的第二期五百万的资金注入迟迟落不到实处，而以目前的工程进度，即便是五百万打进来，也维持不了太久，小两口在暗暗发愁，一旦最可怕的资金链断裂出现半拉子工程烂尾楼的现象，后果将不勘设想。大少大小姐们的集资款不好交代还在其次，拖欠建筑工人的工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同样，那些往批发市场内投了数万十来万进场费赞助费的个体散户也不好应付，那是他们积攒了很久才积攒下的血汗钱，寄托了许多的指望，千万不能让他们的集资打了水漂，欠谁的钱也别欠没有钱的人的钱，否则很容易闹出群体性事件，在三流的商学院读书的东方飒飒也明白个中厉害关系。

云寒需要弄到钱，脑瓜子在不停的转。韩村长给死去的父母做头像，林依然给石磊推荐的业务同样与死去的人有关，石磊在长沙短暂的时日里进帐数十万，这让云寒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一处匪夷所思的所在———墓地，当然不是拿洛阳铲和探测仪去盗墓，而是把墓地和艺术联系起来考量，用批量生产的方式去制造艺术。石磊说过同样材质同样规格的一匹马，不同的人去做收费标准相差好几倍甚至几十倍，对艺术品的投资向来都是非理性的成分居多，当前只有极少部分人愿意为死去的人塑像，并不是因为这极少部分人特别孝顺，而是因为绝大部分人承受不了动辄十几万数十万的费用，如果能将收费降低到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以数量赢得数量，那市场空间将得到空前释放！云寒越想越兴奋，单等石磊回来再好好的商量一下细节，就可以交付行动了。

石磊和林依然配合默切，那位孝子交通厅副厅长以自己弟弟的名义，爽快的出了六十万，为去世的双亲各塑一尊汉白玉雕像，并且爽快的先付了三分之一的款子二十万，副厅长的弟弟还有意无意的扫描了美女林依然好几眼，话里有话的说：“林小姐的艺术素养之高，让我这个只知赚点小钱的男人颇感惭愧，在下刚好在郊外买了一幢带泳池和私家花园的别墅，正为怎样装饰得比较雅致比较有品位发愁哩，请林小姐在方便的时候务必赏光前去指导指导如何？至于费用嘛，真的不成问题，艺术无价嘛，呵呵。”

林依然见过的有钱男人多得有卖，怎会不明白男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于是大方的说道：“好啊，到时我跟我表哥一定前去拜访，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装饰方案，”然后大方的挽起石磊的手，亲亲热热娇媚的说：“表哥，云总还等着咱们为山庄的装饰定稿哩，咱们抓紧时间走吧，”石磊趁机礼貌的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石磊在工行办了一张卡递给天上掉下的林表妹，认真说道：“行有行道，圈有圈规，这里边是总额百分之十五的中介费九万块，请林小姐不要推辞务必收下，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分得越清越能合作长久。”

林依然知道扭捏拒绝反而不好，便爽快的接过，调侃道：“既然表哥说得这么明白，为了不当一锤子表妹，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我这个艺术推销员还算基本合格吧？”

石磊笑道：“岂止是合格，简直是天生的顶级推销员，那位有钱男人把别墅当作橄榄枝，向你发出了深情的呼唤，醉翁之意不在艺术而在美人，你还真打算冒险接那单业务？”

林依然扇贝微启，银铃般的笑意连连：“那么好的业务干嘛不接？长得漂亮难道是我的错吗？他的钱多得发烧那是他的事，湘水三千，只取一瓢，反正咱们咬定一个铁打的原则，只销售艺术不卖灵魂和尊严，钱货两清后各自拜拜走人，长沙城里美女如云，那家伙的别墅有的是机会钓到愿意上钩的美人鱼，那跟咱们做不做艺术生意无关不是？”

石磊对女子的内秀有了更深的认识，心想在陌生之地长沙有这样能干的佳丽相助，新的事业平台已经成功打造了一半，他愈发有了关掉广州的雕塑艺术公司的念头。林依然约好了去看别墅的时间，半道下车离去。

云寒打发走了哭丧着脸要钱的财务总监，等到了一脸春风来钱的艺术总监，也不客套，大马金刀的问：“石兄出去一趟，收益应该不错吧？”

石磊答道：“马马虎虎还行吧，至少请兄弟喝杯小酒的票子是有着落了。”

云寒扔过去一枝小熊猫，掏出打火机啪的帮石磊点着，笑了笑：“小弟我饿得慌，想喝大酒吃大餐，有意艺术一把，不知老兄肯不肯成全？”

石磊清楚年轻的总经理有重要的话说了，往前探了探身子，“怎么个艺术法？老弟不妨说来听听？有好的食物咱们一起拱。”

云寒把想好的腹稿复述了一遍，最后说：“这叫思念触摸化，艺术大众化，薄利多销化，而且成本投入少，风险可控，不知老兄有没有兴趣？”

石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向墓地要效益，不失为一个好的思路，当年宝岛歌后去世后，有精明的商人趁机购买了安葬歌后周边的大片土地，开发成高档墓地，许多有钱人为了死后能与歌后做邻居，继续聆听那甜美的歌喉，不惜重金竞相抢购，结果该商人大发其财，一夜暴富，造就了另一个神话，老弟的思路刚好相反，向低端要效益，说白了就是要把艺术生意化产业化，材料嘛卧虎山有的是花岗岩，不成问题，人手嘛如今懂做泥稿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也不成问题，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何推销，如果不能形成批量，效益就无从谈起，不知老弟想过没有？”

云寒胸有成竹，“这一点老兄大可放心，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咱们可以发动他们去做宣传推广，每成交一单，给予一定点数的提成，相信愿意往墓地和殡仪馆跑的人不在少数，此外，这个地方盛产毛竹，老兄有没有考虑过开一家竹工艺制品公司？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是四君子之一，是气节的象征，历朝历代深受人们推崇，也许世界上还不曾有哪个民族，将一种外表挺拔实则中空的草本植物，放置于如此高贵的地位。从某种程度上说，一部文明史，也是书写在竹片上开始的历史。据小弟所知，竹画，竹简，竹笔筒，竹屏风，竹凉席，竹枕，竹扇，竹扁，竹花篮，竹根雕等等等等产品，取材方便，原料便宜，制造简单，可仿古可现代，可传统可前卫，可观可品可用可收藏，一旦投放市场，说不准就能畅销海内，扬名海外，供不应求。”

石磊叹道：“好点子好主意！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加紧答复的，另外，根据老弟你的专长，我也有个比较来钱的点子，不知老弟想不想听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