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淡淡的说:“我来一杯古巴咖啡,一盘咖哩饭,外加一份七分熟的烤牛扒。”
服务生很快的将两人点的东西一一的上齐了,鞠了鞠身子礼貌的说:“小姐先生,你们要的都上全了,请慢用,”然后侧转身离去。
秦丽丽凝望着石磊:“祝贺你荣誉归来,要不咱们再来瓶啤酒吧?庆贺庆贺。”
石磊不假思索的答:“随你,”态度冷淡。
啤酒很快拿来了,服务生为两人满上,秦丽丽举起高脚玻璃酒杯,伸过去跟石磊碰了碰,“为大艺术家扬名海外,干杯!”她看出石磊情绪一般般,想活跃活跃气氛。
石磊也举杯碰了碰说道:“祝丛夫人年年漂亮,岁岁开心,”他在有意识的拉开距离,顺便发泄发泄隐藏多时的不满。
女人看出来也听出来了,翘了翘嘴唇,“小磊,这种场合咱们不提第三人,好吗?”她不想在旧情人面前提及新情人,那多少有些尴尬,无论如何过去是她先背叛了他。
石磊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目无表情的答:“那好吧,咱们谈咱俩之间的正事,”说完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信封给女人递了过去。
秦丽丽有些意外,她伸手接过捏了捏,感觉里面好象是厚厚的一叠钞票,她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石磊约她出来是给她还钱的,嘴上却问:“里边是什么东西?”
石磊淡淡的而又坚定的说:“丽丽姐,感谢你过去这么多年对我的资助和关心,现在,我有了一点点的收入,想把欠你的都还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少。”
秦丽丽突然觉得,手中接过的不是一叠钞票,而是一份沉沉的宣言,她无比确信的清楚,从此,眼前这个秀气的有点腼腆的小伙子,这个曾经的小弟弟小情人,彻底宣告了与她无关,他再也不需要她的资助与爱护了,他终于长成了堂堂男子汉,再也不会在女人面前表现得手足无措信心不足了。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但在同时又为石磊今天取得的成绩感到由衷的宽慰。
女人努力的笑了笑,“那好吧,既然你觉得咱们的关系,剩下的只是欠债还钱的关系,我无话可说也无条件接受,我们再干一杯吧?为了你美好的前程,干杯!”美人高高举起杯,跟石磊碰了碰,一饮而尽,然后说了句:“对不起,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一步了,”她站起身匆匆离去,眼角不知不觉间,有泪花在闪动。
石磊望着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离去时有些落寞的背影,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他自己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绝情了?但自尊心告诉他:你干得不错!偿还了欠秦丽丽的金钱与人情双料债务,他仿佛摘除了多年以来压在心头的隐形枷锁,感觉浑身轻松自在,他端起酒杯,一口气灌下了小半瓶冰镇啤酒,顿时神清目爽。他意犹未尽,向服务女生招了招手,又追加了一瓶,还追加了一句:“小姑娘,你长得真好看!象山上的映山红一样好看!”多年前他曾这样夸过秦丽丽,小姑娘看他不象坏男人,听了很高兴,报以嫣然一笑。
石磊发现雅座周边,有不少对喃喃低语的男女,显然在说些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情话,他受到了感染,感觉自己的下边不自觉的膨胀起来,他再次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生理上没有任何问题,绝对是个标准的完整的男人!
雕塑青年石磊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将剩下的钞票一次寄给了乡下的父母十万块!自个儿只留了不到十万块备急用。他清楚那是父母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一大笔钱,他甚至可以想象爹娘收到款项后,先是惊讶诧异既而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子贵父母荣,历来如此。果然,几天后他娘打来了电话,一张口就问:“好崽呀,你从哪里赚到的那么多钱?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我跟你爹心里头不太踏实。”
“娘,你和爹辛苦了大半辈子,该翻身享受享受了,就放心的花吧,别太委屈了身体,那些钱是我的劳动所得,没有一点问题的,今后我还能赚到更多哩,我保证能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不输给任何人家!”石磊耐心的安慰与开导,他指的人家当然是秦家。
“好崽呀,话可不能这么说,赚钱不容易,我们在乡下有吃有住的,用钱的地方不多,我们会把你寄来的款子存起来,留给你的几个弟弟读书,等他们都读出来了,让他们还给你,掌心掌背都是肉,不能让你太吃亏了。等到你们几兄弟都能独立了,我跟你爹才算是完成了任务,那时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花钱了,你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别太累着,少熬夜,少喝酒,少抽烟,今年过年一定记着要回家,啊,”他娘兴致很高,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石磊唯有不停的点头哼哈,他不想打断或反驳,天下的父母无不望子成龙,祈祷子女能够飞上天,可子女真的飞高了飞远了,又惦记着牵挂着,担心子女会不会掉下来。
资深老渔夫石老爹,看到如今村上的好些个年轻后生崽,晚上出去打鱼打泥鳅黄鳝,都装备了现代化武器,背上背着个重重的电瓶,左手拿着带电线的长竹竿,右手拿着网状的捞子,夜里在河岸边在田间的沟渠里,看到出来溜达的鱼儿泥鳅黄鳝,甚至还有青蛙水蛇,便把竹竿伸出去按在水中,开动电伐门,电流吱吱的在水里冒泡,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一个个翻着肚脐眼儿浮在水面,它们被电昏了,任人宰割。
石老爹一直还沿用传统的撒网捕捞的方法,收获甚微,他太想拥有一个电瓶了,但那东西听说要上千块,他不敢向老婆开口,害怕遭到拒绝和辱骂,他怕老婆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当年由于赤贫成分好,小他十几岁长得跟一枝花似的女人嫁给他,没少吃苦,现在宝贝儿子终于出息了,一下子寄回了十万块,家庭条件发生了地覆天翻的变化,今非昔比有钱了,石老爹准备开口试一试。
这天晚上,石老爹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丰腴了许多的老婆的身子,怯生生的对石磊他娘说:“孩子他娘,你看村里的那些后生崽,都用上电瓶电鱼了,一晚上能够捉到半鱼篓哩,要不咱们也买一个吧?”
石磊他娘笑了笑说:“我晓得你想电瓶,都想了大半年了,那玩意儿好是好,可太沉了,就你那身子骨,瘦得跟一只板鸭似的,你到底行不行啊?”
石老爹见女人松了口,语气和善,知道有戏了,他拍了拍干枯的胸脯,信心满满的保证:“我还不老,你别看我瘦,可精神着哩,老话不是说,千金难买老来瘦吗?我行的,背得动,我要趁着还能干得动的时候,多攒点钱。”
女人见男人表示勇猛,便略带嘲讽的说:“你就睁着眼吹吧,光动嘴皮子,算啥子英雄好汉?你为啥不做出来证明证明,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行?”她显然有了兴致。
石老爹被女人挑逗了,慢慢的有了反应,他好久没跟屋里的女人那个了,他抖擞精神,奋力爬了上去,一翻抚摩一翻动作,果然比以前更行也更持久,他感觉顺利的履行了做老公的职责,当然,第二天,作为奖赏他得到了一只崭新的向往已久的电瓶,他高兴坏了,上看下看,左摸右瞧,比瞧女人兴奋多了。
石老爹有了新式武器,干劲明显提升了几个档次,只要天不下雨,几乎夜夜出去作业,他不服老也不服输,要跟年轻人比一比,看看谁的收获多。年轻崽们往往是出去一晚,间隔一晚,外有票子,家有妻子,屋里屋外的活都不能耽搁不是?他们惊叹于老石的玩命劲儿,说那老头疯了,赚钱跟和人玩了命似的发狠!
年轻崽屋里的女人,有时不耐烦了,也会对年轻崽说:“你看人家老石,都一把年纪了,还白天黑夜的,拼死拼活的干活,哪象你,就知道躲被窝里瞎折腾!”年轻崽心说:“我不折腾,别的男人就该来折腾了,咱才不当傻冒哩!”照例我行我素。
石老爹外出打鱼遵守一个铁打的规矩:绝对不捉青蛙,尽管那东西城里和矿上的人爱吃,能卖出比较好的价钱,但石老爹说:“青蛙是益虫,帮庄户人吃田里的害虫,咱不能干那种事儿,”当年,石磊几兄弟外出抓泥鳅黄鳝时,也遵循老爹的告诫,坚决不向青蛙下手。村里的好些人,还曾经嘲笑过这一家男子长着个女人心肠。所以,无论石老爹怎么勤快,他做副业打渔的收入,还是比年轻崽们要少一些,但有总比没有强不是?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文盲外加电盲老实巴交的石老爹,半辈子外出打鱼,最后也因为打鱼,丢掉了性命。
那天晚上,石老爹早早的背着沉沉的电瓶出了门,临走时还笑着对屋里的女人说今晚一定会有好的收成,可是,石磊他娘睡过了一茬醒来,迷迷糊糊的瞅瞅闹种,都凌晨四点多了,老头子还没有回家,这在以前太不常见了,女人突然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她仿佛有一种预感,老头子八成出事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东方泛白,女人再也躺不住了,他摇醒了睡梦香甜中的最小的儿子,急急的说:“小宝,快起来,你爹一晚上没回家,该不会出事了吧?咱们得赶紧出去找找。”石小宝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皮,嘟嘟囔囔的和他娘一道,迎着初秋的晨雾,去田间地头寻找昨晚一夜未归的石老爹。
冥冥之中似有指引,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沟渠搜索,不多大工夫,就发现石老爹躺在渠水中,身上湿漉漉的一动不动,鱼篓电瓶竹竿,散乱的遗弃在烂泥中,死前显然有过挣扎的迹象。
“爹呀,你到底怎么啦?”石小宝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尔后不知所措,他小小的年岁里,还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的看到过死人的情景,今天,万万未料到他见着的竟是亲爹的尸体,爹瘦弱的身子蜷缩在泥水里面,那样惨那般的凄凉,小孩子一时吓呆了。
石磊他娘嚎了一句:“孩子他爹,你就这么去了吗?你说话呀,你睁眼瞧瞧呀,你儿子都有出息了呀!咱家就要过上好日子呀!”然后泪下如雨不停的哭泣,远处山脚的大枫树枝头,几只早起的乌鸦呱呱呱的长鸣,声音凄厉,撕破宁静的乡村之晨。
渐渐的,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闻讯赶来,两河村象炸开了锅,人声鼎沸狗吠鸡飞,石老爹的意外死亡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十里八乡,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摇头叹息。村里年长一些的老者,一面现场指挥青壮年汉子,保护现场,驱赶未成年人,据说小后生崽看了死尸不祥,一面命人加紧向当地派出所报案,一面吩咐石老爹的本家弟兄,准备安排后事。警车过了半个小时,呀呜呀呜的呼啸进了村,几名警察还有穿白长褂的法医,分开围观的村民,进行了现场勘察,勘察的结论很快出来了,石老爹使用电瓶不当,人跌落沟渠中被电死了,这起事故属于意外死亡事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法医出具了死亡证明,让悲伤中的石磊他娘签了字,说了句:“节哀顺变,天气还比较炎热,抓紧埋了吧,”然后摇了摇头招一招手,跟几位同事走了。
石老爹生前为人老实是个公认的好人,不声不响的不与人争,大半辈子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眼见大儿子石磊愈来愈出息了,本该好好的享受享受了,却阴沟里翻了船,孤零零的死在野外,死时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真够惨的。有好事者私底下悄悄嘀咕:“玩刀的刀口丧命,好色的死在女人裙子下,喜欢打鱼的,把命丢在水中,也算是死对了地方呀。”
也有村民小声念叨:“用电瓶那玩意电鱼,电死的多是一些小鱼苗,鱼苗没了,就象人断了子孙,以后哪里还会有鱼?电瓶那玩意太过狠的,过了今天不考虑往后,石老爹这一出事,希望再不会有人敢电鱼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美术学院大四的学生石磊,惊闻父亲的噩耗,宛如遭遇晴空霹雳,久久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他泪流满面,跑去班主任李教授那里哽咽着请假,李教授安慰了几句,准假放行。石磊登上奔驰的列车,一路上思念着慈父的种种好处,想到动情处,忍不住的又哗啦啦的落泪。
石老爹的葬礼,按照乡下的习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花圈,挽联,纸钱,节棍,麻孝,黑漆棺材,传统唢呐队伍,一样不少。作为长子的石磊,不顾本家叔伯亲属的反对,坚决的花高价钱,请了庙里的几名僧人,为忘父念经超度,他还出钱请了本县有名的花鼓剧团,在村口的大樟树下搭台唱了两天大戏,有人赞叹说石家出了孝子,有人惋惜说在死人身上花掉大把的票子,不值得,有人乐得围观,瞅热闹,还有不少外村的村民,也赶来一看究竟。出殡那天,石家子侄披麻带孝,追着棺椁哭声震天,送葬的人群,从村头一直连到了山头,绵延一里多路,爆竹声声不绝于耳,创造了近年来村里少有的人数记录,棺木徐徐入土,葬俗接近尾声人群慢慢散去。
美术学院的高材生石磊,高价买来一块汉白玉,费了几天几夜,亲手在碑石上雕刻了石老爹的浮雕头像,以示纪念,这在当地十里八乡又可以算是一绝了。石磊出大价钱体体面面的安葬了父亲,身心俱疲,他来不及休整,嘱咐三个弟弟努力念书,孝敬中年丧夫守寡的娘亲,然后,脚步匆匆离开了两河村,回到了广州美术学院,继续完成学业。
石老爹死了,很多人伤心,但有一个人是绝对的高兴,他就是那胡子拉喳的村长,他有些年没碰石磊他娘那肉乎乎的身子了,自打石磊读初三年,无意中撞破了他跟女人的丑事,石磊他娘信手诺言,再也没与村长玩见不得光的破事。后来,石磊风风光光的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的第一名大学生,石家的地位迅速提升,又与村里有名的大户富户秦家续了儿女亲家,实力更上了一层楼。狗日的村长自感实力不济,渐渐的断了偷别人老婆的念头,他看着石磊他娘这几年,因家庭条件的改善心情舒畅,人变得更有风韵了,皮肤也白了许多,只能悄悄的咽口水,干瞪着那双凶巴巴的眼。
如今,秦丽丽嫁给了城里人,石家与秦家再也不是啥子儿女亲家了,村长感觉底气又提了几分,重新看到了希望,最重要的是石磊他娘中年守了寡,正处在虎狼之年,女人能守得住吗?他要试探试探。石磊的三个兄弟,除小宝在读小学外,其余两个老二上了高中,老三在念初二,平常都去上学了,只剩石磊他娘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屋里。农村的家庭,家里没个壮男力,耕田耙地的粗农活,怎么干?
村长见机会来了,故伎重演,他要讨好女人,不声不响的帮她干地里的活,然后到石磊他娘面前,故意装作同情的样子说:“大妹子,别太难过了,石磊他爹走了,以后耕田耙地的活儿我全包了,金鸡岭脚下的那块地,昨天我顺便给你整了整,”说完死死的盯着女人的眼睛,他想从中读出一点信息,然后考虑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石磊他娘心里清楚的很,这人没坏好意,又盯上自己的身子了。她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谢谢你的好心,田里的重活我会花钱请人干的,不必你费心了,俗话讲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村长贼眼转了转,心说一日偷人终生偷人,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老子还真不信拿不下你!
石磊的娘,原本就是一位颇有风韵颇有念头的女人,记得她刚嫁入两河村那会儿,脸蛋象三月的桃花一样红艳。在以贫为荣的那年月,石磊娘阴差阳错嫁给了窝囊的老实的大她十几岁的石老爹,因为石家成分好三代穷得一年四季都上光荣榜。随着时代的变迁,石磊娘时常哀叹命苦,好不容易熬到大儿子石磊有出息了,要过上好日子了,石老爹却死于非命,扔给她一大片责任田地。
男人在生的时候,女人尚且玩过偷人,如今男人撒手归天,障碍彻底消除,再次偷人真的只是剩下了时间问题。果然,尽管村长的那一套很老土很露骨,毫无情调可言,但土老冒的方式一旦重复若干次,变成无止无休的纠缠,也能产生不一般的效果。
石磊的娘起初念在跟石老爹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严辞拒绝了几回,慢慢的心又不自觉的动摇了,又守不住了,偷偷摸摸的半推半就的又跟村长做起了野夫妻,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比上次的情形来得更猛烈,更肆无忌惮。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法子的事儿,可是不准娘偷人,还是有办法可想的,并且是做儿子的义务,解决的方式是把讨厌的不要脸的野汉子给做掉!来个永绝后患。石家长子石磊,远在千里之外的美术学院读书自顾不暇,他曾经成功的说服了娘,断绝与村长见不得人的来往,这次阻止阻击的重担,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次子石家老二的肩上。
石家老二石涛,正在邻镇的普通中学念高中二年级,学习成绩与长兄当年相比相距甚远,若想考取大学,简直象是天方夜谭,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也有一些优点,那就是生得牛高马大胆量出众,嫉恶如仇敢作敢当,而且,他从小爱看武侠以及侦探悬疑小说,幻想着有一天成为英雄好汉,除暴安良匡扶正义。
观念这东西,和其他的东东一样,在年复一年的发生着变化,饿肚子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彩电冰箱等原本属于城里和村里有钱人家的专属品,渐渐的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两河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带回了新的见识,出轨二奶小蜜等新鲜词语,时不时的挂在嘴上,人们对钞票对物质利益变得愈来愈敏感,寸土必争,对隐私隐情,变得有些见怪不怪,不再那么神经兮兮的。石磊的娘和村长在这样的大情势下保密措施有所放松,都快变成半公开的偷了,偶尔还成双成对的出入,有说有笑的旁若无人,弄得两人之间有一腿的信息,在两河村地界,几乎人尽皆知。村民们私底下嬉笑的议论,说石老爹死得太不值了,留下个妖里妖气的妖精,拼命的给死老公戴绿帽子,甚至还有个别皮厚的男子,也想过来凑凑热闹,讲些没头没脑的混帐话,试图跟寡妇玩上一玩,但碍于村长的凶样,还不敢在女人面前动手动脚。石磊的娘的形象,在村里一落千丈,成了坏女人的典型。
石家无辜的几兄弟,无形中成了别人眼里的龟儿子,有个别好事者,竟然大胆的推测,说石家老二,原本就是他娘和村长生的野种,要不怎么会长得那么五大三粗的?举止投足都有几分象,那人讲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差不多。
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象扩散在空气中的气味,无孔不入,不晓得哪天,通过什么途径,就传到了石家老二的耳朵里了,老二是个急性子,忍不住火冒三丈,他暗中悄悄的观察,很快发现了娘跟村长的那种破事,他血气方刚岂能善罢干休?他要实施严厉的报复,他要采取非常规的手段,让野汉子付出最最沉重的代价!石家老二没有采用他哥石磊的方式,对偷人的娘进行苦口婆心的规劝,他自量资本不够,读书读不出来,将来很难有大的出息,在娘心目中的分量轻,劝了也是白劝,甚至还可能引起娘的反感与仇视,因此,他要象侦探小说里描绘的那样,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对策,既能解决问题,替父报仇,又不把自个儿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
两河村顾名思义最不缺的就是水了。两条河流交汇,一年四季水长流,村子周边还有不少天然形成的水湾,深不见底水微凉,村里的男女老少,每到炎热的夏秋季节的旁晚,收工回家不忙着吃饭,都喜欢跳进天然水湾里,尽情的游泳戏水,洗尽身上的疲惫与垢物。两河村里的男女之中,向来出游泳的高手,闭一口气沉入水底,能潜游几十米的人,比比皆是。石家老二自小调皮贪玩,练得一副矫健的身子骨,他也是一名游泳的好手,他绞尽脑汁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方法,趁着夜幕掩护,在深深的水下对王八糕子村长下手!他暗暗的准备了一截捡来的断钢筋,暗暗的磨呀磨,磨得锋利无比,能够很轻易很轻松的插进男人的肉体。
那一天黄昏,天气格外的闷热,月似眉弯暗淡无光华,村口的水湾里近乎漆黑的一片,前来游泳冲凉的男男女女,特别特别的多,如果不开口说话,谁也辨不清谁是谁,人们象往常一样在水中自在的嬉戏,丝毫看不出有一股不祥的预兆。
石家老二用毛巾包裹着那截尖尖的钢筋,也静悄悄的下了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得意的鸟男人村长,正在水中得意的高谈阔论,家里放着一个女人,外头还有一个女人,任他纵横驰骋,他太得意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生命今夜将走向终点!
石家老二无声无息的潜入水下,无声无息的潜到村长身边,举起那条钢筋,狠狠的用尽全力,刺进了娘的野汉子的腹内,他甚至感觉到了有一股血流,在清澈的水中弥漫,染成了一遍红彤彤的图画,他伸出强健有力的臂膀,把受伤的男人拖入深渊,继续狠狠的刺,一下,两下,三下。。。。。。他成功了。
血气方刚的石家老二,凭借一腔难以自遏的怒火,凭借缜密的准备,利用月黑水深,无比顺利的将偷他娘的野汉子村长,做在了深深的水底。
刺杀成功之后,他不慌不忙的,用一条细细的尼纶绳,一头栓着村长的颈脖,一头系在靠岸边凸起的石块上,以便保证尸首充水肿胀后,不至于浮出水面,他心里很清楚,时间是最好的伪装,一旦时日既久,村长失踪之谜,便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
石家老二上岸后,不声不响的回到家中,他确信整个刺杀过程没有引起别人丝毫的怀疑,他确定自己做得无懈可击,谁也别想查出来!当晚他睡梦香甜。第二天一大早,石家老二收拾行装带足钱粮,嘟囔了一句:“娘,我上学去了,”然后,悠然的推出自行车,轻松的跨上去,快若流星,骑出了熟悉的两河村。昨晚半夜,天公作美下了一场暴雨,河水暴涨,水湾里的水也满满的,漂浮着泥浆杂物,哪里还有村长留下的半点血迹?
大仇得报,小伙子心情舒畅,嘴里还哼起了流行歌曲:一场游戏一场梦,声音淹没在山林中,发出阵阵回响。他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一切都在黑暗深水中作业,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也听不到村长那鸟人,临死时的惨兮兮模样以及惨兮兮的尖叫。他暗暗佩服自己计划周详天衣无缝干净利落,原来,宰个人比宰只兔子还要更容易。
昨晚村长屋里的女人做好了晚饭,她全然不知她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和石磊的娘一样成了不折不扣的寡妇。村长女人等了许久,不见男人回家,就自顾自的吃了晚饭,口中还啐骂了一句:“这个挨千刀的,准是又去跟那不要脸的妖精瞎混去了!”一股睡意袭来,村长女人犯困了,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直到次日凌晨,她发现天杀的男人还没有回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意识到男人出了事,而是以为他太过分了,竟然跟石磊的娘睡了个通宵!
对于老公偷人,村长女人起初也是不依不饶的闹,闹腾了几个回合,男人象吃了秤砣不仅毫不收敛,反而赏她几个耳丫子,火辣辣的,疼。女人管又管不住,打又打不赢,张扬出去,也是丢人现眼的事儿一桩,自己娘家又男丁不旺,没有出能打的兄弟,慢慢的女人就学乖了,学会了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男人胡来。
太阳从东边爬起向西边落下,一日过去了,村长不见踪影,村长女人这才有点慌了神,她开始着急了,预感到男人必定出了大事儿,日暮时分可怜的村长女人,终于忍不住跑去村头另一个女人那里,去询问老公的下落。
石磊的娘胆子再大脸皮再厚,也经不住人家找上门来要男人,她双手叉腰,一脸的怒气,“怎么,你自个儿的男人丢了,就跑老娘这儿来胡闹来了?你走错了地方。”
村长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指指点点的骂:“老娘不找你要人,找谁要?全村老小哪个不知道,你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专找别人的男人下手!”
石磊的娘反唇相讥:“你也不用镜子照一照自己,长象只干猴子守不住男人,就跑我家来撒野了,老娘不吃你那一套!”
女人见面分外眼红,话不投机干脆动手!抓头发撕衣服,没过多久就扭打成了一团乱麻。两河村人,向来对热闹天生敏感,很快的围观了一大群,他们不忙着劝架,而是想瞅一瞅村长的女人和村长的野老婆之间,到底谁更能打?也想从她们嘴里,听出更多的秘密,甚至还有人坏坏的想,要是村长那鸟人也在现场,他会帮哪个?
石磊的娘这几年心情不坏,家里的条件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善,因此,显得更壮实一些,混战中她占了上风,将村长女人压在了身下,抡圆了巴掌,就是一通大耳丫子,村长女人忍不住嚎叫,她感觉心疼肉也疼。众村民见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说不准会有人受重伤,这才七手八脚的,把打红了眼的两个女人拉开。一问究竟,原来村长已经失踪一宿加一天了。大家都觉得奇怪,村子并不大,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有人突然记起来了,说昨晚洗澡的时候,还听到村长在水里大声讲话哩,后来就没有声息了,还以为他上岸回家去了哩。
有人说:“村长会不会沉水了?”
有人反驳:“不可能,村长水性那么好,即使落水,也不会不闹腾出一些动静的。”
还有人在心里想:“一定是落水鬼石老爹,找村长报仇来了,你动了人家的老婆,人家能不找你算帐吗?”
村长不见了,村里头缺少说话管用的人,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形成一致的意见,最后有人提议,这事儿有点蹊跷,人丢了不是小事,可现在黑灯瞎火的,咱们上哪里找去?不如报告给村委会吧,让他们出面处理,大伙儿散了吧。众人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三三两两的散了。
村长的儿子听从了村民的建议,立即给村委会主任打了电话,说爹不见了,一天一宿没回家,这样的事儿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
村主任沉吟了一会儿说:“你先别着急,明天天一亮,就请村里人四处去找找看,要仔细的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实在找不到,就只有向派出所报案了。”偷人的村长突然不见了的消息,象一阵山风传遍了两河村周边的每一寸土地。
又是一个日出东边的早晨,村长的儿子以及村长的本家叔伯弟兄,央求村民们沿着山,沿着水湾沿着河岸细细的找寻,大伙儿清楚,村长消失的那天半夜打了雷下了雨,他会不会被雷劈死了呢?许多人觉得有可能,毕竟偷别人的老婆不是啥好事儿,老天也不肯答应。前不久,村里好吃懒做的赵三上山放牛,结果牛自个儿回家了,人却不见踪影,第二天有人发现赵三死在了山上的一棵大树下,法医说他是在打雷时躲大树下避雨,结果被雷电击中身亡的,有的村民宁愿相信赵三是被天收去了,很多人在树下躲过雨,咋就没被击中呢?
两河村村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村委会组织了村民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行动,仍然一无所获。于是报了警,派出所的民警找到石磊的娘,严肃的问过几次话,女人呼天抢地的发誓说不知道,一个大活人能藏得住么?
石家老二本就不是啥了不得的人物,成绩一般般,影响一般般,他悄无声息的回村,悄无声息的返回学校,没有哪个人会把村长的失踪,跟闻所未闻的谋杀联系在一起考虑,更没有人会怀疑,凶手竟然会是个不满十八周岁的没有一点前科的高二学生!
有人猜测村口那深深的水湾,很可能就是村长葬身的地方,大伙儿试着用捞鱼用的捞子,沿着水湾周边细细的捞了几遍,结果一根可疑的毛也没捞着。自打有记录以来,两河村从来也没有排干过水湾,水湾的水一部分来自地下,一部分来自外河,永不干涸,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蛟龙,尾巴摆了几摆,便形成了几处水湾,然后腾云驾雾而去,水湾是蛟龙留在人间的窝,用时髦的年轻崽的话说,那叫龙的行宫别墅。
以往也曾经有人溺水身亡过,可最多一两天,鼓胀的尸首就会浮出水面,也许,村长跟别的溺死鬼有所不同吧,也许,同样死在水中的石老爹,用了特别的手段,索了偷他老婆的野汉子的命了吧。
总之,正如石家老二所期待的那样,村长失踪之迷,果真成了无解的迷,挂了个号儿,永远的悬在那里,渐渐被人遗忘。远在广州的石磊,也从外出打工的村民口中,听说了村长失踪的消息,说心里话小伙子是比较开心的,这下好了一了百了,终于不必为寡妇娘偷人日夜担惊受怕了,做龟儿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四年的大学光阴,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完结了,青年学子石磊面临着毕业就业的重大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