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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蹲在梧桐树下,而不是坐在小板凳上的云寒口若悬河,“和老头子不一样,我从小就比较喜欢隼,因为喜欢看它们翱翔和俯冲,你也知道在大山树林抓猎物得用鹰,到了平原就得游隼,后者速度快。十三岁那年老头子带我去东北大山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一段时间我曾将养了只灰背隼,不是我吹牛这家伙灵性得很,还有只兔虎,也就是母的猎隼,快到斤的上品,经验再丰富的老野兔见着它们也得乖乖就范。”
慕容冰苑不需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云寒那张神采焕发的脸庞,他那张本就干净耐人光看的面孔在提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会绽放出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神色,斜倚在藤椅上的慕容冰苑悄然欣赏这个时候的云寒,慕容冰苑随口问道:“云寒,见过海东青吗?也有人称它矛隼。”
云寒有些讶异,似乎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听说过这种即将濒临绝迹的物种,最终摇头道:“听老头子醉酒的时候说过,东北一带祖辈打猎都在左手臂上架一只海东青,到了今天,就几乎没它的踪影了,老头子曾经说他见过一次,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老头子的最大愿望就是自己熬一只海东青,我也不知道他既然不喜欢隼,要抓海东青做什么。再说一个连走路都别别扭扭的老人靠什么饲养这么个绝代物种”
慕容冰苑靠着藤椅,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蹲在树下的云寒,笑了笑道:“连康熙皇帝都说‘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这类神禽,谁不想要,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你听听,多有气势,这样的稀罕东西谁不想要,长沙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暂且不提。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当下玩鹰的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一辈从紫禁城学了不少把式的养鹰人,都奢望能瞧几眼这海东青,你要是能搞到一只,我敢说肯出大价钱的人蜂拥而来。当然对于这种东西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想想可以,真要打定主意弄上一只的话,恐怕比去西藏抓一只藏獒都要难上百倍,更不用说饲养一只海东青的花费不比几百万买一辆限量版汽车来的便宜!”
云寒有些跃跃欲试,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抽时间我去一趟东北的的长白山碰碰运气?怎么说咱小时候也被老头子培养过的,那一带山区更是去了好几次。累积起来也住了两三年的时间,虽然到现在有些生疏,但是只要熟练熟练逮鹰抓隼在行,指不定就走了狗屎运抓到只海东青回来呢。”
慕容冰苑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意态闲适,这种姿态不同于云寒第一次在月亮岛见到的那样令人惊艳,但是却别有一种风味,良久女人才轻声道:“海东青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小心被丢进监狱,前两次听说都是长沙大纨绔城家大少帮的你,下一次难不成你还指望人家出面不是,真要你不行入狱,我撑死了就是隔个一年半载地去偶尔探望下你。”
云寒抬起头,神情有种慕容冰苑从未见到的认真,轻声道:“你想要一只海东青?”
慕容冰苑靠着藤椅微微摇晃的身体不露痕迹微顿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自家老佛爷常常念叨着啥时候孙儿孙女给弄一只海东青的唠叨声,最终却是若无其事道:“你要真能抓得到,我就敢要。不过事先说好,对这种堪称奢望的事情我从来不抱有任何希望,这世间兴许绝大多数的事情只要肯努力在加上点不笨的脑子,都可以本得到,但有些东西却是即便付出一百倍的努力,换来的也只是毫无悬念的失败。”
云寒傻笑,对于慕容冰苑带点刻意的提醒没有丝毫感触的说道:“有好处不?”
慕容冰苑莞尔笑道:“一般来说你想得出,我都办得到。但是前提是帮助你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干。”
缓缓身子,站起来的云寒重新坐在椅子上,在棋盘上玩起了叠棋子的游戏,沉默不语。
慕容冰苑理了一下头绪,仿佛在演讲一般语速缓慢道:“我家那个老佛爷说清朝末页是玩鹰的鼎盛,王公贵族、贵胄子弟们都费尽心机搜罗佳种鹰隼,到了民国紫禁城里王府里的太监都被遣散到民间,宫里的玩法才流传到民间,只不过到了今天,偶尔会玩的老家伙们没钱也没那命去玩了,玩得起的却不会玩,我估计你和老佛爷的玩法都是野路子,云寒,你如果真有想法,我可以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是我家老佛爷的旧交,快九十岁的年纪,还是走路生风,他四十多年前给某位元勋专门捕鹰,脾气臭得很,说要把手艺带进棺材。”
云寒专注叠着象棋,不以为然道:“我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让老人家青眼相加。”
慕容冰苑笑骂道:“好你个云寒,你就真想拜见老人他还不一定见你呢,还跟我摆架子,你这人真不靠谱。”
云寒继续埋头摆弄那堆棋子,努了努嘴撇开那个话题,道:“你如果有时间,我倒是可以帮你折腾一只燕松,这东西紫色胸脯,红眸子,灰脊背,燕子尾,漂亮的紧,就是难抓。以前跟着老头子出去的时候,就在山里见到有人玩燕松就用白绸掂在身下露出双朱砂眼睛,紫胸脯搭上剪刀尾巴,煞是好看,跟一水灵娘们一样标致,这燕松花点心思还是搞得到的,比那海东青靠谱得多,后者就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慕容冰苑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晓得玩鹰有很多门道,也觉得有只鹰隼很惬意,可真要自己伺候它可能受不了。”
云寒小心翼翼盯着棋盘上已经摇摇晃晃的棋堆,道:“当然不轻松,光是熬鹰,就得一天4小时候着,跟伺候祖宗一样对着他,我不知道城里人玩鹰是怎么个玩法,但我觉得一只鹰或者隼要既有灵气又有野性,就得去深山或者大平原上放飞,你还得掰命跟着它跑,体力活,你一个女人怎么玩得出火候。”
慕容冰苑狠狠瞪着他,却发现这犊子只顾着摆放棋子,根本不理会她的眼神,等她即将恢复平稳心境的前一秒,云寒抬头嘿嘿笑道:“我没瞧不起女人的意思,只不过体力活,你确实比不上我,我脑子没你好使唤,总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否则抬不起头,给俺云家祖宗丢人丢大了。”
慕容冰苑眯起眼睛,她这个神情很容易让人不由自主提高警惕,典型的笑里藏刀,笑道:“真的?”
云寒很狡猾地保持沉默,暗示自己这是好男不跟女斗。
“你站起来。”
慕容冰苑从藤椅上起身,俯视云寒,一脸狐狸奸诈笑意地提出一个奇怪要求。云寒抬头,装傻犯愣,半天就是没动静。笑话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这慕容冰苑只一个要活吞吞吃掉他的模样,真要听了她的话,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可奈何的慕容冰苑看着一动不动的云寒,最终笑骂道:“你怕什么,我一个体力活比不得你的小女人还能吃了你?还是爷们吗?”
话说到这份上,云寒只得站起身,满是忐忑,琢磨着这个女人到底要唱哪一出。
“过来点。”
慕容冰苑微笑道,随即娇躯离开做了良久的藤椅,缓缓站到云寒身旁,那个欲语还休的烟视媚行,妖媚得简直就能让得道高僧都犯戒,还是处男的云寒哪里经得起这种裸的诱惑,再说站近点也能仔细观察她的玲珑曲线不是,虽说如此,云寒还是一点一点挪动,在最后关头还保持着小心谨慎,不愧是从小就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再过来点。”
慕容冰苑继续挑逗着快到崩溃边缘的云寒的最后一丝脆弱底线。
感慨老天终于开眼的云寒矜持道:“我说那个你好像细胞出问题了把,咱们还没有完成圈圈个叉叉这个任务吧,你这样难不成真打定主意要了我这个容易害羞的男人吗?”
慕容冰苑猛然转身,双膝微曲,背贴云寒,两只手抓住这满脑子思想的牲口一条胳膊,一拎一甩,可怜的云寒便在空中无比夸张地旋转了一圈,被一记干脆利落的过肩摔砸到地上,扬起一阵灰尘,索性慕容冰苑手上力道有所保留,否则按照这架势云寒非得在地铺上躺个把星期。
“有些体力活,你其实真还比不得我。”
慕容冰苑拍拍手,轻笑道:“放心,这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你也别怕在在你家那个小丫头面前把那点形象会毁于一旦。对了,我也不指望你帮我弄到一只海东青,毕竟这东西太难求一点了,但是真要是你走狗屎运弄到一只,那么不说我家老佛爷同意咱俩的婚事,但是对你刮目相看那是肯定呢,即便你接触的上层人物不多,但是这年代能够被称为老佛爷的人物是的的确确屈指可数的。”
伸了个懒腰的慕容冰苑,径直离开梧桐树。
云寒躺在地方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随着慕容冰苑的离开而愈发的充满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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