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风险评估?还真是个谨慎的精明人呢。”点燃一根大卫杜夫的飒飒却并没有抽烟,只是眼睁睁看着那根修长纤细的香烟慢慢燃烧,她很有耐心地等待云寒,从小就跟着三婶学咏春拳的她虽然没学到精髓,却学到了如何克制浮躁心态。
“小人物的赌博不得不孤注一掷,不像你们,完全可以当作闲散时候的娱乐,输了可以重来。”云寒抽起今天的最后一根烟,肆无忌惮欣赏飒飒那张妩媚的侧脸,心想如果真能在大酒店开个房间也不错,笑道:“你当然不会懂,也不怪你,穷人可以敌视富人,但确实没资格要求富人跟他们有一样的思维方式。”
“你觉得目前的你有让我利用的价值吗?”飒飒轻笑道,有点冷意,但依旧会让局外人觉得媚惑,弹了弹那根烟,烟草格外结实的大卫杜夫掉落一大截烟灰,散入尘埃。
“没有。”
云寒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满,道:“可如果我不斟酌再斟酌地一口答应你,会让你觉得我这个决定太过轻浮草率,继而影响以后的很多事情,这恐怕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这倒是。”飒飒点头道,手中的大卫杜夫还没有燃尽,她对烟味并不敏感,但也极少抽烟。
“我对一般人眼中的好事情都抱有本能地戒备,比如你的‘一见钟情’,再比如你最后的邀请。”云寒不是种马,也不是柳下惠,身边这个飒飒,如果她不介意发生点什么,对她不反感的云寒自然也懒得装正人君子。
“受过大刺激,落下了心理阴影。”飒飒微笑道,她对云寒的“坦诚”很欣慰,她虽然对云寒模棱两可的态度很费解,但起码这个男人不伪善,小心谨慎的男人总比矫揉造作的男人来得让她顺眼。
“刺激?”
抽完第三根烟的云寒缓缓起身,俯视着飒飒微笑道:“一个在从小到大就没有了父母的家伙,穷到发烧40度都只能在家死撑,倒霉到两年前的年夜饭还是从监狱中度过,唯一一个陪伴十八年之久的老头子也在那段时间之内撒手而去,飒飒,你倒是说说看,哪个刺激,比较大?”
飒飒仰头看着这个笑容仍旧干净的男人,她甚至看不出她的眼神有什么深邃或者沉重,但他越是这样坦然微笑,她的心就越是一阵抽痛。
可他真的超脱到无所谓了吗?飒飒知道那绝对不可能。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更无所谓圣人之说。
云寒没有买过一张彩票,一来是没钱,再者就是他从不奢望用这种飘渺虚无的方式摆脱贫困,老头子说过,生活可以把人打趴下,但能否站起来,取决于人自身,周天曾戏言命运女神这娘们对云寒玩尽了滴蜡皮鞭,但搬过砖卖过报纸擦过皮鞋的云寒仍然倔强如小强地一路行来,北京郊区十几年中尝尽一个同龄人几乎可能尝到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运气?说到底兴许是他心中那口怨气太过浓烈吧。
这样一个心怀怨恨的小人物如果爬到顶端,会如何地癫狂?谁都不清楚。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飒飒紧紧握着那只精致打火机,不肯起身。
“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不喜欢跟交往的女人打苦情牌,因为那是情场游戏中最落下乘的玩法,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因为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这个未来的合作者大致透露我的过去。”云寒起身走回一侧。
“仅仅是利益相关的合作者?”
飒飒苦笑,起身望着在门口寻觅他们的叶倾心一行,“不过,跟她们不一样就好。”
十几年来在股市斩获颇丰的母亲从小就告诫她,跟男人交往,本质就是一门投资,需要要挖掘潜力股,她相信她这次找到了一支有巨大潜力的股票。
“有一点我必须事先提醒你,我三叔最憎恨男人,所以你以后玩女人找外遇包小蜜都无所谓,但不要让我,让我三叔知道。”
已经确定两人“关系”的飒飒快步追上云寒,笑容里带着没有丝毫掩饰的幸灾乐祸。
“没有关系。”
云寒转头,朝作出小女人姿态的飒飒蓦然灿烂一笑,让飒飒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除了那股偶尔爆发的血性之外也有迷人之处,没有停下脚步的云寒转过头继续走向叶倾心,抛下一句:“等我爬得比你三叔更高,他就再没有资格说什么。”
愣了一下的飒飒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相反,笑得愈加妩媚,颠倒众生。
与男人同行,俯视远没有仰视来的更轰轰烈烈。
………………
云寒从ktv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可依然有紫荷替他开门。静下心来看着紫荷不太灵巧却极有灵性的为自己煮茶,他当然没办法每天喝那上千块一两的明前龙井茶,品色好一点的碧螺春大红袍也绝无可能,他每天都能喝得上的就是这种卖不了多少钱的野茶,可云寒觉得她是真得了茶道中“道”的真谛,所以这野茶的味道在他看来并不比那些血统高贵一两千金的名茶逊色。就像上次因为周天带领下,陪着那位饮了一下午茶的神秘老爷子说的那样。
“盘古说要打黑拳,周天似乎也开始不再懒散到令人蛋疼的地步,我呢,今天遇到一个有趣的女人,一个家世背景容颜风情都别有味道的有钱人,她要我去跟她在长沙道上的三叔混,这妞可是给了我一道悬念太大风险不小的难题啊。”云寒慢悠悠喝着茶,闭目养神,眉头微皱,混黑道替人卖命,何谓“卖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普通人想手上不沾一点血迹就爬上高位未免太过意,他可不想刚砍了个人就蹲局子去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紫荷坐在云寒对面,听着云寒哼哼的说出今天一天的所经历的一切,当‘有趣的女人’这几个字从云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一直恬淡不惊的小丫头漂亮的眸子中一抹难以言说的情感一闪而过,最终消失一空,这个波动眯眼的云寒自然没有注意到。
“这个机会我不会浪费,不管代价是什么!与其让盘古自己去那个充满风险的地下黑拳场所闯荡,还不如让他跟我一起打拼,至于周天,这家伙想来也不是我能够安排到位的吧!”云寒睁开眼睛,虽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他知道对面的紫荷已经一字不漏地听进去,对于这个不知不觉融入自己生活的小丫头,云寒越来越感觉一种血浓于水的情分蕴含其中,看到年龄才十七岁的小美女,云寒心动是心动可不至于生出来上个就地正法的野兽冲动。
“云大哥,你面临一个熊掌和鱼翅的选择题。”紫荷轻声道,放下茶杯,两只看似柔弱纤细的手交叉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紫荷对于那一本佛经痴迷到了一定的程度,似乎智慧和逻辑上都比一起那个纯粹的山里丫头高明太多,让云寒生出是不是哪天真得好好研究几本佛经不可。
“先获得其中一个的肉体,再征服其中一个的心灵,等到必须摊牌的时候再做选择。”云寒冷笑道,说出口的是一番足够让女人心寒的混账言语。
紫荷也是个女人,却一点都没有为云寒嘴里的女子悲哀或者愤慨的意思,她只是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面想的却是得加把劲努力,努力到心爱的云大哥再不用通过女人上位,努力到云大哥一生一世都舍弃不了自己的地步。
“一个女孩不经历一场痛入骨髓的疼痛,也就不会有十足的女人味道吧。”
云寒喝着温热的茶水,从口袋摸出那枚象征自己身世的玉佩,面无表情道:“我还真是个渣滓啊,莫非老天爷真有明鉴,所以先让我去监狱磨练两年!”
“云大哥,你在自责吗?”
紫荷柔声道,凝视着一脸冷漠的云寒,心疼不已。
云寒没有开口,任由茶水冷去。
紫荷给云寒的茶杯盛满热茶,站起身缓缓立于云寒一侧道:“云大哥,地藏王菩萨曾说,救不得众生苦誓不成佛,你不是地藏王所以用不着考虑太深奥的东西,在自身没有达到一定层次的前提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紫荷,相信云大哥现在说的话,哪一天云大哥上位了有钱了,就让紫荷享受这世界上最好的生活,你不是说最大的梦想是想去海南那个海岛城市吗,行,到时候云大哥把整个海岛都送给你。”眸子中凝重掩藏极深的云寒笑的异常灿烂,看着眼前这个本应该享受一切美好事物的妙龄女孩,第一次用男子汉的承诺说道。
将发育良好的娇躯贴近云寒的怀抱,嗅着那熟悉的男子汉的体温,此时的紫荷只知道喃喃着说着:“云大哥,紫荷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