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解决。”
云寒姗姗来迟,却是震撼登场。
他手持一只半截的红酒瓶,脸色平静地看着极像一只笑面虎的“南哥”,即使面对这样绝对不是超越他一个级数的对手,云寒也没有流露出惧意,起码表面没有,很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别跟玩我这种人玩虚的,如果存心玩我们,可以,就怕代价会出乎你的意料。”
“呦,拿着酒瓶干什么?吓唬我啊?当我吓大的啊?!”
那吃了盘古一巴掌的男人吼道,现在有了一大帮人替他撑腰说话的底气自然也足起来,也不管是不是有小人得志便猖獗的嫌疑,强忍着腮帮传来的疼痛,尽量摆出让身边美眉觉得高大威猛的姿势,气运丹田以最大嗓门喊话,“我不仅要让你朋友给我磕头,不仅要玩你朋友的菊花,还要狠狠玩死你,我劝你最好别有女性家属,要不然就等着瞧吧!我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爷们!”
这家伙跟吃了几吨春药一样大笑不止,还极其跋扈地朝云寒嚷着“你来啊,来捅我啊!”
叱!
声音绝对算不上悦耳动听,比起这几个纨绔寻常在床上听到女伴的呻吟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次却绝对要让他们印象深刻无数倍,因为这是一次利器刺入人体,准确来说是半截酒瓶刺入人体腹部的声音。
那个刚才还在嚣张大笑威胁云寒的纨绔不敢置信地低下头,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的新鲜血液由酒瓶扯开的伤口渗出那件范思哲t恤,最先的一阵轻微刺痛逐渐扩大,撕心裂肺,只是脑袋空白的他只顾着剧痛,完全忘记了该做什么,他双目没有焦距地像寻求答案,入目的却是一张明明再熟悉不过却又异常陌生的惊恐脸庞。
“你个傻!我不捅你,拿着个酒瓶出来拉风给谁看?!”
嘴角还叼着根烟的云寒像是在看一个弱智一样看着那纨绔,一把拔出沾血的半截酒瓶,瞥了眼同样也被他雷霆手段震慑住而一脸目瞪口呆的笑面虎,道:“放心,我有经验,这么捅进去肯定死不了,躺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不过以前我都是用啤酒瓶做这种事,就是不知道瓶子贵了,是不是伤势也会不一样。”
没有人阻拦云寒的这一记狠手,因为没有谁会预知到这种突发状况,没有女人对这血腥一幕尖叫,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盘古悄悄挪动,站到云寒背后,使劲盯着那个“南哥”的表情变化,打架打多了,再笨的人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简单道理。
周天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个被捅了一瓶子想哭却不敢哭的可怜蛋,他跟盘古一样对鲜血也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有掩饰得很巧妙的兴奋。他带着很浓重的幸灾乐祸冷笑道:“白痴,还不捂住伤口,真想死就直接跑到湖边跳下去,那样你老子就把医疗费都省下了。”
剩余几个纨绔的第一反应就是退后再退后,站在离云寒很远的地方,那几个原本想要尖叫起来的女孩也被笑面虎狠狠一瞪硬生生把喊叫吞回肚子。这位在长沙道上算很吃香的斯文男人扯了扯领带,终于收敛起他的笑意,阴森森道:“有意思,竟然来这么一手,够狠!”
那被捅了一瓶子的纨绔躺在地上,很压抑地嚎啕大哭,鲜血满腹,触目惊心。
当现实生活裸表现出与影视中雷同的戏剧性场面,往往让人恐惧到手足无措,所谓的勇气、定力和气魄,也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那一刻,人性的脆弱便一览无余。
云寒两指夹烟,吐着烟圈,蹲在这个只顾着恐惧和惊慌的纨绔身边,眼中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怜悯,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听到笑面虎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语音,云寒将烟头在这个纨绔额头掐灭,随手将烟头一丢,然后缓缓起身,这种烫伤此刻根本没办法跟那厮腹部的痛楚相提并论,只是这个动作让周围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遍体生寒,云寒起身朝道:“我也没觉得这件事情就会就此结束,但我跟你说过想玩我,可以,但代价可不小,如果下了决心要彻底玩死我,也行,不过我劝你下手狠点,我这种小虾米,别的不行,玩命未必就比你们这些道上的差。”
那个红发壮男似乎看不惯云寒这种过于冷静的表现,上前就要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当着他大哥的面捅人的家伙。
红发男子刚看到对面那个身高将近两米的魁梧青年似乎不对劲,就觉得领子被猛然一拉,导致身形退后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倒在地上,刚想破口大骂转头却看到大哥的冷峻脸庞,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再看远处那个野兽一样的庞大青年,手中赫然滑出一把没有刀柄的冰冷刀片。
刚救了手下半条命的大哥人物“南哥”沉默不语,看着云寒脸色阴晴不定,比眼前这个家伙下手更狠的角色,也不是没有,做他这一行的刀砍人本就是吃饭般希拉平常的职业,他曾经就亲眼见过一西北大汉把人整条胳膊卸下来,而比眼前这个男人更阴的,他也领教过,但聪明的人往往惜命,而不要命的又往往不够阴险,像眼前这么个脑子不错又敢狠辣的,印象中除了道上那些个已经高高在上的老不死家伙,还真不多。
混他们这一行,被无名小卒做掉的大佬,不要说浙江黑道,仅仅长沙一个城市,前几年就有一个,而要不是那个大佬离奇挂掉,他的大哥九爷也不能够在西湖区这一块肥得流油的地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前刚出道时候根本不知道生死的“南哥”突然感慨地发现自己竟然也开始畏首畏尾,看向云寒,神色复杂的他轻轻一笑,道:“也亏得是我,如果是七爷那几个四肢发达的变态小弟,不管你怎么做,你今天都难逃被羞辱的下场。”
云寒一挑眉头,听出了言外之意。
“捅人犯法,叫110,你没有意见吧?”
“南哥”自己点燃一根烟,想了想,又掏出一根抛给云寒,继而转头看向那个早被吓得不轻的姓赵纨绔,道:“赵公子,打电话吧,你也清楚这事情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把这人关进去也算给你朋友一个交代,说实话在道上谁要这么肯替朋友出头,打架归打架,砍人归砍人,都会敬他一杯。赵公子,我也把丑话挑明了说在前头,在里面你们有势力整他,我管不着,出来以后,这三个人如何对你们,我也同样管不着,这是我做这一行的规矩,希望赵公子你们能理解。”
姓赵的家伙哪里还敢反驳,只顾着点头擦汗。有钱人,尤其是这种玩女人远比打架在行的不入流纨绔,最怕死。
“出来后,你如果混这一代酒吧,有事情就报我的名号,朋友多半会卖几分面子。”
这位很有斯文气质的大哥人物深深望了眼云寒这三个人,见云寒已经点燃他那根刚才抛过去的黄鹤楼,笑了笑,道:“对了,我叫韩汝南,道上都叫我笑面虎。”
说完浩浩荡荡一行人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钻进几辆面包车离开天一酒吧,当然,韩汝南坐的是一辆银色宝马。
云寒蹲坐在一架路灯下,不远处就是那个满身血液不停呻吟呜咽的倒霉纨绔,还有那帮心存忌惮忙着电话联络医院和警察的年轻男女。
盘古蹲坐在云寒身边,眼神依旧没有焦距的涣散,但是神情中却凝聚这一股以往没有的凝重,看向云寒时带着些许的不安。
“我出了这种事,你出手肯定比我还要狠,所以别说对不起之类的话,我不爱听。”云寒抽着烟笑道,耸耸肩,吐了个烟圈,“兄弟,可不是一起喝酒玩女人那么简单的,真要是那么简单,所谓的兄弟哥们也太不值钱了,你说是不是,盘古?”
盘古重重点头,他不善言语,只能闭嘴,他也相信身边这个死党懂他的想法。
刚才如果不是韩汝南拉了那个红毛一把,盘古这本意是保护云寒的一刀绝对直破那个鸟人的腹部,他的恐怖力道加上刀锋的尖锐,那就绝不是在病床上躺几个月那么惬意了。
“在想什么?”周天笑了笑,揉了揉脸颊,侧过头盯着抽烟沉思的云寒。
“我?”
云寒狠狠抽了口烟,冷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去欣赏某个小人物的崛起,而不是被某个上位者欣赏!”
“不想要被怜悯,那就爬呗。”
周天那双懒散的眸子突然绽放出格外魅惑的神采,使劲望着与平时略有不同的云寒,嗓音拥有蛊惑的意味,道:“云寒,你要爬得很高很高,高到只有你一个人,身边再看不到任何人!”
“那你们呢?”云寒微微一笑,仰头望着昏黄的路灯。
周天出奇地没有答复。
玩弄锋利刀片的盘古却毫无征兆地开口淡然道:“跟所有被你踩下的人一样,在你脚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