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别克商务车行驶在二环路上。
司机是位很年轻的男子,相貌平平,不苟言笑,他很平稳的开着车,哪怕遇到极堵的路段,良好的心态也并没有使他变得急躁,倒是坐在车后排的两位大人物,脸色凝重,似乎遇到了麻烦。
这两人也正是刚从锦城会所出来的王泰平,和那位秃头中年男子。
自从退休以后,王泰平几乎销声匿迹,无论是谁邀请也好,还是花钱请他露面也好,他向来都是干脆利落的拒绝,显然是铁了心要安享晚年了,只不过十多年过去了,他当然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政客了,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满头白发,慈祥和蔼,让人觉得很亲近。
只是此刻的他却眉头紧皱,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至于坐在旁边的秃头中年人,虽说看起来有些消瘦,但上位者的气势却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这绝对是多年身居高位才能养成的底蕴,而事实上他本身也是一名实权者,级别更是只在张小寒的父亲之下,在当年姓朱的还没退休之前,他就稳坐那把交椅,辅佐姓朱的处理各项内府之事,如今姓朱的已经退休了,他依然还是稳坐这个位置,并且以他的年龄,最起码还能继续奋斗五年。
按理说,他跟姓朱的共事这么多年,不应该跟王泰平走的这么近才是,因为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当年王泰平跟姓朱的之间有很多的矛盾,而他曾经又深得姓朱的信任,所以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他此刻跟王泰平坐在一辆车上,那必定会感到不可思议,可实际上他跟王泰平也是多年的老相识了。
中年人叫孙平,在他前二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的每一次晋升,都离开不王泰平的提携,所以对他来讲,王泰平是他的伯乐,也是他这辈子最应该感恩的人,至于后面的这些年里,那当然是离不开姓朱的对他的重用,当然姓朱的本身也知道他跟王泰平关系不寻常,而之所以还要继续信任并重要他,那这当然就离不开他自身很强的能力了,他的职业履历,可以说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也印证了那句话,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不管在哪都很受欢迎。
哪怕他出身寒门,哪怕他曾经也站错了过对,但这依然不影响他的前途。
两人从上了车后到现在,一直都相互保持着沉默,这让本来沉闷的气氛就更显得有些诡异了,直到最后还是孙平率先开口说了句,“我先前当着张邪的面没有直接表态,倒不是说我有别的什么想法,只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上,有些东西,我可以当着王哥你的面说出口,但是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出口,所以还请王哥能理解,而且我一直都记得,这些都是王哥曾经教给我的经验。”
王泰平冷哼声,“既然如此,你今天又为何要跟我去见他,纯粹是想要我难堪吗?”
孙平有些哭笑不得,“坦白讲,要不是王哥你亲自出面来找我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去找他的,但是我又特别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诉求,所以我就当是好奇,跟着王哥你去见他了,只不过在见了他之后,我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在我看来,他真的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因为现在的状况对他是很不利的,而且要照他这个趋势闹下去的话,那只会让他得罪更多人,哪怕他最后完成了他想要做的事,我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要晚两年回来才是最好的。”
王泰平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这种屁话,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总不能还让我去劝他离开吧,再说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听我的吗,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不愿在他面前表态,那你今天最起码要给我一个说法,这让我心里好歹有个底,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选择余地了。”
习惯性用中指推了推眼镜架后,孙平叹了叹气,轻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最多明天晚上,老朱那边应该就会知道我今天跟你去见了张邪,那他到时候肯定是会找我谈话的,而我的想法的是争取让他退一步,然后最好能促成他跟张邪见一面,如果他答应的话,那到时候就得麻烦你去劝劝张邪了,你也别这么瞪着我,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两人握手言和,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当然,如果他拒绝的话,那我到时候肯定会再跟老张那边谈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件事情上,你别指望我会站队,我只希望能最大限度的把这场风波平息下去。”
王泰平似乎比较认可他这个回答,说道:“你只要能保持中立,其他的事情就好说了。”
在听到这话后,孙平似乎松了口气,笑着道:“没办法啊,我总不能跟你翻脸吧?”
王泰平哈哈笑了笑,轻声道:“老子总算是没养个白眼狼。”
孙平有些无奈,索性转过头望向窗外的街道。
不久后,在前方不远的路口,孙平下了车,坐上另外一辆车离开,而王泰平则跟车上那位年轻司机回到了家中,他才刚进门一会,还没坐稳,然后楼上就有个大概六七岁的小孩跑了下来。
小孩手里拿着张奖状,很兴奋的跑到王泰平面前,“外公,你看我又拿了张奖状。”
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烦心事,但只要回到这个家中,只要在这个小男孩面前,他永远都是那副慈祥和蔼的样子,看着小男孩手里挥舞着那张三好学生的奖状,他很开心的把小孩抱了起来。
“我的乖孙子真厉害,等周末外公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同学都去过了,就我还没去呢!”
“那咱们就说好了,外公去给你做饭了。”
小男孩屁颠屁颠又跑到楼上去了。
而王泰平站在楼下,望着小男孩的背影,突然间老泪纵横,喃喃说道:“闺女啊,你看你儿子多听话,我早就说了他像你,要像他爹的话,哪有这么听话,可是你说我要不要带他去见他爹?”
王泰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里。
小男孩姓张,叫张小鱼,从小别人就喜欢叫他小鱼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