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坐在了夏静怡身边,桌上是很丰盛的港式茶点。
大概是因为在场的人比较多,所以两父子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曾紫若从头到尾都很热情,一会问他要吃什么,一会要他尝尝这个,一会要他尝尝那个,他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在坐下后就一直吃个不停,而这刚好也能掩饰他此刻有些忐忑的心情,也让他没空去面对他父亲的样子。
最后是李才佐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正好坐在陈锦身边,帮他拍了拍后背,还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小锦,吃不下就别再吃了,吃撑了多难受啊,哦对了,你应该还不认识我吧,那我就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李才佐,是你父亲的兄弟,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很多次呢!”
陈锦抬头跟他尴尬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随后黄文奇也跟他做了个自我介绍,但他跟李才佐不一样,他没有叫他小锦,而是称呼他一声少爷,对此陈锦显然是有些不习惯,可他也没有说什么,也属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在座的这些人,除了夏静怡外,其他的人对他来讲都还很陌生。
哪怕是跟他早就见过面的紫幽,他也觉得自己跟她没有半点亲近感。
最后可能是有些扛不住这诡异的气氛了,他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然后跑到了包厢外,秦兴一直在门口等着他,见他突然跑出来后,他也没问太多,就跟着他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陈锦趴在栏杆边,深呼吸口气,然后找秦兴要了根烟点燃。
秦兴安静的站在他身边,至始至终也没开口问他什么。
最后是陈锦自己突然开口说道:“本来昨晚想了很多要说的话,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见到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他妈就搞不懂了,明明是他当年抛弃我的嘛,要说对不起,那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对不起我这个当儿子的才是,可结果呢,我见到他,竟好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他现在那样子,我就是想骂他两句,都没法开口啊!”
“我想还是干脆算了吧,反正见也见了,以后就这样保持挺好的。”
就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秦兴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下意识转头,见到那个驼背男人正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两人相隔不到五步距离,在驼背男人的身后,还有紫幽,还有夏静怡,还有曾紫若,以及黄文奇跟李才佐,他们都从包厢里出来,但是他们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有张邪一人朝陈锦缓缓走过去。
当他走上阳台的时候,秦兴抬头跟他笑了笑,然后很识趣的退后,回到了走廊上。
此时,阳台上也只有这父子两人,他们并肩站在栏杆边,望向远方。
陈锦一直转头看着他,忘了手里还叼着根烟,一直等到烟头烫手了,他才终于回过神,然后赶紧甩掉烟头,一副手足无措有些狼狈的样子,他终究还是有些紧张,因为这毕竟是他的父亲。
两人保持了许久的沉默,最后是作为父亲的张邪先开口说道:“这些年我在国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你和朵朵两人,想着你们一天天长大过得怎么样,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们见面,也想着等真正见到的那一天,你们会不会认我这个父亲,我知道,这些话听着可能有些矫情,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哪有不在乎自己儿女的,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抛下过你,以前没有,以后就更不会了,这跟你恨我不恨我没有关系,也跟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没有关系。”
陈锦嘴角扯了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表面上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可张邪并没有转头去看他的神情,而是继续眺望着远方,轻声说道:“当年你母亲为了生下你,不惜让自己先走一步,在她还怀着你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要我以后好好教育你,要我做一个好父亲,要我尽可能的多陪在你身边,可是没想到,我答应过她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做到,如果真要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母亲了。”
“当然这也怨不了谁,只能怨我自己,怨我当年太过于信任别人了,才会被人给赶出去,才会害了你从小就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当然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并不是为了要取得你的原谅,我只希望接下来咱们父子俩可以撇开前嫌,一起去面对那些即将到来的困难和敌人。”
“我这辈子经历过太多,也遇到过不少对手,当然也面对过很多次的生死,但是每一次我都能挺过来,却唯独没想到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栽了个大跟头,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所以这次回来,我就是希望能把我当年失去的全部拿回来,还有当年置我于死地的那些人,我也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为了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没理由还让你继续来承受,所以你看着就好了,你爹这次既然敢这么杀回来,那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而且我也想让那些人知道,哪怕当年的张邪已经病的不成样子了,但仍然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不过你也放心,就算是最后我死了,我也绝不会连累你和朵朵两人,更不会再让你重滔我当年的覆辙,因为我早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退路,一旦出事,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兄妹俩怎么做。”
“最后我想说一句,小锦,爸爸见到你很开心,真的开心!”
这个驼背男人,这个曾经在国内呼风唤雨的大枭雄。
此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着说着竟老泪纵横。
陈锦咬着嘴唇,转头看着这个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流着眼泪,他心里憋得难受,可他也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他只是问了一个他最想问的问题,“当年姑姑把我从你身边抢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究竟是你找了没找到,还是你找到了,却故意要把我留在姑姑身边?”
张邪笑了笑,很坦然的回道:“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问题,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故意把你留在柳韵芝身边的。”
陈锦点了点头,低着头说了句,“我明白了!”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没人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