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想都没想,一只手从脑袋底下抽出枕头,朝贺景衍身上砸去,却被他稳稳的接住,扶起她的小脑袋瓜,重新将枕头放了回去。
“躺好,别乱动,忘了手上还有针吗!”他捡起她的手,苏沫瞥见,细细的塑料管里已经红了一截,又回血了!
贺景衍细心的调了调,输液器点滴的速度,看着那红色渐渐的散去,才放下她的手,“淘气!”
“还不是怪你总逗我!”
“那好,不逗你,我们来谈谈出院之后你去哪的问题吧!”
苏沫有点没底气了,出院去哪这还真是个难题。
“要不,去我那,如何?”
苏沫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因为手上用了力气,不仅再次回了血,那细细的针还在她手背的血管里剜了一下,疼得她直唏嘘。
贺景衍紧张的再次抓过她的手,看了又看,确认针头并没有移位,才放平那只手,但是自己的手却没又离开,而是压在她的手上,“不是叫你别乱动吗!”
“我,我,我,”苏沫结巴了,不是因为痛,而是还在因为刚刚他说的那句去他那。
“我不是随便的女孩!”
“我知道!”贺景衍轻轻按着她的手,答的轻描淡写。
“贺景衍,别以为你帮我几次,我就会……”
“会怎样?”他挑着眼角问她。
苏沫语塞。
“是你想多了,我那不是只有一个房间,我是好心提供一个住处给你。你现在这样又不敢回家,总不能让我再给你出一次住酒店的钱吧?”
苏沫转了转眼睛,“你才过来滨城没几天,难道不是住酒店吗?”
“是酒店,但是那种公寓式酒店,跟平时家居的没什么区别,可以自己做饭的那种。”
“公寓式酒店是什么意思?”
“孤陋寡闻!”贺景衍的注意力全在苏沫的那只手上根本没看她。
苏沫撇了撇嘴,“我虽然不是什么乖乖女,还很淘气,但却保守,除了住校,根本没在外面住过,怎么知道酒店还有那么多讲究。”
“是么?那丽江的酒店,上海的酒店,还有这病房又怎么说?”
“贺景衍!”苏沫提高了嗓门,也挺直了脊背,要不是她插针的那只手被他按着,估计又要动到回血。
“有话好好说,别动!”
“这些都是特殊情况,不一样的,还有不要总提上海的那一晚,行吗?”
“行,”贺景衍不紧不慢的说,“那我们就说说昨晚如何?”
苏沫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贺景衍,我真的挺感激你的,但不代表我是个随便的女孩,你不要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话挑逗我!”
“没有,我只是想说明,我们都那么熟了,也应该知道我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即便你住到我那里两天,也不会有事儿的!”
苏沫踢了踢脚,为了误会人家有点不好意思,“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住你那会被人说闲话的!尤其你又是我上司,被同事们知道不好!”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其实自己也矛盾着,不仅是出院了,回家见老妈不好交待,她还贪恋这两天跟贺景衍一直腻着的那种感觉。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个明确的身份吗?”他轻描淡写的说,可是苏沫却觉得别扭死了,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被贺景衍包养的女人,吵着跟他要名分一样呢!
“好吧!就算是我女朋友吧!”
“靠”苏沫在心里低骂,只是没叫出声音而已,还就算女朋友,去他奶奶个腿的吧,她宁肯回家老妈被数落,听老妈唐僧念经去。
“我回家好了!”她挑起眼正色说到。
贺景衍本来噙着笑意的神色暗了暗,“跟你妈怎么讲?”
“这个就不劳贺总大人您操心了!”
病房里静了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苏沫别扭的看着窗外,小眼睛却用余光一下又一下的瞟着贺景衍。
这瓶液体出乎预料的很快就输完了,其实并不快,只是苏沫自己觉得快。
护士拔掉针头,也就等于宣布苏沫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住进来的时候,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可她又不愿意走,不是喜欢医院,而是不想就这样和贺景衍分开,可是真的要跟他住到他的地方,苏沫又怎么也做不到。
“我送你回家,顺便跟你母亲证明一下你是在加班的时候,摔伤的,这样行吗?”
苏沫习惯性的摸了摸耳朵,这个办法无疑是好办法,可是她却不怎么心甘情愿。于是别扭的说,“你就那么想见我妈?”
贺景衍一笑,“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去我那?”顿了顿,对着本以为会朝他翻白眼,却并没有的苏沫说,“你又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苏沫歪了歪头,“我妈可精明了,不是那么好哄弄的!”
“那我更要见见了!看看你口中精明的母亲到底什么样的!”
苏沫挑了挑眼睛,拿起手机,找出和妈妈的合影递给贺景衍,“诺,就是这样的!”
不是真的想让贺景衍看母亲的样子,而是在故意找借口拖延时间。虽然,她很清楚,这也不过只能拖个几分钟,但苏沫却也觉得,哪怕是几秒也好。
贺景衍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嘴角翘起,“你确认苏翊是抱养的,而你是亲生的!”
这次苏沫翻了一个大白眼儿,但却不得不承认,“我妈妈很漂亮,我不像她。也不像我爸,小时候,好多人都问个你这个问题。”嘴唇又撅的老高,“我曾经自己也怀疑过,不过事实是我是爸妈亲的不能再亲的女儿!估计遗传基因开小差了,我才长成现在这样!”
贺景衍却将她搂进怀里,“这样挺好看的,只是不是很像而已!苏翊虽然长的很帅,但一看就不是你家人。”
听他说自己好看,苏沫开心了,扯着嘴角,在他怀里扬起了小脑袋,“你说我好看是真的还是安慰我?”
贺景衍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脸,“嗯,真的,不是第一眼美女,却眉清目秀,很耐看。”说罢,大手附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迫使苏沫只能仰头看他。
他那眼里泛滥起浓浓的漩涡,似乎要把苏沫吸进去一样,不自觉的,踮起了脚尖,唇瓣凑近那带着清新薄荷味的唇瓣。
然而,这一刻,手机响了。苏沫才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缓解自己的尴尬,猫腰低头,从贺景衍的怀里退了出来。
电话是苏翊打来的,问她中午想吃什么,给她带过来。苏沫忙说,自己已经可以出院了。马上就能回家,让他别跑了。
苏翊要来接她,苏沫看了看一旁的贺景衍,果断的制止了!当然她实话实说,告诉苏翊贺景衍答应配合她唬弄老妈,送她回去。
末了,再次跟苏翊强调,一定不要在老妈跟前落出麻脚,不然,老妈唐僧念经,会把她念死的!
苏翊答应之后就挂了电话,苏沫美哒哒的却不知此时苏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喜欢她,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了。最初,苏翊并没有认为自己愿意陪着苏沫一起疯闹是心底蕴含了一种叫情的东西。
他只以为,那是自己的姐姐,陪着她做她愿意做的事儿,是理所当然。
直到某一天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有些难以启齿,至今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但却深深的记在了心底。
那是他高一的暑假,苏沫刚好高考结束,且考得不错,收到21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个时候的苏沫很高兴,一高兴就疯过了头。
有好久没有下河摸鱼的她,怂恿苏翊背着母亲偷偷的去了郊外的小河沟。本来这也没什么,姐、弟两个之前经常来,只是那一次,苏沫一个没留神,栽倒了河沟里,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湿了的衣服将她玲珑的曲线完全暴露出来,苏翊看着一个劲儿的咽口水。而苏沫却不自知。
可是苏翊却不愿意让她那样坐在河沟边上吹着风等衣服干,被那些不多的路人用眼睛瞄来瞄去,脱了自己的t恤扔在姐姐脑袋上,让她穿。
开始,苏沫还不想穿,可是苏翊黑了脸,还用了命令的语气。苏沫吐了吐舌头,听话照做。可是苏翊在看到她那粉红的舌尖后,心思没来由的动了动。
当天夜里,苏翊就做了那个梦。梦里,他吻了苏沫,还是那种柔情的深吻,并且扒掉了她的衣服,和她做了那件事儿。且,褥单和毛巾被在他惊醒后,已经湿了一片。
趁着养父养母和苏沫都还没起床,苏翊将那些东西清洗干净,晒到阳光下。好在,自从初中开始,因为养母的身体不好,他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什么的,才没有引起家人的任何怀疑。
但苏翊的心里却不舒服,为他做了这么一个龌蹉的梦感到羞耻。以至于苏沫去大学报到的时候,他都没有履行要送她到大理的诺言。
苏沫走了以后,苏翊却不能停止自己对她的思念,担心她那爱管闲事,爱闯祸的性子,没有他在她身边会吃亏。
可是,苏沫才走一个多月,苏爸突发脑出血住院,接到消息的苏沫,跟学校请了假,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在医院守着苏爸不过几天,老人家就二次出血一命呜呼。且,老人过世的时候,苏沫都没有在跟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