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烧,舒云知道那好像是一道菜,看那男孩的表情,似乎很不屑。舒云想着,忽然明白过来,她小脸气的粉白,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她的……是铁板烧。
“你,你,你说什么,什么是铁板烧”?舒云指着那个男孩气愤的问道。男孩没再搭理她,舒云气不过,她是山里的孩子,虽然生性胆怯,但却不是懦弱,见对方对她如此轻蔑,就走上去质问:“你给我说清楚,你说谁是铁板烧……”
男孩嘴角一撇,冷冷的说道:“你恨烦。”
舒云又是一愣,今天这是怎了,好不容易回趟家,在家里被几个弟妹气的不行,到奶奶家散心。没想在这居然又碰到一个刺头,专门给自己作对,说她是铁板烧,说她很烦,舒云气得浑身颤抖。她实在忍不住了,山里孩子被大山赋予的野性,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她本应有的泼辣。她上前一把就要去揪那男孩的衣领,男孩一下子就把她的手臂给格开了,舒云身子一歪,脚下不稳,立刻就倒了下去。
舒云在刹那间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不由得一声惊呼,身子已经老老实实的压在了男孩身上,男孩也是一惊,只是没有躲开。
舒云重重的趴在男孩的胸口,她抬起头来,发现对面一个面孔正吃惊的看着她,两人四目交接,鼻子几乎碰在一起。舒云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得胡乱动,想要按着什么东西借力起来,只是慌乱之间也看不清,一伸手居然按在男孩的胸口。
舒云呆住了,男孩却是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来,舒云看着男孩嘴角的血像一条小蛇一样在他白皙的下巴上曲折爬行,她这一刻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好像自己做了非常可怕的事情。男孩强力咽下在喉咙里涌上的鲜血,他看着舒云,面色苍白一片。
“起开”。男孩吃力的说道。
舒云猛地一缩手,站了起来,她看着男孩那痛苦的表情,原先要找他算账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和担忧。男孩的额头顷刻间布满了一层汗珠,他的呼吸变得很慢,但舒云可以清晰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舒云摆着手,极力的想要辩解。
男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勉力说道:“不关你的事。”
舒云心里有了一丝心安,但她看着那个男孩如此痛苦,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小心的走近了两步,对着男孩说:“你怎么了?”
男孩的眼神一变,警觉的看着舒云,那目光带着冰冷的严厉,舒云被他如此一看,心也跟着一紧,她慢慢的说:“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孩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但对舒云仍旧是一副查看敌对特务的表情,舒云有点不乐意被他这种目光注视,她撅着嘴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要是别人我还不乐意帮他呢。”
男孩淡淡的说:“我不用你帮忙,你走开。”舒云一窒,感觉好像吃到了什么东西,喉咙被卡主了。
忽然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从男孩的腹间传来,男孩脸色微红,变得有点难看,舒云笑笑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她忽然扭头凑到男孩身边,笑着说:“你不需要帮忙,不过好像你的肚子却很需要哦。”
男孩咽了一口唾沫,把头别到一边,舒云看着他满身血污的模样,忽然感觉他有些可怜,这和刚才他那嚣张的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舒云对他温馨一笑,说:“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说着就头也不会的跑开了。
男孩看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背影,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舒云跑进奶奶家,推开门,进了厨房,见柜子里只有两个馒头,只好一起拿了,转身就跑。等到舒云气喘吁吁的跑到柴火垛前时,她发现男孩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在睡着时还扑闪扑闪的,就像是春天里的黑蝴蝶。
男孩睡的很安详,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在睡梦中见到了美好的东西,舒云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太阳西下,夕阳慢慢没入西方的地平线,男孩依旧没有醒来,舒云看着她睡得如此之香,不忍心叫醒他。她把两个馒头用自己的手绢包好,放在男孩的手边,舒云在听到爸爸和奶奶的叫喊声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个男孩,慢慢离开了。
舒云看着爸爸那气得铁青的脸,心里害怕的要命,她死活不肯回家,没办法,奶奶就把她留下了。晚上舒云在奶奶里屋的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想着那个男孩的面孔,想着他那让人有些害怕的冰冷眼神,她忽然想再去看看他。
舒云慢慢的溜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出里屋,她想起了什么,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又转身进了厨房,柜子里放着晚上奶奶才蒸好的馒头,舒云拿了几个,用自己的衣服兜着,慢慢开门出去。山里民风淳朴,晚上睡觉大门和屋门都不上锁的,只是虚掩着。
舒云趁着月色,一个人走到了柴火垛旁,可是那里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舒云一愣,难道是男孩离开了,她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馒头。
月光如水,清冷冷的洒下一片银光,照的山间四下明亮,舒云抬头看天,皓月如银盆静静的悬挂在墨色的天穹上,泛着闪烁不定亮光的星星,如恒河沙数一般布满整个夜空。舒云看着满天的月光星辰,忽然感觉今天的夜色好美,美得让她都要沉醉了。
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舒云仔细去听,是离奶奶院子不远处的一条小溪,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正发出轻微的哗哗水流声,不过在这水流声中似乎断断续续的夹杂着低沉的咳嗽声,舒云嘴角一翘,轻轻的说道:“还以为你走了呢,原来是在水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