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去了自己小时候经常待的地方,他把那具骸骨安葬在那里,对着它站立了很久,他想了很多,最后转身离开。他没有立碑,也没有在地面上堆土,他知道有些事情,他要去查清楚,在没有明白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他打算把今晚的事埋藏在心里。
第二天林风收到了舒云发来的短信:“我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舒云。”
林风看着短信,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有了些许感慨,离别在他们这个年龄看起来很稀松平常,只是谁也不知道,在这不经意间的离别,在有的时候,就成了两个人一生的永别。
舒云再次回到了那个小时候的山村,爸妈几年不见老了很多,头发都花白了,脸上也是被岁月磨砺留下的许多沟壑,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和不容易。
舒云自己一个人来的,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给爸妈和自己的弟妹,路上要不是遇到外出回山的村里人,舒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小时候她出去时没感觉这山路有多难走,长大了回来,带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才走了几里路,舒云就累趴下了。
望着远处羊肠一般的山径小路,舒云有点后悔自己在秦风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一个人绝对可以的,她是山里的孩子,能吃苦,力气大。她是山里的孩子没错,可是她不过是小时候在山里待过几年,上小学后就被秦风和琴暮接到了大城市,多年的城市蜗居生活和基本没有的体育锻炼让她早就和山里的孩子划了分隔符。
其实舒云不想让秦风来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和秦风见面,感觉那是很尴尬的事,尤其是一个孩子夹在中间。
舒云去看自己的奶奶,小时候奶奶是对她最好的,每当她受委屈哭泣的时候她就会跑到奶奶家。奶奶有三个儿子,舒云的父亲是老大,因为家里穷,分家后生活过的愈发困难。奶奶跟着自己的三儿子,舒云是三叔聪明能干,家境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舒云带着自己在大城市里买的酥软糕点去看奶奶,其实奶奶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山间晚上凉,没盖好被子,得了感冒。因为好几年没见到舒云了,奶奶就让三儿子给舒云的养父打电话,说自己生病了,想让舒云回来一趟,看看她。
舒云见奶奶不是什么大病,心也就踏实了,和奶奶说了好半天话,奶奶年纪大,身子便有些乏了,舒云扶着奶奶慢慢在床上躺下,就转身出了门。
舒云看着自己儿时记忆里的小山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有几家甚至盖起了两层的楼房,不过都是青砖盖的,很低,和城市郊区的平房差不多。舒云也发现几家的房子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了,上面灰瓦的缝隙里都长了老长的杂草。现在山里人都学聪明了,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外出做生意,家都慢慢搬出去了,舒云的三叔这几年也在大城市买了房子,说要接奶奶去。可是老人家不愿意,她老了,只想守在这里,百年后也算落叶归根了。
三叔对此没办法,他是个孝子,只好时不时的回来照看。
舒云慢慢走着,忽然转过一个弯,她看到了奶奶的老院子,那是三间破旧的黑瓦房,很低,感觉就和山里的山神庙差不多一样高。舒云走了过去,这个院子已经没人住了,老旧的木门上是一把锈迹斑斑的五环牌老铜锁。
舒云转到房子后面,那是一处山坡,有一个废弃的柴火垛,舒云看着那个柴火垛嘴角慢慢扬起了微笑,她和林风就是在这里相识的。那时舒云因为在家受了委屈就跑到奶奶家,结果奶奶出门了,舒云不想回自己的家,就晃悠着到了房子后面。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身子一下子就跌倒了。她爬起来,发现身边居然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那男孩也不过十一二岁,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的衣服,背上还有一个黑色的背包。
那男孩也发现了她,在舒云张嘴就要歇斯底里的喊叫时,男孩一下子捂住了舒云的嘴。那个男孩的手很大,很弱,被他的手捂着,感觉就像嘴唇亲吻到了棉花糖。那时候舒云还没吃过棉花糖,不过她在庙会上见过,那个白白像蚕丝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一朵白云。
奇怪的是舒云此刻就有吃了棉花糖的感觉,可是不一会嘴里淡淡的腥味就让舒云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棉花糖,那是血。一阵剧烈的恶心从胃里传来,舒云的身子立刻拱了起来,可是那个男孩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舒云真的怕自己吐出的东西被男孩再塞回自己的嘴里,那实在是她无法接受的。
舒云拼命的用手去掰男孩的手,可是那男孩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的握着她的嘴,胃里的翻腾已经到了舒云的喉咙,舒云的眼镜睁得大大的,她看着面前那个面如寒霜的男孩,泪水一颗颗落下。
男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光,他松开舒云,在她的胸前轻轻一点,舒云原本要呕吐的恶心感立刻就消失了,她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孩。感觉他就像一个玉石雕刻的雕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迷人的光彩,男孩的脸上有不少血迹,可是那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逸外貌。
舒云就这样看着,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男孩看着舒云的眼睛,眉头微微一皱,舒云这才醒悟过来,男孩慢慢把手收了回去。舒云看着他的手臂,想起他刚才的举动,小脸一下变得通红。她年龄也不小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虽然不是多清楚,可是到底知道一点。
想起刚才他就那样点在自己的胸口,舒云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了,男孩神色似乎很疲惫,他靠着柴火垛慢慢的坐下,舒云看着他,忽然有点生气。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对,对我……”舒云指着男孩有点结巴的说。
男孩诧异的看着她,接着又看了看她的胸部,目光平静如水。舒云一把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不许看,流氓。”
男孩无奈的扭头,淡淡的说:“铁板烧,没兴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