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深邃的眼眸划过一阵剧痛,薄唇紧抿,抓着她的手渐渐用力。
她笑中带泪,白皙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紧抓的手,用尽全力,说道,“放手吧,再也不要见面,再也不要纠缠,早就该结束了,在你和她结婚的那一天起就该结束了,在单梅和阮大哥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在我进戒毒所那一天起……”
不管因为什么,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不是,那么就趁早断了,好过一天一天煎熬着,生不如死……
不想再多说,拿起来时的的袋子拼了命的往外冲,她不能犹豫,不能停下,一旦停就再也挣不开他的牢笼了。
“湛蓝!休想离开我!”
身后,传来他的低吼,心下整个一凉,却阻止不了她逃离的脚步。
和豪华的酒店相比,外面漆黑的夜是如此萧条凄冷,本就寒冷的季节,加上心里的冷意,让她更加蜷缩着身体,像具孤魂野鬼游荡在街头,没有多余的衣服,仍旧是那套老旧不堪的羽绒服,那么大,却足以包裹她瘦弱的身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直到天际露出一点点白光,她才意识到,天亮了……
而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她从早上走到中午,中午到下午,天渐渐变了色,越来越暗,似乎有下暴雨的征兆,狂风袭来,掀起了地上一片尘土,蒙住了眼睛,却止不住她往前的脚步。
这天下之大,竟没有她能去的地方,不管走到哪里从前不堪的一切都清晰的印在眼底,提醒她不能忘,不要忘,可如果不忘掉,就会跟着她一辈子,如梦魇一般缠着绕着,到底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将从前的记忆抹去……
狂风席卷,天空渐渐变得黑暗,下起一点一点的小雨,然后是大颗大颗,路上行人匆匆,纷纷找地方避雨,唯有她不管不顾,径自在大路上走着,任那雨水浇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只有她手中的那只衣服袋子被她紧紧护在怀中,似乎是心爱的宝贝。
这是阮正风唯一留给她的想念,从她出来后便一直随身带着,从不离身,她要好好保存着,那上面曾今干涸的血渍还原封不动,每每看着这暗红的血渍仿佛就回到一年前那令人心碎的场景……
阮大哥,怎么办,告诉湛蓝以后该怎么办?她有预感,他不会放过她,那么她该去哪里,到哪里才能脱离他的掌控,难道真的要接受那个人的提议吗……
可是,日本……对她来说一样陌生恐惧。
可如果不走,他们之间还要纠缠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不,她经不起时间的等待和煎熬,何况,三个人痛苦,不如她一个人承受,悠然姐那么恨她,她又怎么能再次出现在她视线,何况她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出现在这里算什么?
雨越下越大,一滴一滴砸在她身上丝毫不觉冷意,仿佛早已麻木。
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中,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一切,攥紧的双掌暗暗握紧,暴出条条青筋。
龙九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皮椅中的男人,跟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问起,“大哥,要我下去叫她上来吗?雨大这天又冷……”
阎烈捏了捏眉心,看了眼外面雨势中纤弱的身影,低低说了句,“不用,继续跟着……”
龙九轻叹一声,不明白究竟在闹什么?明明彼此在乎的两个人,一定要把局面弄得如此僵,苦的到底是谁……
湛蓝的意识越来越低,视线因着这场大雨也渐渐模糊,头重脚轻,却仍是紧紧抓着手中的衣服,甚至将它藏在自己的羽绒服中。
路人均是用着好奇的眼神看过来,有人看不过去,想要上前拉她躲雨,可是她却笑着说没关系,众人都当她是疯了。
跌跌撞撞一路不知道走过多少条街,雨势没有一点停下来,身后那辆车子仍旧跟着,她毫无察觉,许是终于走累了,靠在路边的墙壁上大口喘气,直到感觉身上没有雨点才抬头,见到他的那一刻,直觉要逃走,却被他先一步拽住,语气带着怒不可歇的压抑,“沐湛蓝,你就是喜欢和我唱反调是不是?跟我回去!”
“不要!你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走!你走啊!”她疯了一样拼命挣扎,使出浑身力气和他对抗。
“你再反抗试试,信不信明天王爱玲和你那高傲的表姐景紫苏露宿街头?无家可归!哦——我忘了,她们早就没有地方住了,现在也不过是寄人篱下,想必滋味一定很难忘……”
“阎烈!”她陡然抬眸,一双眼睛猩红,不敢置信他的卑鄙和赶尽杀绝,到底他想怎么样!
“跟我回去。”他定定的望着她,语气坚定。
她苍白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缓缓摇头,下一秒,被他不由分说拉起来就走,强制被塞进车中,不管不顾她的激烈挣扎。
车子一直开到一处幽静的地方,一幢小型精致的别墅前,他下车从另一边开车门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打开别墅大门将她一把拉进来,她一个不稳,跌倒在柔软干净的地毯上。
男人看着她一副委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怒从中来,刚想要说话,身上却传来手机振动。
湛蓝模模糊糊间听到他温和的嗓音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有事晚点回来,你先吃吧,别让自己太累……”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看着他温柔低语的样子,心里莫名绞痛,却自知自己没有资格心痛。
还在怔愣之中,手腕上被大力拽住,森冷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
湛蓝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阎烈冷眸一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瞥见是一件男式外套,眼神一冷,“是他的?”
湛蓝淡漠的笑出声,并没有回答他,仿佛在笑他有多可笑,可是这笑却惹怒了他,“放手!”
她笑够了,用力挣开他的桎梏,不说一句话。
“我再说一次,放手!”
她固执的不放,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揽过腰身,霸道惩罚的吻落在她唇上,直到她不能呼吸……
终于,肆虐够了,他放开她,也感觉到她汹涌的眼泪,接着是她压抑的控诉,带着绝望的低吼,伴随着一拳拳狠劲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你为什么不去死,该死的是你,该下地狱的也是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禽兽人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