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备的动作让他的心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攥着,忍了忍,最终还是决定给她时间,薄唇压抑着说道,“之前的事情,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但是,沐湛蓝,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我会选上你不是纯粹没有理由的,也许一开始我是恨你的,恨你的父母,但是,更多的是我无法不在意你,我会给你时间,可我也必须让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放手。”
说完这些,他深深的看了眼低垂着视线的她,才转身退出房间。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是抬起了头,视线已经一片模糊,湿润,娇小的身躯抵挡不住这来势汹涌的一切。
虚软的滑下身子靠在墙沿,这一室的寂静根本抵挡不了她想要冷静和烦躁的心。
脑海里闪过这一年来许多隐约的画面,不管是他的残忍,无情,冷漠,精明,或是对他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还有偶尔表露出来的温和,她都觉得像是在梦里,挣扎不开来。
还记得那一次,在罗马,从卡莫庄园出来,车子里,他对她说,允许她实现一个愿望,还有那一次他包下一整个餐厅,只为和她吃一顿晚餐,跳那一支舞,还有电话里,他模糊不清的约定,以及龙九那一次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其实他对你很好。
还有……
双手渐渐移上耳朵,上面那对精致的珍珠耳环,看似价格不菲的珍珠耳环,以及他说的那句话:戴上了就不许摘下来。
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无疑,她是喜欢这对耳环的,可是,是他送的,她承受不起,更怕承担,如此礼物,她能要的起吗?
是啊,就如他这个人,她要的起吗?
这好像太沉重了。
可是,为什么,在昨天那最危险的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他?
一直欺负她的人就是他,明明不该的,为什么就会想到他呢?当他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可是,她知道她是庆幸的,庆幸他来了,庆幸想到的人出现了。
而那一秒钟,抱着他的真实体温,只让她感觉是那么安心,当时,所有的委屈和屈辱就像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只觉得这样抱着他就像找到了放心的港口,一个她可以信赖的浮木,让她不再彷徨,难过,心头更是闪过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感。
陡然,她睁大了眸子,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幸福……
她居然觉得身边有他是幸福……
那么,这代表了什么?
半晌后,她终于无力的闭上眸子,深深且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么沉重,沉重到连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她对这个男人动情了……
所以,就是这样了吧,沐湛蓝,承认吧,这么长时间,你竟然,爱上了这个恶魔,哈……
无力的闭上眼眸,一丝清泪划过美丽小巧的脸庞,那对钻石珍珠耳环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着光,更显她的孤寂无助。
***
一间高级会所包厢中,落地窗前站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躯,双手插于裤兜中,那冷漠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更是生硬没有温度。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男人微微侧头,低低说了句,“进来。”
“阎先生,抱歉,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身后是一道略显苍老的音调,带着一些疏离的敬畏。
阎烈缓缓转身,冷冽的眸子在看向对面的人之后闪过一丝讥诮,示意着面前的桌子说道,“坐吧,景厂长。”
景仲伯微微一怔,带着皱纹的眼角有一丝不确定,片刻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忐忑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眼眸闪过心虚。
阎烈抬手替他满上一杯茶,将景仲伯的心思和顾虑尽数收进眼底,眸光流转着一丝流光,微微勾起唇角,“景厂长,哦不,应该说景总才是。”
“哪里的话,在阎副总面前哪敢,您太客气了。”景仲伯简直快要冒出一身冷汗,随身携带的手帕拿出来谨慎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阎烈低笑一声,拿起自己的茶杯优雅的喝上一口,“景总客气才是,最近景苏服装应该快要上市了吧,听说现在一些大的合作商都有意向投资景苏服装,我前阵子不在国内,没来得及恭喜景总,失礼了。”
此话一出,景仲伯更是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没事没事,阎副总公事繁重,这些小事不值得您放在心上,能听您这样一说我才感到惭愧,当初要不是阎副总肯帮忙,景苏服装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帮忙?”阎烈嗤笑一声,声音却是冷的。
景仲伯陡然顿住,笑容僵在唇边,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阎烈看着他呆滞的神情,俯身靠近他面前,无情的揭示丑陋的真相,“你是指出卖你亲侄女沐湛蓝的身体来得到你自私的欲望么?”
“这——”
“你明知道我是在威胁你,你可以选择不接受,最多也就是你这么些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生活艰苦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会活不下去,只是,你这么大年纪了,失去这些你就真的一无所有,老无所依,所以,你选择答应我的条件,明知道是我在阴你,你也可以说的如此理所当然,是我帮了你的忙。”他停顿了一下,再次抬眸,眸中带着深沉的笑,“景厂长,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势力了?”
阎烈打断他的话,将一切直接放在台面上,毫不留情的揭露景仲伯的虚伪,那副隐藏在正值面孔下的假面具。
“阎副总,我……”
忽然间,景仲伯说不下去,神色难看的顿在一边。
阎烈挑着浓密的剑眉,好奇的等着他的下文,“你想说你也不想这样的,你也是无奈是么?”
景仲伯一时语塞,但是他弄不清楚眼前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明明彼此都达成这份协议的,如今,他有什么不满吗?
阎烈放下茶杯,身子靠向椅背,犀利的眸光看向他,“今天我约你来,只有一件事。”
“什么?”
“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和一切见面过程,你!从来没有和我达成过什么协议,只有生意上的往来,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懂?要知道,你在她心里可一直都是完美的光辉形象,今天是你我最后一次私下见面。”冷冷说完便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拉开/房门之前,他又回头补充一句。
“这几天她大概就会回坞州,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不要让我知道她发觉一点不对劲,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得。”
景仲伯在一阵惊讶和茫然中看着阎烈离开包厢,心思百转千回,对于湛蓝,他的亏欠是越来越多了……
只是,这个阎烈,到底是什么心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