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们猜测,在另外一个杂物间内,假医生解下口罩,邪恶地冲着莫兰微笑着,带着死神胜利般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几只针剂,敲碎,拿出一只针筒逐一吸入,推上,排尽空气。
“老太太,不是我要做恶人,我也是受人所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报复就找李菲儿吧,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你知道谁指使我来的,谁让你知道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没有办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莫兰手指弹动中,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羽月的步伐越来越近了,甚至能听到她走到门前停留敲门的声音。
假医生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莫兰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的声音。
“找到了吗”?
“没有”。
“没有”。
是三人碰头的声音。
似乎有些失望,三人又散开分头去找。
“老太婆,今天你真不幸,对不住了”,说完,长长的针管扎进了莫兰细弱的血管,缓缓地,静脉注射,随着针剂的推入,莫兰的眼眸沉重地闭了起来,手重重地垂下…
莫兰还是撒手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谎言还是一个笑话?羽月浑身发冷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人生就像一个原地打转的陀螺,无论怎样的努力,最终要无数次地经过原点,看不明白只会徒增伤心,看得明白只会让人失去了前行的动力。
前来吊唁的人来了又去了。
一炷香接着一炷香在燃烧,像是灭不掉的悲伤。
失去了流泪的力气,疲倦了太久,泪水也许会枯竭,更多的人前来看笑话,原来卖身换来的荣华富贵不过是一场梦境,原来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依然无法挽留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原来是克父母的命呢”?一如既往的风言风语,恨人富,笑人贫是这些个市侩之人的真实写照。
“是啊,没有想到,不过,她还怪可怜的,最后不是还是被抛弃了,她有什么资本傍上亿万富豪呢”。
“就是,不过,听说,她又找了个年龄足以可以做她父亲的老头子”。
“啊,真的?哧哧,只等老头子两腿一伸,她就可以坐拥亿万财富了”。
“嗯?你羡慕?谁让你没有长成一副好摸样呢”?
“哈哈,我可不稀罕,多惹人厌”。
肆无忌惮的笑声如锥子一般直直地剜心,如果上一次的经历是脆弱的心脏轻易地被折磨得体无完肤,那么,此次,不过是旧伤上一次撕裂,流血,但是不会那么疼痛。
羽月和羽心无言地跪在灵柩的两侧,只任雨打风吹去,两颗年少的心灵已经习惯于漠然的冷嘲热讽。
羽月甚至嘴角开始上扬,对这个无情的社会最好的反击就是让自己变得更为的强大,弱者只会伤害和自己同样水平的人,如若无法企及项背,也只能羡慕和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啧啧,看看人家那种得意的样子,看来是攀上高枝了,今天来吊唁的车子都是些名贵豪车”。
“注意,这个女人现在的靠山不一样了,以前是个年轻霸气的帅小伙,如今是资深的老头子,哈哈,小声点,别惹上麻烦事了”。
“嘘嘘,就是,就是”。
人群侧耳倾听的耳朵在听到这种结尾之后,纷纷关闭了耳朵意兴阑珊地逐渐离开。
一个刀疤脸,流氓气息十足的男人再度出现在了羽月的面前。
“怎么?这一次应该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了吧,哈哈”,看着羽月这张精致的脸蛋,素衣素颜的模样更惹人心生怜爱。
“给我滚远点”,向来不爆粗口的羽月看着这张垂涎三尺的恶心嘴脸,胃里阵阵翻酸水,忍不住地开骂黑田。
“哎呀哦,几日不见,脾气见长了,我不嫌弃你是二手货就罢了,你还敢骂我,小心我捏死你”,他粗黑的手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令她动弹不得。
“小摸样就是好看,大爷我就是喜欢,不过,我黑田好坏在黑白两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要你这种货色,哈哈”。
出于对肚子里的宝宝的考虑,以及羽心年龄尚小的情况,羽月一肚子怒火生生地咽下去,她不能伤及自己的宝宝,更不能伤及到羽心。
“不过,说真的,你倒是挺值钱的,哈哈,不和你多费口舌,我去领我的另一半…”黑田用手捻了捻手指,做了个查钱的动作,一路肆无忌惮地笑着离开。
“钱?什么钱”?羽月敏锐地感觉到,母亲莫兰在医院出的状况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退一步开阔天空,以你现在的状况,只有以静制动,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才能让真相逐步露出水面,切不可操之过急”。
羽月脑海里再度出现了申由甲沉着冷静,充满智者磁性的声音。
凌晨两点,在很多人沉入梦乡的时刻,羽月带着羽心,在几辆黑色轿车的带领下,贵重的东西彻底转移,离开了这个纷纷扰扰的是非之地。
车子悄无声息地离开,羽月坐在车内,回头凝望,所有的好的,坏的,爱过的,恨过的往事如同电影的镜头一般在脑海里交替出现。
“乔少,也许你某一天想起我,在这里,你再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为什么此刻,想到的依然是他?她低头,如柳的长发垂下,遮盖住了这个城市悲伤的脸庞。
狂风吹落秋叶,阴雨绵绵不绝,交织着濡湿阴寒,行人裸露的肌肤已经无法抵御深秋的寒冷,纷纷裹了厚厚的衣物出门,随着深秋的来临,李菲儿的肚子已经大到无法隐藏的地步,预产期一步步的来临,她常常有肚子上的皮肤拉扯开来的细微的感觉,宝宝在迅速的成长,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和这个世界见面。
想和宝宝见面的不仅仅是李菲儿一个人,还有乔任宗夫妇和李天合夫妇,家中多少年没有添置新人,他们期盼的心情可想而知,除了每天在念叨着李菲儿要小心留神之外,更多的是掐着指头算着宝宝的预产期。
宝宝的小房间,小衣服,小鞋子…一切早已经准备妥当,整个家庭已经进入了备产状态。
唯独一个人,近几个月来,始终不见踪影,对她不管不问,纵使是电话联络,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听到电话那端的声色犬马,只会令她陷入更大痛苦的境地。
李菲儿也终于明白,她认为的最后的胜利不过是最终的失败,她嫁给了一个家庭,而不是一个人,而自己,由一个人的寂寞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孤独,被遗弃的孤独。
一个女人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在婚姻里,就是最大的失败者,无论金钱堆砌得如何的富丽堂皇,那不过是,金屋子打造的孤独,而这种孤独是无边际的,无底洞的。
生产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对于女人是一个蜕变的新生,从身体至心灵活脱脱地被剥了一层的皮。
临产的阵痛一波又一波的来袭,先是慢慢地微微的可忍受的疼痛,一个钟头过去了,疼痛感在加剧,李菲儿的纤长的指甲深深地掐入到肌肉里,头已经开始冒汗,腹部的坠痛感在逐渐地加剧,加剧到自己完全无法地忍受,绞痛,来自腹部的绞痛。
声已经无法缓解来自体内的疼痛感,失控的痛哭是最好的表达,产房里,待产的女人们更多的是丈夫搀扶着陪在自己身边。
而此刻,除了双方的父母,自己的丈夫呢?不如说不存在吧,只是,只要扫一眼被丈夫呵护备至的小妻子们,她都不忍直视,心灵的痛苦一点也不比肉体的痛苦轻。
鲜血,眩晕,疼痛,撕裂…
在生产的那一刻,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几乎目眦尽裂,不在顾忌美艳的形象,爱的灵魂呈现,只为和自己生命相依的宝宝。
“男孩”,司空见惯的接生护士冷漠无情地向翘首期盼的家属宣告一个喜讯。
“好好好”,一连数声好的乔任宗接过长孙,高兴得几乎不能自已,乔家的第三代终于出世了,他怎么不欣喜激动?
几个老人围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唏嘘不停,争相抱着,另外几个呵护备至地要求抱着的人要小心。
最终,孩子抱到了李菲儿休息的病房内,她几乎透支,长长的睫毛垂下,似乎进入了休息的状态。
“菲儿,看看孩子”,李梓瑶小心地呼唤自己的宝贝女儿,声音温柔备至,确定她是否仍在醒着。
汗津津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弱小的生命,她几乎喜极而泣,终于,自己的生命不再孤单,终于有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儿,一切的苦痛都是值得的。
一个新生儿的到来,再度为捧高了李菲儿在乔氏和李氏家庭的地位,她成了整个家庭说一不二的主儿,名车,豪宅,只要她说一声,任其挑选,但是,万千金钱都抵不上一个男人温柔地说一声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