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依彻底傻了眼，站在她面前的男子，的确是凌熙，没错。
原来这不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她心里的酸涩却比噩梦中更为不真实？
“凌总监，怎么不和叶小姐打招呼？”付雨珊冷冷地对凌熙说道，那笑容是那么诡异。
凌熙缓缓转过身来，对海依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的表情是如此坦然，就好像真的不认识她。
那一刻，海依真的崩溃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双眼瞪得有多么夸张，也无法梳理开自己凌乱不堪的心事。时间好像在一瞬间静止了，这层空间里，只剩下了她和他。
凌熙，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付氏集团公司的大厅、付雨珊的身边？
海依怎么也不肯相信。
“你到公司来有事吗？”付雨珊见海依一直在发呆，不耐烦地开口问了一句。
海依的双眼依旧黯淡着，她的灵魂都快要抽空了，哪还有心情问她什么。凌熙的存在，已经是送个她最大的“惊喜”了。
“对不起，打扰了……”
海依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之后转身离开了那里，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的眼里分明含着莫名的泪水。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很痛。
“小甜心，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正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已经走到公司门口的海依转过身，与凌熙有了第二次对视。
他依旧那么坦然，迈着轻盈的脚步，一步一步向海依走近。
“特意跑到公司来，难道是想我了？”凌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角竟挂着笑意。
海依不知自己心中交杂的是悲伤还是怨恨，那股复杂的情愫忽然间全部涌了上来，几乎让她无法负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海依终于还是说出了疑惑，可是问出口，她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凌熙狡黠一笑，随意地抚了抚自己的发梢：“怎么，是不是让你感觉很惊喜？”
海依愤愤地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了不解。
他不懂她的痛吗？不，他懂，可是他偏偏就要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让她越来越难过，他就会笑得更加灿烂。
“你为什么要这样？……”海依的泪几乎涌出眼眶，可是她还在用最后一丝倔强维持着那快要熄灭的坚强。
她始终不敢相信，凌熙会背叛了她对他最后的一份期望。
“我的小甜心，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凌熙还是那副傲慢的态度。“你大概不知道吧，付氏集团给我的报酬比全市，甚至全国任何一家公司都要优厚，既然有这么诱惑的……”
“这是理由吗？”海依果断打断了他的话，他分明就是在玩弄她的耐心，“我问的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一定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凌熙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确实，也该生气了。
他微微一笑，双手放在裤子口袋中踱了几步，又抬起头望着公司门口上方的天花板，很久没有说话。
海依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主动解释，那段沉默，仿佛经历了几十个世纪那么久。
“你明明知道付氏集团和凌天俊之间有恩怨……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任职？”海依还是忍不住了，她一定要问个明白：“你不是愤世嫉俗吗？不是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吗……不是厌烦有关商业的一切、不喜欢被束缚吗？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可以站在敌人的战场上，为他们拼命？……”
海依真的想不通，一向逍遥自在的艺术家凌熙，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商业精英，而且还是以这样特殊的身份登场。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而且，答案很简单。”凌熙终于转过了身，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决，直直地盯着海依：“谁愿意消灭凌天俊，我就愿意为谁效力。”
凌熙说完，两人再次陷入了空旷的沉默中。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充满仇恨的味道。
海依望着他深邃的眼，却只能读出那股莫名的坚决。
他真的这么恨凌天俊？恨到可以摒弃自己多年坚持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为了报复他？
“你终于看清我了么？我的小甜心。”凌熙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竟然再次轻蔑地笑了，“你说得没错，我是很反感商界的尔虞我诈和竞争，甚至我会觉得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非常恶心。可是，只要能够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以做出任何牺牲，包括扭曲自己的信念。”
海依真的无法理解他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他心中的仇恨到底有多么根深蒂固，可以让他做出如此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
“不错，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凌熙没有理会海依的惊讶，无所谓地说着：“为了爱，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了恨，我也可以抛弃所有。”
海依彻底愣住了。恨，恨，在他心里永远只有这个残酷的字眼。
他和凌天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手足相残，他的心里就不会痛吗？……
“凌熙……我真的对你非常失望……”
除了失望，海依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这不是她认识的凌熙，他忽然变得好陌生，好可怕，她第一次感到他们的距离如此遥不可及。
或者，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靠近过？
她以为他们可以保持一种和谐而平静的关系，一种超越友情而不及爱情的美好，只要他一个微笑，她就懂是什么意思……可是，一切竟然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忘记了，他是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画家，熙先生；
她也忘记了，是他曾经用色`情的言语挑逗她，甚至企图强占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可是，她怎么会忘了这些呢？是他伪装得太过完美，还是根本因为她的天真太过纯粹？她竟然会相信一个混蛋，竟然会对他存有一丝幻想……
想到这，海依忽然笑出来了。她笑得那么撕心裂肺，那么悲痛欲绝。关于凌熙的所有，真是上帝和她开得最大的玩笑。
有趣，实在是有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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