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忍受不管是什么物品,我都必须跟你平等分配,你有的我也必须有,我有的你却不一定有?”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是!”
“你能忍受你必须一年四季呆在府里,哪里也不许去,专心伺候公婆,而我可以夜晚再回家,也许会好心的跟你一起吃顿晚餐,也许就直接和夫君在外面饭馆用了再回来?”
“是。”
我婉约一笑:“那么,你能忍受不管在府里,还是在外面,我说的你都不许反对,你做什么我反对你就不能去做;在外面去其他商家府上,我走后面你就不能走前面,我不坐下你就不能喝茶,我没让你说话你就不能吱声,其他女眷如若跟你说话你也必须看我的眼色,许你回答你才能回答,不许回答的就不能回答;不管是见家族其他分家的长辈还是晚辈,还是见知府商会的大人物们,我能和夫君走在最前面,你必须独自跟在后面,你都能做到?”
她紧咬下嘴唇,泪水悄然落下,艰涩的点头称:“是。”
我撑起身体,握着她一只手臂,等到她的泪水浸湿衣裙,她的哽咽难瑟再也无法压制,才一字一句的说:“就算以后我生的不管是儿子或者女儿,他都是严家的唯一继承人;就算我生了女儿,你生了儿子,他也不能取代我的女儿继承严家成为当家的,我会让夫君另外分一处别院,给他一个茶馆,分家而治……”
她惊讶的抬起头,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重过一重,喃喃道:“你不能……”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说的话你不许反对’!”
女人的眼中到底能盛满多少心碎我不知道,只是严妍此时的心情已经到了痛不可抑的地步,我可以看到她那些坚持一步步裂开,崩然落下,跌到心底的深处不留一个完整的图形,全都成了细沙,风一吹就消逝了。
我想,我现在嘴角的那丝笑意成了撕扯她灵魂的刀,毫不犹豫的隔在她的七魂六魄上,割得它们无所遁形,再也构不成她妄想的力量。
她的嘴唇已经被咬得出血,脸色苍白,一只手指甲被另一只手给生生扳断了。
我将手轻轻的贴在她的心脏部分,隔着衣料可以感觉那沉闷而有带着绝望气息的跳动,我问:“痛么?”
她麻木的转着头看我,头像是点了一下,仔细看又没有。
我的视线越过她的发丝,落在她背后高处一片蔚蓝的天空上:“我也曾经这么痛过。不,那个时候应该比你现在更加的痛。”
偏着头,我靠近她:“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是在严简粗鲁的扯开我的红盖头的时候……”
她的眼珠僵硬的移动了一下。
“在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出门,打了百娟一巴掌的时候……”
她的眼神在闪动。
“在我惶惶然不知所措,追着他的背影跑出去的时候……”
她咬紧的嘴唇松开了,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更是在我心神剧裂,慌不择路的寻找他的时候…………我记得那天的夜真黑啊,路上到处都是荆棘,我磕磕碰碰的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我的眼睛几乎离她的眼睛不到一厘米,我说:“我跑到了池塘边,可是我那个时候已经很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什么,周围的人都在笑……然后,我看到严简,一身红衣的站在远处……”
她的瞳孔无限放大:“那个时候我的衣裳也是红色的,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一般……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
她的右手颤抖的想要掰开我抓着的她的手臂,喉咙深处一阵异响,我努力的传达着当时那个环境下如同幽魂一般的自己是如何崩溃的影像,似乎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就在我们的眼前,头顶的阳光变成了透亮的月色,池塘水面上看不到一丝倒影,周围的仆人们躲在柱子背后或者站在假山的边角,看着疯狂的我。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开与她的距离,使劲抓着她的手臂的手也松开了,甚至无事般的喝了一口茶,再拿了一块糕点吃了,眼神空落落的看着池塘中央。
用着再平淡,在冷漠不过的声音下着结论说:“最后我想快点去抓住另外一个自己,我从池塘这里走了过去。”
我的手指从池塘的岸边一路直到中间那个假山,上面有几只乌龟在晒太阳。
“我还没走到对面池塘的水就淹没了我,可惜我走得太快了,还没意识到要呼救就沉了下去,当时我想‘对面那个自己一身红衣真是好看啊’。”
“表……表哥……他……”
我点头:“另外一个自己一动都没动。”
她的喉咙‘咔’的一声,似乎是琵琶的一个破音,意外的终止了一场演出。
我想方琉璃的本身执念应该很深吧!
否则按照我平时的秉性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并不是说我不会说,而是我喜欢做事留余地,任何事情任何话留三分。而刚刚那些话语应该是这身体自己制造的一个氛围,让它不由自主的从口里说出来,不由我控制。
开始抓着严妍的手掌很疼,平时我是没有这么大力气。
今天这场谈话是严妍发起的,主导者是我,决策者却是方琉璃。
我再看一眼身边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女子:“如果你听了这些话之后你还想嫁给严简的话,我无话可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严简的妻子只能有一个,而那不会是你。’”
终于,她再次发音:“表哥他爱我。”
“我知道。”
“表哥会补偿你的。”
“我相信。”
“那……”
我打断她后面的话语:“我只是不会让他有两个妻子。”
她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光泽,她的脸色已经无法再展示主人的震惊,甚至她的身体已经无力再靠前,想要表现出她的反抗。
我拍拍手,起身揉揉自己的腰肢,不客气的将她丢弃在那个池塘边,丢在那些虚伪的妄想中。
她不会明了,我这种未来世界过来的女子是做不到跟任何一个女人一起去爱自己的丈夫,在二十世纪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可能,在这个古代我更不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