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之客到来的方式有点奇特横着躺着,被人用门板抬进来的。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抬着人,后面跟着一大群围观的百姓,把郡主府前闹得水泄不通。那些汉子们仿佛又有点害怕不敢上前来叫门,在大门前犹豫不决。府里的下人们看到后上前观望了一回,急忙将消息告诉了刘冕。刘冕也被惊动了,亲自出门来看。
郡主府前围了大约有一两百名百姓,议论纷纷比较嘈杂。刘冕刚在大门口现身,这些人居然同时噤声不说话了。场面显得比较怪异。那几个抬人的汉子也有点怯怯的闪开了一边,都没人敢上前来跟刘冕说话,人群也主动闪开了一条道儿让刘冕走进去。
刘冕看到那个躺在门板担架上的人,一时有点瞢了。
那不是马敬臣吗
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刘冕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对那几个抬人的壮汉道:你们几个帮我把人抬进来。
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附近的街坊看到他被人打伤扔在街上,才把他抬来的其中一个汉子满面惊惶的说道。
我知道。刘冕轻瞟了他一眼,进去说话。
那几个汉子犹豫了一下不敢再说废话,抬着马敬臣走进了刘冕的院子。刘冕叫关上大门闭门谢客,急忙将马敬臣抬到了主宅大厅里。
去请医师来
马敬臣看似已经昏迷了。一身泥血混杂成一团。身上还有冲天地酒气。刘冕亲自检查了一下伤势。其实并不严重。也就是鼻子被人打了流了许多鼻血。而且看似已经有人帮他简单地止了血。人也没有仰面放着免得流血入肺。其他地。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刘冕这才略自放心。只不过看到马敬臣这副狼狈之极地模样。他心里地一团怒火已经渐自燃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我听。刘冕当堂坐下。问那几个战战兢兢地汉子。
其中一个人看似胆大一些。但声音仍是有点抖:将将军。啊不是。晋国公大人。我们几个都是北市一家酒肆地伙计。这位马大爷在我们那里喝了许多酒出来。在街上跟人家闹了起来。打成了这副模样。我家店东认得这位马大爷是晋国公地朋友。见他昏迷了只好让我们将他抬到这里来。
那多谢你们了。刘冕平声静气道。事情经过是怎么样地光天化日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凶。打地还是朝廷命官
这这些不关小人事啊都是些大官家地人。小人可不敢随便乱说啊汉子很惊怕地直摆手。
刘冕轻扬了一下眉头:都是大官家的人,哦,很好你不说,就不怕得罪我吗
啊,不是那几个汉子一下都急了。全都扑通跪倒下来竹筒倒豆子般惊慌急道,小小人万万不敢得罪晋国公只是当时的情况小人们也不太清楚啊
你就告诉我,是谁打了我马兄弟就行了。刘冕平静地道。其他的都不关你们事了。说了,有赏。说罢唤了一声丫鬟,取来好大一镙铜钱:说吧,这些都是你们的。
这这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很是犹豫,个个满头冷汗看似极为惶恐。
刘冕眉头轻皱心中暗道:奇了怪了,我刘冕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神都这地方应该还是略有点名头。这些人害怕得罪对方而犹豫不决的不肯告诉他的名头,那对方是什么来头这满朝之上敢不给我刘冕几分薄面的人,可真是不多啊
说刘冕猛然提高了声音。雷霆一喝。
那几个汉子始料不及吓得哇呜一叫是是是梁国公薛怀义
刘冕心头一跳:是他,怎么可能
你们可以走了。刘冕拿起那一摞铜钱扔到汉子们面前,多谢你们仗义相救。
是是是几个汉子手忙脚乱的拿起地上的铜钱急匆匆的走了。
马敬臣仍是躺在门板上,刘冕没敢随便动他。再次细心观察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受到什么严重地伤害。估计是喝得烂醉如泥了又被人胖揍了一顿,现在是半醉半昏迷,甚至还有一点轻微的鼾声。
猪刘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少时片刻后请的郎中来了,是北市很有名地一家医馆里的名医。他小心仔细的替马敬臣验了伤把了脉,给出确切的症断说并无大碍。就是饮酒过多体力消耗太大。然后头部被人撞击了几下有点昏迷了。灌下一些醒酒汤扎几下银针,过两个时辰就能醒来。
刘冕这才放了心,叫下人将马敬臣抬到了客房,让医师料理他去了。自己却坐下来静静的寻思这件事情:薛怀义打马敬臣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生呢谁不知道马敬臣是我的铁竿哥们,而且还是堂堂的三品命官,薛怀义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厮是不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惹谁不好,惹上带兵的将军,还是我刘某人地生死兄弟
一丝杀气在刘冕的眼眸中飘逸出来,但更多的是疑惑神色:薛怀义应该没理由要跟我撕破面皮。也不会傻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向我宣战。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还是等马敬臣醒了问清楚再说。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刘冕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许多。放着是以前的血气冲动的性格。指不定已经干出什么事情来了。
请来的医师的医术还是挺高明地。灌了些汤药扎了些银针,马敬臣就晕乎乎的醒来了。医师又配来了几副药让马敬臣事后来服,便告辞走了。刘冕坐在床头盯着马敬臣看。马敬臣本来还有点晕乎乎的,被刘冕这样盯了一阵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有点惊怕的道:你你想干什么干嘛这样盯着我还支撑着爬了起来。
刘冕知道他没有大碍也懒得上前扶了:舒坦吧
啊马敬臣愣住了,如同木鸡一般呆呆地眨着眼睛,舒坦什么呀全身都疼哎呀,头上起了好大个疱哪个畜牲打老子了
刘冕没好气的道:谁让你喝得如此烂醉。被人打得昏迷了扔在街上自己还不知道。要不是几个好心人把你抬到我这里来,你兴许就暴尸街头了
啊这是在你家里啊马敬臣十足迷糊的摇着脑袋,不记得,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哼刘冕冷哼一声,你就给老子装吧说怎么回事
没没事马敬臣嘿嘿的傻笑,我喝醉了嘛。哪里记得那么多你别问了。反正我现在没事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平常军队里训练的时候随便弄一下也比这个严重吧
少废话,说刘冕有了一点火气了,一步跨到马敬臣地床前拎起他地衣襟,你看你这副样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说,是谁敢当街打你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兄弟马敬臣抬头看了刘冕一眼,低头叹气,算了。我都准备秩仕归田了。不想惹什么事了。打了就打了吧,我也没啥事。你就不要节外生枝惹是生非了。
放屁刘冕真有点火了,马敬臣马敬臣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堂堂地右卫将军。被人当街打得像土狗一样,还说自己没事打了就打了这要是让右卫七万兄弟知道了,会怎么想打你就是打老子老子以后颜面何存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右卫的汉子
别别这样马敬臣有点害怕了,急忙搭着刘冕的胳膊肘儿,我真的没事,你就别追问了好不好我已经准备向阁部递交辞呈回老家了,你就让我安心的走好不好
行。你走。刘冕扔掉马敬臣,负气坐到一边都不正眼看他了,马上滚。就当我刘冕没认识过你这样的窝囊废和孬种。
马敬臣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悻悻的抽了几下鼻子往门口走。刘冕也就真没拦他,又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马敬臣走到门口,终于是停了下来:算了。这是一场误会而已。
什么叫误会刘冕恨道,改天我杀人全家也说是误会
当时我喝醉了。马敬臣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怯怯道,歪歪斜斜地走在北市大街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撞出一辆马车来,街上的人都惊慌的躲闪,还有一些商铺摆的摊位都急忙回撤。我迷迷糊糊的管他何方神圣。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市中央了。然后,那车子就冲到了我面前
把你撞了
怎么可能我马老大就算喝醉了也还是有几分身手的嘛,哈哈哈马敬臣笑了几声见刘冕寒面如霜,只得将笑声生生的吞了回去,尴尬的道,我当时一个急转身抽身躲开了,那马车也急忙停住还险些翻了。只是没想到旁边有几个小孩子。我脚下软又怕撞到他们就朝一边倒了下去。好像是撞在了什么卖豆腐地铺面上吧,整个人都睡到了一个大水缸里。然后马车上就有人下来了。把我从水缸里拎出来狠揍了一顿。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晕的了,哪里还能还手。就成这样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的马车
知道。马敬臣老实的点头。我迷迷糊糊听到有路人在说。梁国公又在欺负人了。想必你也找人问清楚了,什么事情也都瞒不了你。兄弟。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人家薛怀义也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个挡了他路惊了他车驾的醉汉,叫人把我揍了一顿。误会而已。
刘冕叹一口气:你呀,哎一把年纪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但是,无论如何这人可不能白打。你以为是误会,这旁人可不这么看。这要是没个说法,我们两个今后还如何立足右卫的兄弟们知道了那是肯定要闹起来的,到时谁也招架不住。一直以来还真没有谁敢这样欺负我右卫的人。
算了吧马敬臣哭丧着脸道,真的是误会,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薛怀义是什么人你又不是知道那不是惹得起惹不起地问题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你这么聪明的人总不用我来教你吧
刘冕也没真的冲动得没边了要喊打喊杀。他背翦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从现在起,你住在我府里,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外出。提出辞呈的事情也推后几天再说。
不用吧马敬臣苦着脸,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人家薛怀义也不是有意的,再说我还跟流香苑的翠翠约好了明天
住口刘冕大声一喝,骇得马敬臣一跳,你还在我面前故意装逼摆蠢是吧你也是阵前杀敌的将军,怎么搞得这副德性了
马敬臣有点怕怕转过头去直摆手:行行,你别吼了。听你的还不成吗
哼
刘冕叫下人安排马敬臣洗浴更衣,自己坐在那里寻思:在武则天登基这事上,薛怀义可是有大功的人。他伪编了大云经在全国范围内传播,给武则天登基营造了大片地人心。可是彼一时此一时,薛怀义现在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免不得会遭致许多人地反感和痛恨。武则天就当真敢为了一个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打狗还欺主呢,薛怀义痛打马敬臣,他可是我的死党兄弟,现在连街坊百姓都知道了。叫我刘冕地颜面往哪儿搁这跟打我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与薛怀义之间有着貌合神离的一些交情,可是从立场上讲却是格格不入的。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毒瘤,于公于私,我都要废了他才好。
马敬臣一事不过是个导火索。薛怀义这样嚣张的面注定了不会有啥好结果
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完。将来会闹出多大动静,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