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完后,林培培将所有的东西重新放到桌子上,然后将自己扔在床上。
想着被那个成熟的男人紧紧拥住,亲吻,再回忆着下午那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心底一阵阵悸动
“小培,你真的好美——”
“这样可以吗?”
“这样你舒服吗?”
“我的好培培,别哭,你是我的,我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狠狠地搂住她,如同在印证他的话一般,在她的身上吻了个遍
是的,开始她惊慌过,挣扎过,但是,那一刻,她的眼前居然浮现出于旗的影子,于是,她平静了下来
直到现在,她仍然搞不清她那么做是不是出于对于旗的报复,但是,她知道,于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桌上那些昂贵的奢侈品,从前的她最多是站在近处反复欣赏评头论足一番罢了
——
说是元旦小长假,去除周六日,也就是休息一天。
叶雪乔在桌上摆上新的日历。
不知道别人新年的第一天怎么过的,她只是觉得自己此刻除了异常的孤单,还有经济上依然捉襟见肘。
算了算账,除去路费和她给joe留下的生活费,从典当行当出的钱此刻也所剩无几。
想起典当行,她洗漱好吃完早饭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来到典当行。
典当行里的伙计认识她。
见她来到,以为叶雪乔要赎当,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上旁边的客户了,赶紧陪着笑过来招呼叶雪乔,揣测道,“小姐,这一大早的,您这是来干吗?难道是又要当东西?”
叶雪乔摇摇头,“不是当东西,而是来看看我上回当的东西的。”
那个伙计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赎当一切都好说。
“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东西在我们这里妥妥的”
“呃,我知道,我能看一眼吗?”
“你看,小姐你这是为难我了。东西当时保存的时候咱们双方都是现场验过的,而且也当着双方的面贴了封条,封条上又按了手印,所以这东西只能到期您过来取的时候双方一起打开。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中途掉包,所以我可真是不敢这么做,而且,我们这里也没有过这种先例”
叶雪乔也不再强求,只叮嘱了句,“好好保存,我会很快来赎当”,随后转身走了。
见叶雪乔走远,那伙计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赶紧拿起电话给老板汇报,得到的回复是“坚决顶住,不到日期绝对不允许提前赎当”。
大雪天,路上行人也很少。
叶雪乔偏偏喜欢这样的天气里独行,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
新年的第一天,有件大事是不能忘的。
来到路边的鲜花店,她进去包了一束鲜花,随后打了个车径直向郊外驶去。
虽然是早上,但是通往山上的路上已经有了重叠的车辙的痕迹。
看来,这个节日和她同样思亲的也大有人在。
雪路难行,出租车师傅直接让她送到了墓地前的广场上,看叶雪乔下车的时候不忘嘱咐一句,“小姐雪天路滑,你可得注意着点。”
谢过师傅,叶雪乔四下看了看。
偌大的广场,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私家车。
拾级而上的台阶已经被踩出杂乱的脚印,她抱着鲜花,索性从墓园另一侧的斜坡上走过去。
远远地,她看到母亲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而且随风送来墓碑前的人低低的说话声。
那声音,多么熟悉。
她胸口一窒,蓦然顿住脚步。
一声沉重的叹息后,接着是低低的倾诉,“你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是清净了,可是我呢?孤零零的”
一个人?孤零零的?
眼前顿时浮现出街头他和那个陌生女人手挽手行走温馨的一幕,叶雪乔的唇角不由浮起一丝冷笑,他怎么能这么毫不犹豫地撒谎?
“雨乔成家立业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心事了,可是雪乔——”说到这里,明显听得出那个声音有瞬间的哽咽,“她变了——你知道吗?从你走后,她再也不想见我”
沧桑、无奈,在寂静的墓园中听上去让人格外伤悲,远远地,也能看出那个背影明显有些佝偻。
那一刻,叶雪乔也喉间酸涩,甚至下意识抬起腿要走过去。
但是转瞬,她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那丝隐秘带来的灼烧感,还有霍然升腾起来的恼羞成怒。
苍翠的松柏挡住了她的身影,直到父亲从墓前离开,叶雪乔才迈开僵硬的双腿。
墓碑前,是母亲生前爱吃的几样小菜,刚燃尽的烧纸正随风飘散。
叶雪乔蹲身下去,将鲜花轻轻放好,望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再回想起刚才父亲的倾诉,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挥手将那些碗碟扫到一边。
“妈,很久之前,你曾经和我说过,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走茶凉,那时我还不理解。现在我懂了,你不用惦记他,他过得很好,我亲眼看到过妈妈,你或许不知道,你相守了一辈子的人,今天还能他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他的所作所为求个心安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的雪又下了起来。
不多久,她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白。
沉默良久,她叹口气,低低开口,“妈妈,我想跟你说个事情,我知道你听了一定会生气,可我一直瞒着你,我不想让你睡不好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给我拿个主意”
深深吸口气,清冽的空气入喉,如刀割般。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有个孩子,他已经四岁了,比夏夏还大一岁,他应该叫你姥姥的,可是,他却没有夏夏有福气,曾经让你抱过,在你怀里撒过娇
若是你还在的话,听到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让我把孩子领回来让你看看。但是原谅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所以我无法把孩子领回来”
叶雪乔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妈,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有一年的时间不回来,你说你想我,怕我在外面过得不好,可那个时候我我不敢回来,也没脸回来,我怕你看到那个的时候我会伤心”
最初听到怀孕的消息,她顿时懵了。
谁能体会到她孤身一人在外面的那种惶惑和无助。
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只能咨询医生该怎么办,医生却恭喜她“孩子很健康”;她不得不上网去查找该各种解决办法;在度过无数个煎熬的夜晚后,她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有人要收养她的孩子
幸运的是,那个时候正好是方禹被派去密闭培训的时间,为期一年。
一年的时间,足够她解决任何问题。
“妈,我知道,我们家境普通,所以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梦想着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让你和爸爸过上舒心的日子,让你们不再和哥嫂挤在那个陈旧的房子里,让你们不再为后半生的养老担忧但是,对不起,我失败了,失败得一塌糊涂,不光是我的事业,还有我的人生”
“是我自尊太强,骄傲惯了,承受不了失败,在人生最应该奋斗的时刻,我选择了做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总以为鸵鸟把头埋进沙子,再抬起头的时候,原来的沙漠会就变成绿洲;却忘记了,把头埋进沙子久了只会呼吸不动
“那个时候,被诸多算计和流言包围,我心灰意冷,我厌倦周围的一切尽管我知道方禹并非真的那么适合我,但是我还是选择随他离开,只是因为我以为换个环境会好一些妈妈,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听你的,离开后我才发现,原来其它的地方并非净土一片”
“妈妈,你曾一直期望我回来,我却没有回来;如今我回来了,你又不在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却不知道该去哪儿你走了,爸爸也走了,原来的家也就没有了”
落雪纷纷扬扬,很快就在她的身上盖了厚厚一层,站在风雪里,叶雪乔浑然不觉,想着远方那个依赖自己的男孩子,她眼前一阵恍惚。
“妈妈,你知道吗?那个孩子叫joe,是‘乔’的英文音译,是我给他起的名字,他生下来后一个月就被养父母带走了,虽然我也舍不得,但是我给了他生命却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我不知道他的父亲,甚至,我都不敢承认我是他的母亲可是,孩子似乎对我越来越依赖,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叶雪乔迈着冻僵的双腿从墓地上下来的时候,突然间脚下一滑,顿时仰面向天,顺着台阶上滚了下去。
好在离地不高,尽管只有几级台阶了,但依然是跌得不轻,瞬间腰像折了般,手腕也是钻心的疼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好一会才强撑着站起来,左手靠近手背的地方鼓起一个大包,典型的软组织挫伤。
看看周围,大雪纷飞,地上原本的车辙也基本被覆盖,看来她在这里呆的时候真不短了。
她回身看看后面,苦笑,妈妈,这是你的在天之灵对我的惩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