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在她的眼前,都确定肯定绝不否认更不后悔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摊开了自己的手心。邀请着她的柔荑。还有,她的同意。
人们总是说,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光阴弹指即过。可是,对于牧塔塔来说,为什么每一秒都那么漫长,像是一世般看不到尽头。
从前,她总在想,上课的时候好慢呐,慢得跟乌龟爬似的。但是,她却可以发呆可以瞌睡,可以逃避。所以,时光于她而言,也是可以快的。
但是,今天为什么会这样慢?这样的慢。慢到连想要说话也吐不出字来,慢到连想要离开也动不了身子,慢到连想要闭上眼也无能为力。恨不得这一刻就立刻天崩地裂,世界倾塌,宇宙分崩离析。
那也就不用在看见固执等待自己抉择的这两个人的手,也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真挚深情,也就无须决断。
就像已经禁止的画面。两个截然不同气质的人,都拥有着绝尘的面容,完美的身材,美好的灵魂。还有他们同样的近似虔诚的神情,眼光都落在她的脸上,映入心房打开的窗。
要怎么去选择?
从见到简霁的第一面时,她就知道自己对他有一点点的小幻想,哪怕他是天鹅喜欢着的人,也无法阻止那不可按捺的心。每一次被他揉着脑袋,都禁不住心悸脸红。每一次被他看着,都忍不住窃喜雀跃。
简霁就想是牧塔塔梦想中的男孩子,温文尔雅,博学多才,又柔情如水,干净得纤尘不染。他的笑几乎成为她梦寐以求的期盼。只要看到那个微带腼腆又如沐春风的笑脸,就如小鹿乱撞般不能停息。
怎么能舍得这样的简霁,因为被自己拒绝而忧伤?
而,历年。像是上天为了给最好的人所准备的礼物。虽然,他淡漠,他疏离,他清冷。但是,却又体贴备至,关怀温馨。他眸子里荡漾起的光芒,成为了牧塔塔牵动心弦所奏动的乐章。他唇边泛起的涟漪,化成了牧塔塔心湖上划开的波澜。
自从,第一次被他拥抱就记住了从他身上散布的温暖,在她最惧怕无助的时刻,将他怀抱接纳了她的怯懦。却从不曾开口说起过。直到她再次在最危难的时刻被他拥抱着,才明悟了,原来,每一次救她的都是他。那个怀抱之中的温度,已经成为了遍布她血脉里的烙印。
怎么能舍得这样的历年,因为被自己拒绝而黯然?
这两个待她是掌中宝口中冰般无微不至的人,在自己平淡至今的人生里,占据了不能割舍的重量。也辉煌温暖了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她。
要怎么去选择,要怎么去割舍,要怎么去放弃?那其中的一方……
仿佛是沧海桑田,仿佛是天荒地老,仿佛是海枯石烂。已经那么久、那么久、那么地,久……
简霁在等,等她的手搭上自己的手心,或者是……
历年在等,等她的嘴里对自己说出好,或者是……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辛苦的,更是心酸的。尤其是,看到等待的目标终于有所动作的时候,那一颗心无处安放的忐忑几乎要阻断了思想。
那两双眼,漆黑如墨,却又灿若星辰。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移动。看着她目光在自己手心上停留,便忍不住呼吸急迫,又看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另一边,禁不住就冷了整个身体。
牧塔塔终于动了。
她有些艰难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由于长时间的蜷缩而露出了略微难受的表情,不过,很快那个表情消失无踪。
她看着他们的目光随着自己慢慢移动,接着抬起了头,似是酸痛般地将整个颈项竭力地向后仰。放在双腿边的手臂绷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一会儿。用手擦了擦脸。
然后,她低下了头,看向了历年。有微微的笑。略略沙着嗓子说:“喂。”
历年望着她,点点头。目光沉寂。也掀起了唇畔的弧度:“嗯。”
牧塔塔想了想,又持着笑说:“在医院里,有一个晚上,你是不是来过,还看见了我哭?”
“嗯,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牧塔塔的眼泪,”历年唇畔弧度悠扬,眸子里星光点点,“也是第一次,拥抱了女孩子。”
那是他最珍贵的回忆。也是他一辈子都不能丢失的宝物。那样哭得无助的她,只有自己才见过,只有自己才拥有,只有自己才了解。所以,他从那一次就记住了,要怎么去安抚她,去平息她的绝望。
每一次抱着她的时候,听见她的哭泣和悲伤,他就更想守护她,为她抹掉所有不应该出现的难过。他可以靠近她,可以拥抱她,可以安慰她。如果只是用怀抱的话,那么他便要让自己的怀抱成为世界上最温暖心安的怀抱,仅给她一人。
他如此贪恋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所以,他不能告诉她,那一夜抱着她的是自己,也许会吓跑她。直到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可是,他却突然不害怕了。
他相信她喜欢自己怀抱。就像自己,也喜欢着将她环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是安定宁静的。
“历年,”她突然叫他,第一次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脸庞在暗沉的光线里,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没有任何迟疑,他一口答应,有君子承诺时的郑重。就算答应一百件事情,只要是她的愿望,他也在所不辞,只为她脸上永不褪色的笑颜。
牧塔塔就笑逐颜开起来,说:“那你先站起来,好不好?”
简霁感觉到了身边的历年站了起来,也感觉得到那一对男女生的含笑而对。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却犹自不肯放弃,仿佛已经再也无法挪动般,保持着单膝邀请的姿势,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牧塔塔,即使只是她的影子。只是,这身体里,胸腔出的酸楚疼痛却快要将他撕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