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素素张大了嘴巴,她倒是想过让沈欧蓝学钢琴,因为她身量比同龄人要小,所以一直没舍得放手让她去练——跳芭蕾这个事情想都没有想过,毕竟形体类课程是十分辛苦的,但看着女儿眼神灼灼,不忍拒绝。特别是刚刚因为“意外”失去了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除了沈欧蓝,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作为独生女的她本想再要一个儿子的,一想到这里,就对那个叫闻蕙的丫头恨得牙痒痒。
“回去再和爸爸商量一下吧。”她总不希望孩子走跳舞成才的路,毕竟孩子的成绩拔尖,是个读书的料,更何况他们沈家的孩子从来不需要担心旁的事情,哪怕是个女孩子。
“我不!”沈欧蓝撅起嘴,她担心母亲立场不坚定,父亲到时候再一反对,就没有人帮自己说话。
“蓝蓝,跳舞很苦的。”沈素素叹气,真是个倔脾气的孩子。
“我选的。”她小脸一扬,毫不在乎。
多年后,回想那个夕阳光撒进车窗的傍晚,沈欧蓝想,其实这一路无论多么艰辛不都是她自己选的吗?
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知道母亲作了什么工作,反正父亲松了口,但她听到一句“小孩子总是三分钟热度,随她去,但读书不能荒废,课业要紧”的时候,赌气的心思就上来了。
最怕别人看不起自己,尤其是被父亲看不起。
既然决定了就不可能耽搁,母亲向来做事考究,还去找了j市最好的少儿芭蕾舞老师咨询意见。
女老师体形修长,走路姿态优雅,说话不温不火:“身材嘛,芭蕾舞学习其实对体形、身材并没有多少特殊要求,只要匀称就可以,你们家孩子还不错。”
她的目光只在沈欧蓝身上淡淡一扫,她就喜欢了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师。第一次没有外人说她胖嘟嘟的,她一直带点婴儿肥,大人总喜欢捏她的脸,其实到后来练舞练得老久了,脸还是没有瘦下去。
薛远舟似乎也很喜欢捏她的脸颊,但后来这样一张脸孔终究磨不过岁月的风霜,现在下巴都是尖尖的。
“其实最理想的少儿芭蕾入门时间是幼儿园中班,这个时候孩子脑中已有‘上课’的概念,而且她们离学龄还有一段时间,学起芭蕾舞也比较轻松。等一两年后有了基础,读小学也不会觉得累,学习和练舞就能兼顾。”
女老师的言下之意似乎很明显,母亲还没有开口,但是沈欧蓝已经抢着说:“小学那点学习根本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
小女孩身体站得笔直,神情倨傲,眉毛扬得很高,两个大人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于是沈欧蓝便在女老师门下成了一名新生。
第二天,她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双小巧玲珑的桃皮色芭蕾舞鞋,而不是她昨天在舞蹈教室门外看到大多数人穿的粉红色。
一张小小的卡片在旁边,字写得刚劲有力,“送给我的女儿,加油!”
是爸爸……她的小心脏突突跳了几下,周身涌起一股暖流,鼻子酸得几乎要落泪,先前因为父亲那句话而有的赌气意思全都不见了。
她捧着那双鞋,高兴地看着卡片,她临王羲之许久,其实发现还是父亲的字看着最漂亮。
“哟,这么破费。”女老师看到她换了新舞鞋进来,眼睛都发亮。
她的心里像蜜一样甜,但老师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先前还不需要穿舞鞋。
后来沈欧蓝才知道为什么女老师当时眼光如此惊讶——俄罗斯著名的制作芭蕾舞鞋的“格里什科”公司专家下过结论:芭蕾舞鞋最合适的颜色是桃皮色,既不刺激观众,又能安抚跳舞者本人。他们公司拥有胶粘剂的专门技术,让鞋尖既不太硬,又不太软,也不易折断,但很少有小孩子开始练舞时就舍得如此花本钱。
毕竟,一双舞鞋的寿命极短。
想到这里,沈欧蓝更是铁了心要下功夫苦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