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星期几了?”
“五。”
“星期五啦!唔妈咪现在睡觉的功力越来越身后了。”居然昏迷了五天。
“是的。”
“偷偷告诉你哦,以前她绝不敢睡那么久,总是怕我一个人又出去‘闯荡’。嘿嘿!”一对漆黑的小小瞳孔一闪一闪的似在回想什么,当时恩琴脸上的表情,急得连眉毛都飞了起来,直跳脚的样子,那样充满活力的她,现在却安静的躺在床上。
一瞬间眸子又暗淡了下来,脑袋也随之默默的垂下。
徐俊一对深邃的眸转向坐在床沿处的小黑,小小的身子不安分的扭动着,一双小手往腰部一插,很是自豪的样子,确切的说小黑在向他炫耀。炫耀他在恩琴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地位。而之后转为落寞的神情,他也一同收进眼底,并伸长手臂,将小黑往怀里带。
安抚道,“放心,明天过后,她会像以前一样有力气对你大呼小叫。”
“是吗?”小黑从徐俊怀里抬起一对闪烁着某些光芒的眼睛,眼底的脆弱害怕是那么得明显。
“嗯,一定。”徐俊也忍不住哽咽了,重重得点了点头。力道大得几乎下颚要撞上了胸膛,即使对小黑的保证,更是在心里不断这样的告诉自己,安抚自己。她会没事的。
“也是,妈咪都可以把我生下来,没有什么难关她克服不了的。不哭,我不哭,妈咪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小黑猛得把一张快要撑不下去的小脸往徐俊怀里缩,恶作剧般得往他的西装上噌,顿时点点水渍落在他胸口的位置。对,小黑没哭,是他的心在哭泣。
是啊,她都可以不顾他人的反对,冒着生命危险,甚至在最后关头面临差点血崩的情况,她依然生下了小黑。那是什么样的勇气?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样得勇气可以帮助她撑过这一次的危机。
“啊,我知道妈咪为什么不醒过来了!”小黑突然大喊道,徐俊低头立刻看向怀里,对上的是小黑一张慌慌张张,甚至是失魂落魄的小脸,白净的肤色这一刻显得有些苍白,眼角挂着未完全干固的泪水。
小嘴努动着,“妈咪说过,一旦我长大了,我就有能力照顾自己,她就可以完全撇开我!对,就是这样,因为我长大了,所以她不要我了!”
“什么?”长大?小黑现在才五岁,除了那颗堪比成人的脑子外,身上任何一处都见不到所谓的已经长大。“她不会不要你。不管你多大,即使你将来老得走不动,你在我们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我们的孩子。”
“是,是这样吗?”小黑眨巴着一对求知欲望浓郁的眼睛,一滴晶莹的水滴不经意间滑落,在窗外射进的光芒下划出一条支离破粹的直线。
“当然,不要想太多了。”徐俊伸手抚平他微乱的头发,又揉了揉他的脸,试图把他苍白的小脸揉出一丝血丝,这样得动作立刻招来小黑的不满和厌恶得闪躲。“时间不早了,别忘了你明天学校还有考试。”
在小黑准备说出一大堆想要留下照顾恩琴的理由前,徐俊又道,“虽然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过,但是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一百。”
“好!就拿一百分送给妈咪!”小黑立刻明白徐俊的意思,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但是这是他送妈咪第一份礼物,他要无比慎重。
“勾勾!”
“好,勾勾,赖皮是小狗!”
两人相识,看着一大一小两根小指勾在一起,突然笑了,笑容中藏着不为人知的苦涩,还和一个共同的心愿她一定要醒过来。
第二天早上7点25分,空荡荡,无比冷清的医院走廊里,外面的温度仍然带着点昨夜的冰冷,却
“我等了你很久。”徐俊在空荡冷清得走廊里徘徊了很久,在见到走廊尽头走来的一身白袍的卡森,立刻引了上去。
“什么事情?”卡森停下来,问道。
“我,小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具体”
卡森有片刻的震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记得那天在会议室里徐俊几乎一直保持着沉默,以为他漠不关心,有点生气。但是现在从他紧张,抽搐的表现看来,“安雪的脑里面其中一条血管变了形,我们将会打开她的头骨盖,把那条畸形的血管截住,然后把它剪下来。”
“这么严重?还有呢”徐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记事本,在上面认真的写下卡森说的话,手在听到卡森说的话时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笔。暗暗深呼吸一口,低头,努力逼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差不多了。”卡森把徐俊的颤抖收进眼底,双手往白大褂的口袋一塞。
“那你替她做完手术后之后,会不会很快康复。”徐俊很认真得又问道。
“我看大概需要十二个的钟头左右,她才会醒的。”
“十二?要那么久。”
“徐先生,我知道你们很紧张,可是紧张的人不止你一个。10点20就手术了。”卡森语调里流露着一丝叹息。
徐俊明白的点了点头,“你说过的话,我全写下来了。如果她有什么事的话,我唯你是问”
——————————
轰,沉闷得声响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走廊的这一头安静的如死般寂静,而走廊的另一头传流着不同的人流,不间断,5小时漫长的手术宣布开始
轰,沉闷的声响又一次回荡在走廊里,这一次却多了一些人声。
“阿勤,情况怎么样?”
徐俊上前拦住从手术室里拖着疲惫身子走出的方超勤,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而急切的双眸紧紧锁在被推出的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恩琴。
“放心,手术很顺利。”连续五小时的手术,眼睛一眨不眨得深怕错了一个环节,一个缓解一条人命啊!
“那她”
方超勤突然很想嘲笑好友,他的观察能力和冷静哪里去了。难道没有发现他们现在非常累的杨子吗?一个被动了五小时手术的病人,和一群做了五小时手术的医生和护士,恩琴现在不是乖乖得躺在病床上睡觉,难道应该活蹦乱跳得跑到他面前吗?
然后笑着对他说,我没事了?
方超勤在心里无奈得笑了笑,若不是见他从手术前就一直紧绷着一根神经到现在,而且现在的自己体力也快要透支了,于是道,“她需要休息。”
“谢谢。”徐俊真心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头顶上方本来刺眼的光芒,流窜着冰冷而死亡气息的走廊,突然徐俊感到一丝暖流迎面袭来,一圈圈的将他和她包围起来大掌瞧瞧得握紧那只泛着微弱暖意的小手,她终于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