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来,把药吃了。”小黑跪在床上,一手穿过恩琴的脖子艰难得把她头抬高,握在手心里两粒白色药丸顺利滑进嘴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让她咽药。
做完一切,小黑蹙着一对秀气的眉毛,脸上担忧之色是如此的明显。为她严严实实得盖上被子,转身收拾了桌上瓶瓶罐罐的药。
之前的一幕小黑至今记忆犹新,恩琴在徐俊甩上门的霎那病发了,看着保镖脸上冷硬的线条,身上严肃的黑色,恩琴以为他们要把小黑抢走。直到有一名保镖接了一通电话,走过来,友好得请他们上楼休息,至少小黑认为他的态度算友好。
恩琴猛得一把推开友好的保镖,那人的同伴以为恩琴要反抗,于是围了上去。说实话,小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英勇的妈咪。不,确切的说妈咪很野蛮,野蛮的乱而无章。又是咬,又是撕扯头发,疯了一样带着他冲破重重阻扰逃出徐宅。小黑回头看到他们一张张脸上不仅血迹般般还扭曲了,顿时他没有逃脱该有的轻松感,反而被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摄住了心头。
之后恩琴带着小黑冲上马路,拦了一辆轿车,那样子小黑看着快要被吓死了,尤其是她几次都被飞速的轿车檫身而过,却从未让他受半点伤害。小黑被她疯狂的行为吓到了,真的吓到了,久久没了反应。
直到恩琴准备暴揍司机,小黑大喊一声,“妈咪,不要!”
恩琴狠心咬破自己的唇,血流了出来才稍稍克制住自己,司机在小黑好说歹说还是落荒而逃,他们不得不又叫了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看着如此成熟小黑的背影,完全不同于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天真无忧无虑。不是国外教育使然,而是她的问题,她一直在拖累小黑,逼迫他提早面对一些东西。如今他知道徐俊是他的生父,他会不会
“妈咪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离开前小黑忍不住叮嘱一声。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夜君濠,转身默默得为他们关门。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恩琴转脸对上夜君濠隐怒的脸,努努嘴角,声音虚弱得成了唇语,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更添一抹凄凉。嘴唇上依稀可见血迹,这是她在控制不住自己病情时做出自残的行为。
夜君濠静静得看着她良久,往她的位置挪了挪轮椅,伸出手掌轻柔得抚着她微凉的脸颊,用他的温暖耐心得一次次抚平她心底那片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知道她回来,和他见面是再所难免。恩琴是一个表面懦弱个性倔强的人,徐俊是一个情绪不定个性阴冷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做事的原因,包括他是否爱过一个女人。除了他的执著五年来从未放弃对她的搜索。
为什么?
恩琴告诉他,五年前是他要求离婚。那他现在做的一切就等于依他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唯一想到的解释,因为爱。但是这个解释在今天毁了。
“没事就好。”沉默过后,夜君濠沉沉得吐出这样一句话,蕴含了对她无线的疼爱。无论她做了什么,就算她某天告诉他她要回到徐俊身边,他也许都不会生气,应该说没有资格,他想或许是他前世欠她的吧。
“阿濠我不值得你做那么多,我只会拖累你。”
“拖累?”夜君濠的脸一白,拢起双眉低头看着两条腿,“应该是我拖累你吧。”
恩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下一抽,泪水盈上眼眶,把脸往另一侧撇,一滴泪水顺着眼角隐没在另一侧的枕头里。
抿着干涩的唇,嘶哑道,“阿濠我有些困了。”
“好,你好好休息。”夜君濠点头,双手灵活得操控着轮椅,直到离开房间他都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浓密的睫毛掩盖下他眸底的暗影。
恩琴在酒店里又躺了两天,身子才缓和过来,变为原来那个健康开朗活泼的恩琴。
她知道她发病的频率越来越接近,离开新西兰前她特意去见了一次主治医生,医生沉沉得对她说,“压迫你脑部神经的肿瘤,这几年在药物和环境的控制下没有扩大的迹象,你这次回去记得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肿瘤变大,后果无法预测。我现在多给你配一些控制药物。”
恩琴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没有患家族遗传的阿兹海默症,而是她脑子里有一颗无法预计的瘤。扬起嘴角,娇颜上多了一丝深沉的忧虑,从抽屉里拿了一瓶药顺手放进外衣口袋里。
然后起身离开房间。她答应过小黑今天到处走走看看,毕竟他从小生长在新西兰。
“小黑,阿濠,你们好了吗?”恩琴站在6018房门外,她住在隔壁的6019,一边按门铃,一边喊道。
等了一会儿,见房里迟迟没反应,抬手看了眼手表,“他们不会是去吃早饭了吧,也不知道带我一起。”
抱怨完,恩琴转身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叮,清脆的一声,电梯来了。电梯门打开的刹那,恩琴的心倏然一紧,接着眸底暗了下来,语气变得疏离而冷漠,“姐,你怎么来了。”
啪啪几声,杨安瑞已经站定在恩琴面前,高傲得甩了甩一头棕色大波浪卷发,细嫩的脖子里挂了一条有些俗气的珍珠项链,一身暗红色及大腿得热火短裙,把她一对细长匀称的腿完全勾勒出来。
不屑得扯着嘴角道,“这里是我开的,我来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恩琴所住的酒店,其实是连达集团旗下附属产业豪华五星级的花园饭店。
恩琴懒得和杨安瑞辩论什么,绕过她碍眼的身子,进了电梯,下楼去找小黑和夜君濠。
当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杨安瑞伸手挡在门中间,电梯受到阻碍随之打开。敛下的眸闪过一丝不耐,抬头的时候恩琴有礼而疏远的问道,“姐有事吗?”
“我想下楼不可以吗?”杨安瑞踩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走了进来,恩琴知道她是故意找茬,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过,杨安瑞每次都让她非常失望,非要踩她的底限。
“嘴上说不要爹地的钱,现在还不是照样舒舒服服得住在连达旗下的酒店。别以为顶着杨氏二小姐的头衔就可以到处耀武扬威!”
恩琴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然后大声告诉她,她住酒店有付钱,而且她要住哪里那是她的自由!而且耀武扬威的那个人是她吧!到处炫耀自己是杨志成眼中的珍珠,捧在手心里怕磕着,含在嘴里担心化了。
“作为连达的总经理,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住的房间明天要接待重要客人。”杨安瑞一边欣赏着涂成大红色的食指,一边说。
连达总经理!恩琴在心里冷冷嘲笑着。别以为她不知道她顶着这个职位却整天不误正事,但是只要一有上流社会的高档酒会,一定少不了她柔媚的倩影。那种酒会是做什么的,她没去过也知道那是多么的糜
烂。
眼底的鄙视更浓了。恩琴抬眼的时候,正好对上杨安瑞望向她,她眼底的鄙视从玻璃镜里清楚得呈现在炫耀得正兴奋的她眼底,瞬间掀起一片怒火。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就你那个破职业,什么鉴定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了,有哪个大小姐像你这样的去做抵挡的职业。哦,我忘记了,你一开始生活在平民家庭,后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让你进了杨家。就你这样的气质,更本上不了台面!”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眼睛冷漠得扫过她转向直线下降的数字。
杨安瑞被她的冷漠激怒,每一个呼吸都像一只喷火的恐龙把周围的空气越少越热。恩琴看着数字跳到1,正要走出去时,杨安瑞又道,“哼,你很得意吗,你身边的男人还不都是我用过不要的!不知道你现在用得习惯吗?”她说的正式夜君濠。语气里充斥着让人作呕的y荡。
“啪!”
恩琴毫不客气得回身,给了她结实的一巴掌,眼底和她一样烧的狂而炙。
她可以忍受杨安瑞对她出言不逊,她告诉自己她的骄傲是因为从小被惯坏。但是她说夜君濠,那就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触到那根底线!
“杨安瑞,我记得曾今在新西兰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说一句阿濠的坏话!!”恩琴眼睛危险得眯成一条线,眸底散发出严厉的警告,紧紧锁在杨安瑞身上。
“你,你反了!”杨安瑞满腹委屈,一手附在被她打肿的脸颊上,眼底的炙热的愤怒恨不得上前撕了她。而恩琴此刻散发的气场让她动弹不得。她明明只是一名弱女子!“别忘了,我是你姐姐!我去告诉爹地你期负我!”
说着,杨安瑞很没用得绕过恩琴,慌张得冲出电梯的刹那,恩琴在她耳边严厉警告道,“敬你叫你一声姐,不要再做任何愚蠢的事情!”
恩琴转身的霎那,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黑和夜君濠,坐在轮椅上的夜君濠低敛着眉,一脸的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身侧还站着另一个人,徐俊!杨安瑞正慌张的从他们身边绕过去突然,她在徐俊面前站定,慌乱无措的脸扬起一丝得意,恩琴猛然想起一件极具危险的事,她知道她是恩琴!(未完待续)